“怎么这会儿就哭上了?”婵衣刚从花厅忙乎回来,抬眼就看见颜黛泪眼汪汪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现在就哭,等会儿拜别长辈的时候,要哭了反而没有眼泪了,这事儿险些就出在我身上,我有经验,这会儿先憋着眼泪,等会儿到了时候,我让你哭你再哭,流的眼泪越多越好!”
颜黛被婵衣这么一句调侃的,哪里还哭得出来,破涕为笑,娇嗔道:“嫂子,您就知道埋汰我!”
“咱们在益州城里没请多少亲朋好友,若是在云浮城,你且看看李长宁能不能平平稳稳的进了咱们的宅子里头,安稳的娶了你回去!”
婵衣笑吟吟的,只是觉得这一场婚宴有些冷清了,虽然请的宾客满堂,但到底是身边没有多少亲戚在,让人心里就觉得不太欢喜。
“足够热闹了!”颜夫人知道婵衣的心思,她原本打算给阿黛准备的婚礼,绝没有这一场婚宴这么隆重,不但整个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而且主婚人还请的是巡抚这样的官吏,若不是外孙在云浮城回不来,只怕要比现在还隆重了,“已经够好了,你这孩子,这样的费了心思还嫌不好,若是按照老婆子的意思,还是不要这样张扬的好。”
“张扬?”婵衣挑了挑眉,“这算得什么张扬了?外祖母您是没瞧见云浮城里头那些张扬的婚宴,流水宴能摆十天半个月的,咱们这算什么张扬了?我还想着是不是摆上一个月的流水宴呢。”
“这可怎么得了!”颜夫人不赞同的摇头,“不但是铺张浪费,更对阿黛跟姑爷不好,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流水宴还是算了!听话!”
婵衣嘴里应着,可到底还是摆了七天的流水宴,她实在不想委屈了颜黛,而且颜黛跟李长宁本都是有争议的人物,即便是不摆流水宴也会被争议。
前头拦着大门的是从颜家族里头来的客人,虽说是安亲王府,大家都不敢放肆,且也确实是有些远了,但人都是爱凑个热闹的,颜家虽然没落了,但颜家却有个强有力的靠山,那就是安亲王爷,虽然说当初宸妃出事之后,颜家族里没能帮上什么忙,但大家都是人微言轻的一些人,即便是伸手,只怕还会将自己搭进去,便都默不作声,这会儿形势一好,自然是能帮忙就尽量帮了。
颜夫人心中对人情冷暖早看的明明白白,也不生什么怨恨之意,来者是客,阿黛能有族里的这些兄弟姐妹们捧场,至少是能够让人知道,她是有人做主的。
等到李长宁过五关斩六将一般的从外头进来,已经快要到吉时了,李长宁一脸披红挂彩,显然是没少被折腾,不过他情绪很高,虽然是没少被为难,但他面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笑着看着颜黛,脸上的表情欢喜当中还带着几分心愿得偿的快慰。
外头哄笑的声音响起来,颜黛拜别长辈时,因只有建在的颜夫人,所以便拜了拜颜夫人,因之前就哭过一回,所以这一回颜黛虽难过虽伤心,但到底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掉了一些眼泪,便被族里头远房堂兄背着出了门子。
婚宴热闹的声音几乎将颜黛的耳朵都堵起来,颜黛眼里是一片的正红色,她摇摇晃晃的随着轿子往前,再往前,一路上几乎要晕头转向了,直到轿子停下来的时候,颜黛头都快晕了。
被一双稳健的大手扶了出来,颜黛立即便察觉到这双手的主人是谁了。
“别着急,慢慢来!”李长宁笑着牵着她的手,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这双手柔若无骨,好握的很。
颜黛这还是头一次让一个男人牵着手,身子有些僵硬,人也不太自在起来,心中忍不住庆幸,还好是跟着李长宁慢慢的往前走,她才没有出丑,否则岂不是要在自己的婚宴上面丢人了么?
李东海早早的就到了益州城,这会儿正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头,身边的位置上是夫人的牌位。
李长宁牵着颜黛拜了父母,李东海一边儿将自己心中涌动着的情绪压下去,一边儿淡淡的嘱咐他们:“既然成亲了,往后就是大人了,要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话十分的朴实,既是嘱咐颜黛,也是嘱咐李长宁,尤其是对于李长宁这个儿子,李东海心中总感觉亏欠了李长宁,没有好好的保护好他的夫人,没有能给李长宁一个快活的少年时光。
李长宁眼睛也有些发红,他忙点头,“父亲教诲,儿子谨记。”
喧天的锣鼓声,红火热闹声,以及鼎沸的人声,似乎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让李长宁跟颜黛心中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往后真的在一起的感觉。
随着礼官的“礼成”两个重重的字落下,颜黛被牵着去到了新房。
在盖头刚刚被挑开时,一屋子的热闹声都安静了下来,喜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她依旧是被颜黛这副花容月貌给惊得震在原地,许久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长宁更是第一次见到装扮得这样美丽的颜黛,眼睛里头满是颜黛的模样,忍不住喃喃道:“真……真是漂亮极了,我今日才明白倾城倾国这个词儿的意思。”
这样浅显直白的话,叫颜黛听得脸上绯红,直抬眼看他。
“是呢是呢,”喜娘回过神来,啧啧称赞道:“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夫人这样美貌的人呢,可真是让咱们大开眼界了!”
一边儿服侍着两人喝合卺酒,一边儿止不住的往颜黛的脸上瞧着。
颜黛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李长宁看见了,喝了合卺酒之后,便将一屋子凑上来看热闹的人都撵了出去。
“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到前头应付应付就回来,你若是觉得累了或者饿了,就先吃些东西,歇着,别管我,知道么?”
李长宁越发不想让颜黛拘束,自从生出来想要将人娶回来的念头,他就已经将颜黛当成了自己的夫人看待,向来只有他吃苦受罪的份儿,哪里肯让颜黛跟着一同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