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君踌躇的模样顿时令顾璟璿心头火冒三丈,他也不知为何,只是在暗处听着谢婉君与陈长生那打趣的话语,恨不得一拳将那陈长生打出万花谷。
“走!”顾璟璿的长发、衣衫都蒙了一层水雾,如今稍一动弹,水珠便是从身上不停地滚了下来。
“璟璿,你再这样,我们谁也离不开这万花谷!”谢婉君压低了嗓音,眼底多了几丝恳求。
顾璟璿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求自己,居然是为了这万花谷?可是她留下,又能如何?
顾璟璿自然是知晓谢婉君与独孤家族的渊源,因而更加唯恐万花谷对她不利。
“倾城和独孤寻有情,我不会出事的!”谢婉君冷不丁的一句话顿时叫顾璟璿愣了住,可随即,顾璟璿没再客气,抬手直截打在了她脖颈的穴道处。身子猛地瘫软了下来,只能任由他将自个儿抱了起来。
谢婉君回首间瞧见了正要往里走来的陈长生,刚要出言提醒,可喉咙却被什么东西给卡死了一般,什么话语都出不来。
“二皇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谢婉君从未听顾璟璿说起过万花谷的事情,自然是着实震惊了一下。
顾璟璿缓缓转身,脸上同样是扬起了一抹带着讽刺的笑意:“陈谷主,本宫倒是从未想过,你会夺了本宫的心上人呢!”
顾璟璿小心翼翼地将谢婉君放置在软塌之上,随即站直了身子,略带阴冷地看着陈长生。
两人对峙,一人狷傲,一人稳重,谢婉君本还生怕他们二人会直截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起来,可事实只能证明是她多想了。
二人齐齐而坐,陈长生甚至还翻出了茶杯,仔细地替顾璟璿沏了茶水。
怎么待自个儿就没有这样好呢?
谢婉君撇撇嘴,正好能够穿过帘帐的缝隙瞧清二人的脸色。而此刻,陈长生也扫了一眼过来,那阴沉的眸子,深邃而又阴沉。
看起来,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可为什么自个儿单独与他相处,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二皇子,倾城早已经答应了你,帮你坐上皇位,你怎么就那么心急呢!”
“不是本宫心急,而是你不该,碰本宫的人!”
茶杯被顾璟璿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上,顿时溅出了不少的水花。陈长生却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捋着胡子,气定神闲。
“谢婉君不是四皇子的人吗?本谷主还以为,抓了她,你会觉得高兴呢!”陈长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般说着,目光不停地往谢婉君那边瞥来。
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要确定谢婉君的存在芭乐
于他而言,唯有谢婉君整个人最为重要。
而谢婉君满脑子皆在想他们之间的交易。万花谷帮助顾璟璿夺取皇位,可为何又到了皇帝的身边?难不成,从一开始,皇帝就认准了顾璟璿为太子?
谢婉君不敢再去想。
前世,顾常远不是领了遗旨才坐上皇位的吗?那圣旨,莫不是假的?
“婉君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为何要抓她?有什么计划,你我相商便是。”
“呵,一个能够找到独孤家后人的相府千金,会对皇室之事一窍不通?二皇子,你莫要蒙我了。”陈长生略显气愤地说了一句,语气越来越怪异,“除非,你能帮本谷主寻回清秋,否则,婉君姑娘,本谷主一定要留!”
这是拿她来换清秋?
可清秋到底是被谁给带走了,他们又如何知晓呢?
“萧淑妃曾经能毒死太子而不被发现,又能在皇帝药中下毒不被制裁,二皇子,你应该知晓怎么做吧?”
就连萧淑妃萧雨娉都知晓万花谷的存在吗?
谢婉君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可顾璟璿与陈长生谈起话来,随后越发深奥,叫人捉摸不透。
浅色的帘帐轻轻地从脸边拂过,谢婉君只觉得痒痒的,再抬首,陈长生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顾璟璿不知所踪,若非那个地方多了一片水渍,她恐怕都不会相信他来过吧!
陈长生纤细的手指在她身上轻点了几下,谢婉君只觉得浑身麻痹,但好在喉咙通了。
“既然二皇子答应了本谷主救回清秋,本谷主自然不会伤了你半分!”陈长生冷冷淡淡地凝了她一眼,恶意满满,可依旧是抬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双腿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一般,谢婉君紧紧咬着唇,却依旧发出了低低的呻吟之声。
“他走了?”
“他留下又有什么用呢?”陈长生反问一句,顿时将谢婉君噎得说不出话来。
谢婉君张了张唇,始终没有开口。
她很想问,是不是因为倾城与独孤寻之间的关系,陈长生才会如此痛恨独孤家族,抑或是,因为两个势力是世仇,独孤寻才会离开。
可每当她看着这一脸阴沉的男人,所有真正的问题都被吞了下去。出口的,除却揶揄之外还有什么呢?
顾璟璿,刚来就走了……
若是她方才没有犹豫,或许二人已经逃出去了,不是吗?可现在,偏偏又要陷入这些死角当中,当真叫她难受得紧。
“若是你们走了,外边儿自有数十个万花坊之人刀剑等候。”陈长生突然间又是开口。
他总是能够这样妥妥地将她心中所想全然猜了出来,随即再将所有的期望尽数捏碎。
谢婉君当真不知晓,这万花谷会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中,为何会这般安闲自在?
“你很聪明。”
她聪明?
她若不是心生怜悯,又怎么会在这儿绝望无助?
谢婉君总觉得他所有的话语都是为了嘲讽自己而存在,顿时别过脸去:“我要见倾城坊主。”
“她有事去京城了。”
“京城?京城怎么了?”
“莫要这般慌乱!”陈长生轻轻地按下了她猛地站起来的身子,目光顺着那道雨帘而去,“京城啊,就是皇帝所派出的人在谢府中搜到乐与外敌相通的信笺罢了。”
罢了?
谢婉君双目一红,顿时将他的手给拍了掉:“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本谷主这不是刚是知晓此事,就赶忙儿告诉你了吗?”明明是低沉的声音,非要加上几句揶揄,不伦不类!
“你放心,皇帝又如何会处置谢府呢?四皇子可是一直在帮着你。”
又是一眼挑衅,惹得谢婉君恨不得将他的衣襟给揪了起来。
明明,这陈长生不是那般玩世不恭的人。
“怎么,不欢喜这个样子?可你偏偏要这样戴着面具,本谷主又有什么办法!”眼见她的脾气即将蓬勃而出,陈长生终于将声音沉淀了下来,随即,哑哑的嗓音满是意味深长。“谢府自有势力,哪需你一个小姐来管?”
谢婉君自然是明白,不管怎么说,顾常远表面功夫总是有些,谢府虽是被关,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长生明明知道,还要让皇帝寻到那些信笺?抑或是,皇帝明明知道这是顾常远等人的阴谋,为什么还要一步一步往里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