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度的祖上,曾经是前朝之人,自从前朝被灭之后,便逃到了川贵隐姓埋名……”

随着马蕙兰的话音而落下的,是婵衣诧异的心,她被马蕙兰话里的内容震的险些忘了反应。

周度手中有私兵是肯定的,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土司,若没有点权拢在手里,如何能够安稳?可周家往上数三代,又是什么来历,她是不知的,本也没有兴趣听这些世家的隐私,毕竟她自己就出身与百年世家当中,哪家祖上没有点脏的臭的事情?

便是上一世的诚伯侯府,哪个院子里头没葬过几条尸骨?尤其是婆母苏氏手上,更是沾染了不少的亡魂,她不过是帮着在外人遮掩一二,都觉得难受了,更何况是坐着听别人讲那些事情。

马蕙兰话尚且说了一半儿,就发觉安亲王妃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得停下话头,抿了抿唇:“王妃不要嫌我多嘴多舌,这样的事儿老爷查出来头一个便想着要说给王爷听的,只是这几日老爷公务繁忙,只让大公子与妾身来叨扰一二,大公子在外院与王爷商议,妾身来给王妃请安,也是顺嘴提及,若王妃不爱听这些,妾身就此住嘴就是。”

笑着端起茶盏,马蕙兰将蒙着脸颊的纱巾小小掀开一角,姿势优雅的品着茶。

婵衣皱眉:“夫人的意思是,周度的祖上曾是逆贼?”

这句话问的直白,但马蕙兰没有回避,笑道:“也不是不能这么说,不过周度祖上确实是前朝皇室所出,可他到底有没有谋逆的心思,只怕是天知地知他自己知,而你我却不知了。”

可马家不是跟周家有姻亲么?

婵衣心中纳闷,若周家的身份被揪出来,那必然会牵连到与他沾染上关系的人家,马蕙兰作为马家所出的嫡女,便是再如何在夫家过的不如意,也不应该盼望着娘家遭罪才是啊!

颜黛在一旁陪着听,此时也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眼睛冷冰冰的瞧着马蕙兰,不知道这个李侧夫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竟然将这样棘手的事情告诉嫂子,难道是希望嫂子跟哥哥商议着,如何剿灭周家不成?

她越想越不对,索性开口道:“李侧夫人是李家的当家夫人么?”

颜黛问的话很不客气,细听之下,还有一些指责马蕙兰代俎越庖管的太多的意思在里头。

马蕙兰愣了一愣,随后笑了:“颜姑娘大约是误解妾身了,妾身并没有想要害人的意思,说这么多也是想要王爷跟王妃避开这些祸事,大概王妃不知道吧,我那个兄长如今正想方设法的将周大人推到王爷麾下,这样周大人手里的东西,就能不沾染自家半点的推出去了。”

婵衣抬眼看着马蕙兰:“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要当心你娘家兄长?”

且不说这件事有多蹊跷,就单说按照她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可信度算是低到极点了。

马蕙兰叹了一口气,神情颇为寂寥:“王妃大约是不能够相信的了,也是,换作是我也不能信这样的事情,只是有一点,王妃料错了。”

她抬手,轻轻的将脸上蒙着的纱巾解下来,那张姣好的面容瞬时便显露在婵衣面前,也叫婵衣着实的吃了一惊。

“你!”婵衣瞪着这张不久前才见过的,与周夫人一模一样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马蕙兰点头:“是,王妃猜想的不错,我与周度夫人是双生子,若不是出嫁前夕出了这样的祸事,恐怕如今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周夫人。”

而这里头有些什么内情,便是马蕙兰不说,婵衣也猜得到。

所以她就说,她当真是厌恶这些世家里的阴私事,哪怕是嫡亲的姐妹,至亲的父母长辈,也总是一碗水端不平,所造的业障,却不知要用多少人的命来填补。

眼睫垂下,将心里的厌恶压了压,婵衣道:“夫人之言我会与王爷细说,不过夫人自己若是有什么不顺,还请多往好的地方想想,人这一辈子不怕难,就怕做了什么后悔的事,等到想要回头的时候,却早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马蕙兰心中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几乎能做自己女儿的小娘子,竟然用大道理来劝她,这当真是……虽说有几分道理,可她自己的路早就选定了,只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否则如何对得起她这些年受过的苦?

话说完了,马蕙兰便告辞了,原本她来此的目的也只是这个,与两个比她小了许多的小娘子聊天,实在不是她的兴趣。

婵衣握着颜黛的手,回了自己房中,皱眉想了半天,认真的问颜黛:“你说马氏她的话,有几分真?”

颜黛一脸讨厌的神色:“我觉得她肯定是在骗嫂子,还不一定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马家就没一个好人!”

先前马未岚的事情叫颜黛心中不快,更不肯说马家一句好话,她先前就觉出了马家的不对,在川南的时候,马夫人就多有心思,那次外出,分明是有人故意安排那县令儿子在那里等着她们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的就遇见了?

“嫂子,我觉得还是不应该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应该好好的问问意舒哥哥,而且说破了天,这些男人的事情我们也是帮不上什么的,马氏这么过来与咱们说,为的就是扰乱咱们的心神,她定然是知道意舒哥哥看重嫂子,想要游说嫂子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颜黛经过了这些事情,看谁都不对,尤其是满脑子官司的时候,更是觉得每个人都是居心叵测的。

婵衣笑着摇头:“哪里就这么容易呢,我瞧着马氏的话至少有五分是真的,你没瞧见她那张脸,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将脸弄成这般?若我是她的话,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你没想过么,同样是家里的嫡出小姐,一个是正室夫人,一个却是不入流的妾室,若换做你我,又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羞辱?”

所以马蕙兰虽有目的,但应该不是颜黛所说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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