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泽国和西昭国交战两年,自西昭新帝上位,两国战事纷连不断。芜泽国的老皇帝主动求和,希望西昭国君下令撤兵,归还芜泽被占领的两座城池。芜泽愿以每年双倍纳岁币来交换,另外,送上芜泽最尊贵的公主前去西昭和亲。

西昭的帝王一切应允。两国百姓普天欢呼,安稳和平的日子终于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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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公主长孙倦衣是芜泽皇帝长孙白膝下独女,长孙白对其十分看重。长孙倦衣在深宫中二十年,平素中规中矩,大方得体,却在接到长孙白缔约的婚书之后,大发雷霆,油盐不进。

“红枫,绿竹!带上一支御林军,备好火把十枚,随我出宫。”长孙倦衣手脚麻利地换上一身干净江湖行装,扯了一根白面巾蒙住下脸,只露出了一双细长独特的丹凤眼,眸子颜色深深,棕得纯正——长宁公主因着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在出生之时就被认为是上天赐给芜泽国的福礼。

一行人招摇过市,脚步停留在宣城最大的绸缎庄前。长孙倦衣身后的几个侍卫看她的手势移步上前,他们神情从容,手中握着淬了火油的粗棍。只要一点上火,火星子碰上干燥的缎布,势必燃起熊熊烈火。

有人光天化日之下闹市纵火!宣城最大的绸缎庄就是惨遭此次故意纵火的受害者!绸缎庄的老板一纸状书将当朝公主长宁告上大理寺。当日长宁公主的随身玉佩掉落在事发现场,加之当时许多绸缎庄在场的买客都来替绸缎庄老板佐证,大理寺住持知道此事无法平息,只得上禀朝廷。

长孙白阅读了大理寺僧人带来的罪状,神情凝重,他举眸看了看面前的老僧人,发现他双手合十,低头垂眸。长孙白眼神眯了眯,顿时摆出一副怒气滔天的模样,对身旁的公公下旨:

“传朕口谕,长宁公主骄横跋扈,擅自出宫滋事,置本朝条律为罔顾。即日起至和亲之期,不得踏出长宁宫一步!送嫁规格连降三级!另外,绸缎庄的维修之事,就交与户部工部去办吧。”

此旨一下,众人心服口服。一个不远千里去和亲的公主,是作为一个国家的颜面到另一个国家有去无回的远征。对她来说,送嫁的规格下降,这才是最大的耻辱!

这道圣旨由宝公公去传告。宝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完圣上口谕,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长孙倦衣,满眼是心疼地看着她:“乖孩子,没出阁时吃些苦耐一下性子也好,不知到了西昭国,那边是好日子还是苦日子。”

没有人抓住长孙倦衣眼底的一抹狡黠,她缓缓对宝公公福了福身子,“多谢宝公公传话。也麻烦宝公公回去告诉父皇,本宫知错了,本宫会乖乖待在长宁宫待嫁的。”

她的父亲总归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心不在夜帝,应该在更好的地方施展身手,而不是把她荒废在另一个深宫大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