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皇帝的话,梁行庸心暗暗皱眉,四皇子在福建已经将水患治理的差不多了,三皇子这个时候若不是为了争功,又何必去福建?谁说三皇子流落在民间就处处不如旁人?至少这份钻研朝政的本事就比旁人强,尤其是这样拿捏着皇上的心,皇上必定不会让他去涉险,而他在皇上心里的份量自然是越来越重。 wWw.

这样想着,他心对楚少渊不喜的感觉越甚,索性直接开口道:“皇上所言极是,三皇子殿下有伤在身不宜远行,尤其是福建这个时候瘟疫横行,三皇子殿下更要慎重。”

楚少渊没有看梁行庸,只是对皇帝道:“父王,儿子以前听说过瘟疫蔓延起来很恐怖,一户人家十有九空,把少涵留在福建迟早要出事。”

皇帝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了,朕自有定夺,倒是你,伤还未好不要总是四处走动,对伤势不利,回寝宫去吧,等毓秀园的宅子建好,再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等你成了家之后,朕也能放下心来。”

皇帝不愿再让他涉险,这个时候只许他待在宫,可福建那边却迫在眉睫,若放任不理,夏明彻那里不一定能撑的过去。

他沉声道:“父王担心儿子的身体,不许儿子去福建,那儿子举荐一人代替儿子去吧,也算是儿子尽的一份心。”

见到楚少渊一脸的坚持,皇帝想了想,问道:“你举荐谁?”

楚少渊道:“诚伯侯府简八公子,简安礼,他自小就跟在觉善大师身边学习医术,宁国公世子也是他救回来的,想来他对这种疫病应该有经验,不如让他去一趟福建,也好让父王放心。”

梁行庸看着楚少渊,眼神微微变换,原来三皇子的目的在这里,自己去不成,就举荐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去,有什么功劳也都落到了自己人的身上,这一招果然高明。

“难得你有心了,”皇帝欣慰的笑道:“朕倒是险些将他忘了,正巧朕与梁行庸商议此事,太医院的人是要派去几个的,若是能有他这样医术好的人一同随行,对疫病更有一份把握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皇上竟然是同意了三皇子的提议。

梁行庸心烦躁不安起来,皇上也太宠着三皇子了,这样出头露脸的事儿都听他的建议,他几乎可以肯定,若不是三皇子这个时候有伤在身,只怕去福建的事儿轮不到别人的头上。

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失势了?

他心越发的难安起来。

……

锦心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婵衣正拿着一把小银剪子剪着烛芯,宫灯的光暖暖的投在薄薄的澄心桃花纸糊的窗棂上,将几个女孩儿的影子拉的很长,袅袅娜娜的十分好看。

锦心进了屋子,身上的衣裳隐隐透出几分水渍,看向婵衣,笑着道:“小姐,主子让您别急,他已经跟皇上进言,举荐简八公子去福建接二爷回来,估摸着今儿准备一晚上,明儿就动身,还说他已经派了人前去接应,会保证二爷安然无恙的回云浮。”

婵衣这才觉得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去,放下银剪子,双手合十,“佛祖千万要保佑二哥哥平安无恙的回来。”

说着话,她看向锦心,发觉她身上还带着水渍,下午的雨下的大,想来一定是怕自己担心,只换了外衫,便匆匆来回话了,她连忙道:“你赶紧回去换了衣裳洗漱一下,淋了雨当心着凉。”

锦心点点头,凑近婵衣,轻声道:“主子明日会去广安寺上香,说不准会到厢房后头赏花。”

婵衣知道,楚少渊这是在约自己出来,想来是有话要对她说,她点点头,“你洗漱好之后去一趟福寿堂,就说明日我想去广安寺给二哥求一个平安符来。”

锦心点头退了下去。

锦屏将小银剪子收起来,看婵衣在发呆,温声劝道:“小姐不必太多担忧了,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二爷这样有福气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婵衣点头,她也相信二哥不会有事的,虽说二哥上一世不算顺风顺水,但也一直平平安安的,这一世不过是去了一趟福建,不应该前一世翾云表哥都避过去的祸事,二哥却折在这里。

她定了定神,微微点头,“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去一趟广安寺,将要进的香油钱准备好,还有前些日子抄写的经也带上。”

虽说是去见楚少渊,但除了这样的事,她也是真心想去拜拜佛祖,希望一切平安。

……

萧清将手的兵书收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看窗外已经全然黑下来的天空,风带着一股子潮湿的水汽,闻起来十分清新,让人精神舒畅。

她站起来扭了扭脖子,看书太久了,脖颈酸的很。

萧沛带着一身的湿气进了屋子,看见萧清脸上带着些疲惫之色,脸上就有些不忍的神色。

萧清揉着脖子的动作在看见萧沛那一脸的郁色,顿了顿,上下打量他一遍,奇怪道:“二哥,你这脸色,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还是跟人比武比输了?”说着,安慰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我是谁,回头我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萧沛在心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妹子还是这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他道:“不是我,这回是有关你的事。”

萧清更奇怪了,她能有什么事?

“清儿,这件事你一定要稳住,不要着急,三皇子已经在想法子了,想必瑾瑜不会出什么大事,虽然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妥当,但总会好的,你别担心……”

萧沛一向直来直往惯了,这样温声软语的安慰人还不习惯,尤其是对象是一贯以欺压自己为乐的妹子,他更是大大的不习惯。

显然萧清更不习惯他现在这个样子,尤其是他嘴里冒出来夏二公子的名字,更是让她吃了一惊,看向萧沛的眼睛里就有些不可思议,只觉得自家兄长一定又在耍弄她,脸色更加沉下来。

“二哥,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这样拐弯抹角的。”

萧沛说了半天才发觉他没有说夏明彻发生了什么事,忙一拍额头,眉眼都皱到了一起,“瑾瑜他在福建染上了瘟疫,说现在情况十分不好,三皇子已经派人过去照顾了,你别着急……”

萧清愣住,夏明彻……染了瘟疫?

她的心像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吞咽唾沫都艰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