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司徒凌夜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俊脸满是汗珠。
大功告成,凌若凡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起来。
但他心底的那一丝不安却更加强烈,凌雨落和田鹰进来的时候,他只是将凌若凡好转的情况如实相告后,匆匆离开了密室。
“林大哥……”凌雨落还想说什么,但人已经从转角处消失了。
“恐怕他现在赶回去,已经晚了!”田鹰的那张阴鸷刻薄的脸凝起一缕冷笑,半个时辰过了,黄花菜都凉了。
凌雨落欲言又止,神色闪烁着一丝不忍。
田鹰冷瞥她一眼,警告道:“二小姐,你最好清楚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不要因为喜好而害了自己!”
人前他是管家,是下人,但田鹰在洛家的地位比飞镜山庄的人要高,他才是这里最大的。
“田爷,雨落知道了!”凌雨落的神情,带着不甘和无奈。
谁让洛家是飞镜山庄背后的东家呢?自打几年前开始,飞镜山庄就已经是洛家名下的了,而凌氏兄妹只是傀儡,甚至只能算走狗,只要半点忤逆,洛家就会让飞镜山庄消失。
……
司徒凌夜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强烈的不祥预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更让他后怕。
就在后院厢房外的空地,灯火通明,围满了山庄的家丁,一个个举着火把,火把发出“噼啪”的声响。
人声嘈杂,有人在高声大骂,有人在倒抽气,还有人牙齿气得打颤。
司徒凌夜目光穿过人群,朝门口望去,忽然如中雷击。
地上血迹斑斑,早已成了黑紫色,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昏迷了还是断了气。
旁边站着一脸惊惶,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司徒超群,围过来的人七嘴八舌一齐大骂不止。
“那个疯女人杀了二小姐的贴身丫头,好大的胆子啊,你不把那个疯女人的下落说出来,老子弄死你!”
“庄主好吃好喝招待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真是该死……”
“你说不说?要我们动手吗?”
人多势众的飞镜山庄家丁,步步紧逼,而脸色发青的超群已然身子僵了,只知道朝后退,不知道如何应对,口中颤声道:“我……我睡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个狗奴才还想推脱?那个疯女人白天的时候杀气腾腾的,现在二小姐派来伺候的贴身丫头又死在了门外,你还不知道?老子这就让你记起来……”
膀大腰圆的一个家丁,抬起巴掌就朝超群脸上呼过去。
“住手!”一只手电光石火间捏住了他的手腕,那一巴掌没能落下去。
神色凝重的司徒凌夜目光深沉如渊,扫视着众人。
无形的压迫力,就像泰山压顶,原本还吵吵的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本他们理直气壮来兴师问罪,但此刻却反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你……你来了就好,这件事我们已经禀报了庄主,那女人是你的妻子,你务必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这就去见庄主,说个明白!”身材健硕的汉子只觉得手腕上被铁箍钳住了,使不出一点力道,他那张硬朗的国字脸布满了汗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先弄清楚,再同你们去见庄主!”司徒凌夜面沉如铁,剑眉微蹙,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仆人超群:“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一遍!”
超群扫了一眼上百双充满愤怒敌意的目光,但因为司徒凌夜到场,他慌乱的心境总算平静了一些,脸色灰败的道:“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超群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了,大概在戌时三刻左右,他守在门外,有些犯困,竟然沉沉睡去了,结果被一个尖叫声惊醒,等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吓得魂飞魄散。
丫鬟小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脸色惊恐中带着一丝错愕,而房间里的云若汐,双目泛着七彩邪芒,飞身掠出了墙垣,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即使超群没有看到云若汐杀人,但在场的除了超群外,没有第三个人,而狂性大发的“她”杀死一个人,很有可能。
“好,此事我会给庄主一个交代,拙荆所犯下的大错,由我来承担!”
司徒凌夜眼中的凌厉转瞬不见,脸上的担忧却更深了。
她去了哪里?
才待动身,夜空下一个冷厉的喝声响起,紧接着是金铁交鸣之声。
前院,有人动上手了。
众人匆匆赶过去时,却也一时插不进手,只见两条婀娜苗条的身影在交替着,一白一黑。
“杀了你……”冷厉而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紫色的长剑从白衣女子手中挥出,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紫色匹练,空气似乎都灼烧了,空间似乎都裂开了,扭曲变形。
“啊……”
黑衣女子惊呼,差点魂飞魄散。
那一剑的速度之快,快过了她的念头,快过了她的视觉,剑气毁天灭地的破坏力,更让她有一种绝望等死的感觉。
这个女人竟然可怕到如此地步?
红影一闪,凌雨落发现自己的身子在空中飞转,被一只手箍住,如荡秋千一般,平稳的落地。
她看到面色凝重,眸光幽深的司徒凌夜皱紧了眉头,他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眼神中布满了复杂,望着对面还扬着长剑,七彩邪瞳满是不甘的白衣女子。
是“她”做的,但为何他只是离开短短半个时辰,就发生了这种变故?
这半个时辰里,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虽然杀气腾腾,但也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
白衣少女手中的剑不肯收,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丝迟疑,但转移到凌雨落身上时,变得愤怒起来。
“小汐儿,拔剑放下,乖,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司徒凌夜复杂的眸子,变得温柔如水,静静的看着“她”,此事已经铸成大错,但不是云若汐的错,是“她”,不管如何,司徒凌夜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她”站着不动,眼神微微闪烁着,泛起一丝委屈,“她”竟然也知道委屈?
司徒凌夜微微一怔,险些把“她”当做云若汐了,如果不是“她”令人生畏的七彩邪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