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言清清嗓子，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办公室出现一阵诡异的安静。

高楼的风吹进落地窗，百叶窗的金属叶片发的细微碰撞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乔低着头站着，浑身都是大写的别扭。她的脸火辣辣的，又悲愤又尴尬。

那些污言秽语，她本来没打算说的！逼她说出那种话之后，厉柏言自己却不说话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相信她说的话吗？还是在心里鄙视她说话太直接太赤.裸裸？

陆乔不服气地抬头，向厉柏言瞪去，谁知厉柏言正在看她，两个人的眼神撞个正着。

陆乔意外的发现，厉柏言的眼中，没有嘲弄，也没有怀疑。他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柔和得近乎温存，还带着含而不露的笑意。

咦？什么情况？她是不是看花眼了？厉柏言用温柔的眼神看她？这……这怎么可能！

陆乔疑惑地睁大眼睛，盯着厉柏言的双眼使劲看。

可是，还没等她彻底看清楚，厉柏言的视线已经移开了，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电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击着：“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暂时保密。有什么新情况，直接告诉我。”

“哦。”陆乔应了一声走出厉柏言的办公室，心里却暗暗道，有什么新情况也不会跟你说了，搞得人都快尴尬死了。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办公室里，厉柏言分别给律师和心腹打了几个电话，又把陆乔汇报的情况跟父亲厉纪凡通了气。一切安排就绪，厉柏言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刘烁伙同郑亚茹出卖公司机密，他其实并不意外，在消息传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怀疑对象锁定了刘烁。

但是，他没想到，陆乔会站出来指认刘烁。

之前被他训了，陆乔对他一直横眉冷对，傻子都看得出来，陆乔对他非常不满。

她并不喜欢他这个上司。公司利益受损，对她这种小员工影响也不大——可是，她还是站了出来。

厉柏言的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热闹的街角，周晶玉满脸泪痕，瘫坐在地上。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指着她的鼻子痛骂。

而在周晶玉身前，陆乔以守护者的姿态愤怒地站着，和男人对峙着。她的身影被粗壮的男人衬托得格外娇小单薄，可是她的背却挺得很直、很直。

那时，他虽然觉得她愚蠢冲动，竟然愿意卷入那种无聊的破事，但另一方面，她的勇气和胆量，不也令他刮目相看吗？

是的，就是那份勇气，那份正直，那份担当，将陆乔和其他女孩区别开来。

厉柏言的眼神越过落地玻璃，看向外面正埋头工作的陆乔。

她眼神清亮，面部线条从额头到嘴角，都清秀柔和，可是，这份清秀柔和，却在下巴处戛然而止。

陆乔长了一个坚韧刚强的下巴。这种下巴，他只在一个女明星脸上见到过，那个女明星的名字，叫林青霞。

（厉总要去知乎提问了：怎样才能让讨厌我的女下属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