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牢房,梁知高兴不起来了,反之,全是苦恼。
他所在的牢房,虽然像电视里一样也是一那样的门,可居然没有窗户!
而且,是很多人一起睡……大概四五个吧,他们都蜷缩在墙角,头发像沾了膏药,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看着梁知。
梁知进去后,发现对面居然有个穿着华丽的小白脸,或者说叫小鲜肉吧,他端正在地上,桌前是好酒好菜,而且身后是大宽窗。
“新来的?”倒是小鲜肉对还站着不知所措的梁知说话,“想吃吗?”
梁知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也顾不了别的了,因为对面的人看起来像暖男。
“我想……”梁知有点不好意思道。
“你觉得我好看吗?”暖男摆了个非常忸怩做作的表情,不过从某种角度说确实符合所谓“型男”。
“我……”梁知很想说不喜欢,可好像真的有点好看,于是他回答,“还可以。”
“呵呵,”暖男笑了,“一般人我可不会给他吃的,他们都是蛀虫你知道吗?你有什么本事,说话还是唱曲儿?你且说来我听听……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额,我叫……皮卧槽。”梁知小声说。
“哈哈哈,你这人挺有意思。”暖男说笑都很内敛的。“你有什么才艺?”
“我……”梁知差不多知道了,这小少爷家肯定不一般,便说,“我会说一些好听的话。”
“你说说看……”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这是梁知从某电影里发现的,不知道算不算好话。
那暖男想了一下,觉得很好,又问:“还有呢?”
“嗯……”梁知又想了想,“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不错,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暖男说着,招呼人,“来人,给我拿这鸡腿给这……皮卧槽。”
接着那小兵赶过来了,打开牢门,看着盘中整只鸡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剩下的都给你吧。”暖男是一脸嫌弃。
那小兵很是兴奋,恭恭敬敬把整盘鸡拿出来,走到梁知面前,撕了一只腿给他。刚准备走,又听到后面声音说,“还有呢?”他只好不耐烦的回来把另一鸡腿也给梁知。
“你还会什么话?”暖男又问了。
“您……”梁知大口大口吃着,边吃边道,“我想想,您需要这些话……”
“我风度翩翩,自然受人间万般女子追捧的。”暖男站了起来,眼神忧伤,“可是我不会说话……像我这种人能说粗鄙之话?自然要有……”
“我懂我懂……”梁知赶紧搭话,“我知道些,真的,如果能让我出去的话……”
“我都出不去,你?”
“不敢不敢……”
“除了这个,你还需要什么?”
“我……”梁知想了想,道,“请给我纸和笔,我把这些都写在上面。”
“谢谢你。”暖男温情一笑,梁知差点吐。
其实梁知也有自己的目的。他认为自已可能在古代活不下去。就说这个牢房,他实在受不了,他还没出去过打工接触社会残酷呢!
梁知想起了司马迁……
实在有点悲凉,他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那么多慷慨激昂,说什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之类。
“我就写我的小说,直到把牢底坐穿吧。”梁知觉得,自己目前的环境,确实很容易出什么伟大作家,可自己不是那块料啊。“我只想写点自己的东西而已,做个普通人。”
“就这样等死吧。”梁知想着,也蜷曲在一个角落,把两手的油擦在那稻草席上,就这样默默蹲坐着,另一边就是那七八个人,他们挨的很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前面梁知啃过的骨头。
“我要死了,你娘卖批的……”梁知小声骂着,对未来是一片的茫然。
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极速起身欲去捡那骨头,另一个老人又抓住他的一只脚。
“求你了老爹。”年轻人苦苦哀求,并没有用力挣脱,只是趴着。
“不行,孩子,我们不能做狗。”说着老人恶狠狠地目光盯着翘着二郎腿剔牙的暖男。
那暖男还琢磨着“时光不老我们不散”,无心注意这里。
“老爹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说着趴在地上的人流了窝囊的眼泪,指着前面的暖男道,“为什么那栗战天与我们同罪……”
“别说了文治,听老爹的吧。”旁边一人也是满腔怒火,但也忍住了。
“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文治不停念着这句话,一头栽倒在地上呜咽着。
那一幕梁知看在眼里,他很快止住了眼泪,看着对面的窗户里散过来的光。
“武治,你做的好。”老人笑着安慰。“栗战天是县令的儿子,咱们惹不起。”
“我爹还是县首富呢。”旁边一个也像是小鲜肉,却满脸是灰。
“我算个鸟啊,”老人无奈的摇摇头,“经治,你要知道,你爹虽有点钱,可到底还比不过县太爷。”
这时候,旁边一个表情更为沉重严肃,相比其它两个年轻人年龄更大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目光坚毅看着对面悠哉哉的栗战天,接着眼如猛虎了。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走到梁知的面前,也不理,只是在前面的桶里撒尿而已。
梁知听着那哗哗啦啦的尿声,只能离他远点。
“哎呀!”栗战天吃了一惊,不小心看错了地方。这种暖男一般都认为自己是只吃不拉的存在,如今看到对面的男人还那么雄壮的,那种笑容,那种豪放……
“无耻!来人啊……”栗战天大叫一声,“把这污秽之人拉出来,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打死!”
很快有几个兵过来,打开了门准备抓住那拉尿之人,可很快武治虎躯一震,挡在前面。那几小兵居然还被吓住了。
“不可胡闹。”老人站了起来,赶紧上前,对刚穿好裤子的严厉道,“你反了?”
“我……”那年轻人倒不感到父亲的压制,突然正色道:
“人要亡国,万物何阻乎?”
“你当谁是那个人?你!”老人简直快气死,“在这,在大运国,王上比天还高,是一切的人!”
“不管怎样,风凝县也不是他们栗家的,而是我们,是百姓的!”
“胡扯!”老人直接上去就一巴掌,“你哪里学来这些歪门邪道!”
文治也赶快制止,“大哥,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圣人而言,圣人怎么会错……”
“那些圣人,拿了王家的东西自然是为王家做事。这女娲造人,人皆会生老病死化作泥尘,他哪来的心比天高,命比鬼长?”
“大哥,”那武治佩服道,“和你做兄弟是我三生有幸,今日,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有一点伤害!”
“你们……”栗战天彻底气坏了,可风度还是要保留的。“把他们,把李家都给我抓出来,全打死!”
“慢!”梁知突然站起来,说了话。
“怎么,皮卧槽,你要干什么啊?”栗战天又恢复了圣洁的暖男形态。
“他们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这里又没有别人,只要我们不听,他们只能对空气说,那抓起来有什么用?”梁知鼓起勇气道。他觉得,死前要努力做一件不普通的事。
栗战天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可他处罚这几个没用的渣渣,纯粹是心里不爽,可这样解释太粗俗。“你觉得怎么办才好?”栗战天把话语权暂时给了梁知。
梁知想了下,道:“您可以把他们放在别的牢房,这样,他们不会碍您的眼,也可以让我好生为您写书。”
栗战天想自己当初那样做不就是想看着那些渣渣难受么,可是这种回答还是太粗鲁。他很欣赏梁知那两句简直可以说是神来之笔,给他一个相对安静的写作环境自己也可以监督……
“这……毕竟是律法……”栗战天虽然同意,但还是要找台阶。
“如果您照做,我就给您写《青春修炼手册》!”
栗战天大吃一惊,着急道:“那是什么书?”他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当着众妹子的面叫“时光不老我们不散!”那些妹子就抢着喊他相公,那,那……爽。
“是的,这是一本好书……”梁知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
“好吧,明天给皮卧槽安排好……”
“我想在空气好的时候写……”
“好,让皮卧槽去外面,派人多加保护。”
“我想……”
“好吧,你们都给皮……卧槽安排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告诉我爹!”
梁知要的想的并不多,他只是个普通人,想对自己好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