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姨娘脸上一僵,神色发厉的看着她,都说谢氏名门淑女,教养出的女儿也是端庄大方的,谁会知道她小小年纪这样歹毒,竟拿捏着女儿的婚事来要挟自己。 WwW.

颜姨娘眼睛里止不住的怨毒像是无数小刀子似得直直往婵衣身上投去,恨不得将她这样得意的神色狠狠的一巴掌扇飞。

而在一旁听她们这番言语官司早不耐烦的娴衣,猛然听见婵衣嘴里提及到她的婚事,心中大跳,立即开口道:“二姐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还是你与我说的,怎么现在见着我姨娘回府,你为了对付她,就把这些都忘了不成?你若真的放出了这样的传闻,坏了我的名声,祖母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你!”

婵衣心中只觉得可笑之至,什么时候一向不爱动脑子讲道理的夏娴衣居然也能这么头头是道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若是放在之前,她说不准还要惊讶一番,可偏偏是颜姨娘回来之后,她只想笑一声,颜姨娘果然是夏娴衣的亲母,一切都为了她考虑周全。

垂了垂眸,她声音淡然:“四妹妹,你真以为你在云浮的名声很好么?母亲跟祖母一向替你遮掩,可你却总是让她们失望,现在又来与我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先前怎么没有想到?”

娴衣怔住,她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却被颜姨娘制止了。

颜姨娘冷冷的盯着婵衣,眉眼之间皆是寒霜:“先前是我看走了眼,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这样厉害,才会着了你的道,你莫要以为你成了安亲王妃我就奈何不得你,你需知道妻子可以有许多,可姨母却只有一个,你我二人若有一人必须要死,意哥儿选的绝不会是你!”

竟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么?

婵衣嘴角微微一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一直以为颜姨娘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愚笨不堪,”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你现在闹腾的越凶,四妹妹往后在府里的日子就越不好过,颜姨娘应该知道,女儿出嫁之后倚靠的是娘家,即便意舒是四妹妹的表兄,到底也隔着一层,难道意舒能在四妹妹出嫁的时候背四妹妹上花轿?四妹妹出嫁之后万一在婆家受了委屈,难道还能让意舒出头不成?虽说他是表兄,但以他王爷的身份若真的出了这个头,难道姨娘就不怕他担上一个仗势欺人之名?而且即便意舒真的出了头,只怕婆家人更会瞧不起四妹妹,娘家人都不出头,却要一个表兄来出头,让外人如何看待四妹妹呢?”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看向颜姨娘:“说来说去,到底不如家里两个兄长名正言顺,你现在在府里这样的闹,开罪了一府的人,四妹妹往后又要靠谁呢?”

她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笑容也很浅,可说出的话来,却让颜姨娘心中大震。

颜姨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从来不觉得往后女儿要靠谢氏生的两个哥儿,所以在府里的时候,她对夏明辰跟夏明彻两兄弟向来说不上好,尤其是这次回来,她的所作所为甚至已经危及到了夏明辰的婚事,可她依然不认为她的做法有哪里不妥,既然夏家人让她不痛快,那她也不会让夏家人痛快,而现在被婵衣这么一提,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女儿也是需要娘家兄长出头的。

看到颜姨娘脸色大变,婵衣忍不住笑了,颜姨娘就是庶出,更能体会没有娘家在身后撑腰做主的滋味,她一心一意的扑在娴衣身上,为的还不是希望娴衣往后不要再重蹈她的覆辙,可惜的是她被眼前的恨意蒙蔽了双眼,回府之后的所作所为皆是自掘坟墓。

赵姨娘如何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姨娘这种称谓的人,尤其是惹母亲难过的颜姨娘,更是让她痛恨,所以即便赵姨娘十分安分,她也实在喜欢不起来,只是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颜姨娘纵使再恨赵姨娘,也不该下手这样狠毒。

既然她无法让楚少渊不管颜姨娘,只好从颜姨娘的方面下手了。

婵衣看着颜姨娘挣扎的神色,淡淡一笑,“姨娘好好考虑,不急,总归离四妹妹大婚还有几年,等大哥跟二哥都娶了妻才会轮到四妹妹头上,到时候若有什么变故,也请姨娘不要忧心,总归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

她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了,锦心在一旁连忙将伞撑得稳稳的,不让她淋一点雨。

而颜姨娘却是脸色发焦,异常难看,她不是听不出来婵衣话里的意思,但是……真的是不甘心呐!

娴衣急了,语带哭声的道:“娘,你说夏婵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要破坏我的婚事?我本就不被苏夫人喜欢,若是再传出一个体弱多病的流言出去,只怕苏夫人更有理由退了这门亲事了,往后我要怎么办?我已经不如她了,难道连诚伯侯府我都嫁不得么?”

她一把握住娴衣的肩,神情郑重,“娴儿,你要记得,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

娴衣被她抓着肩,神情愣愣的,半晌才点点头,“娘您放心,等过几年我嫁了人,绝不会让她们再这样欺负你!”

颜姨娘却轻轻笑了,自己女儿有什么本事她当然一清二楚,只不过跟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

婵衣虽说是平心气和的与颜姨娘说了厉害便扭身走了,心里也知道颜姨娘会如何选择,可她就是觉得心里窝着一口气发放不出来,憋着让她有点难受,神色上头就带着些郁郁。

锦心瞧见有些不忍,想起先前楚少渊叫她过去问话的事,心中对婵衣越发的有了几分怜惜,只觉得自己主子这几日委实是受了些委屈,遂向锦瑟挤了挤眼,希望她能说些高兴的事,好让主子笑一笑。

锦瑟憋了半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半晌,扁了扁嘴。

锦心忍不住瞪她一眼,平日里话多的止都止不住,现在要她说个笑话,却半天张不开嘴,真是白白的浪费了府里那么多的米粮。

婵衣早瞧见这几个丫鬟的眉眼官司,忍不住叹息一声,在安亲王府的时候,她们毕竟是陪嫁丫鬟,什么都要拿着捏着端着架子,好让人不敢因为身边丫鬟而小瞧了她这个王妃,只有回了娘家才变得活泼了些。

锦瑟被锦心瞪得有些讪讪,再看向婵衣时,发觉她似乎脸上的郁色更深了,忽的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事,张嘴道:“王妃,奴婢听说一件奇事。”

语气里透着股子诱人的好奇,说半句留半句,就是为了等人发问。

雨点嘭嘭嘭的落在纸伞上,声音有些沉闷,颜姨娘住的西枫苑离福寿堂并不近,所以她们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有一半的路程,正好在路上说说闲话,打发这段沉闷的时光。

婵衣淡淡看她一眼,没有问出来,眸子里带着的意思却是,你这包打听,又打听到了什么。

锦瑟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是奴婢的一个远方表舅家的女儿近日跟着表舅母一起去了朱老太太家当差,您也知道的,就是朱家小姐的那个朱家。”

婵衣点点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刚开始说是一件奇事,现在又说不是什么稀罕事,到底是什么事?”

锦瑟连忙笑着道:“您别急呀,听我慢慢给您道来,话说那朱老太爷当日在马车上受了惊吓旧疾发作,而小厮惊吓之下竟寻了歪脖树自尽,被路过的谢大郎君舍身救下,那小厮非但不感激,反到将谢大郎君数落一番……”

婵衣莞尔,锦瑟也不知是打哪儿学的说书先生的这一套,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锦瑟刚说完了朱老太爷被救的经过,说到了“朱老太太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守着朱老太爷,直到朱老太爷如今能够下床行动,众人都嗟叹朱老太太与朱老太爷的情谊,就在这个时候,朱家二公子求见了朱老太爷,跪着求了朱老太爷要求娶谢家小姐谢霜云,朱老太太当时便发了脾气,奈何朱二公子铮铮铁骨,不屈不挠,硬是逼着朱老太太答应了这门亲事……”

婵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纠正她道:“铮铮铁骨说的是气节刚正不阿,可不是用在这里的。”

关于朱谢两家的婚事她倒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缘由。

朱璧是什么时候对霜云表姐起了心思的?

霜云表姐她真的能够忘怀么?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淡淡的惆怅,不知是为了谢霜云,还是为了自己。

想到朱璧竟然能够为了霜云表姐去违抗朱老太太,那想必应当是很欢喜霜云表姐了,这样也好,至少霜云表姐能够得一头,往后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锦瑟说到这里也接近完了,只是最后又补了一句:“我表舅家姐姐是管正房茶水的,那一日原本端了茶上去,可听见里头吵吵闹闹,她又胆小,自然不敢触这个霉头,便在鹿顶的房子里等候,听见朱老太爷提到西北,说是二公子若是娶了王小姐,至少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可叹二公子要美人不要江山。”

婵衣脚步一顿,不敢相信般的问道:“朱老太爷真这么说?”

锦瑟连忙点头,而后又赶紧摇了摇头,“奴婢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我表舅家的姐姐说的,她平日里就嘴碎,也是进了府才好一些,可这些话她又不能与旁人说道,那日我轮休回家,恰巧遇见才说起来的。”

……

ps:落枕的感觉真的是好酸爽啊,昨天因为肚子太疼,以为是姨妈导致的头晕,今天不疼了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落枕,怎么才能缓解啊,一天了好难受/(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