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这般一说,反倒是让玲玉与谢春燕松了一口气,她们本来还以为柳絮会借着这件事情使劲儿打压自己呢!
“二小姐,依妾来看,也是这样!”玲玉用团扇戳了戳自个儿的如玉下巴,像是不情不愿地同意柳絮的说法。
谢婉君哼了一声,没有应答。
夜色暗了下来,将一层阴翳笼在了她的脸上,看着甚为瘆得慌。
玲玉不知怎么地,看着她就想到了死去的雅南,浑身使劲儿颤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说话的好。
“不管是一个丫鬟,还是什么人,死了,一定是得要给出个交代!”柳絮越是让步,谢婉君就越发得寸进尺。
当下状况已然是明摆着,必定是柳絮杀了人期望西息事宁人了!
“是,是!”柳絮干咳了几声,稍稍点着头。
脸上虽满是仓皇,可殊不知她的眼底满是寒意。
突然间,雅南的尸体一动,一群下人猛不丁往后退了几步,一只只小手直愣愣地戳着尸体方向。
“她,她动了!”
“诈尸了!”
那些下人不停地呼号着,双腿更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
诈尸,她谢婉君还重生呢!
谢婉君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
“你们都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仰首看了看天色,谢婉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可当她一低头,却发现,雅南的手掌边,却突然多了一堆湿漉漉的沙子。
回想着方才第一眼看到雅南尸体的模样,那只手应当是攥紧的。
她并没有轻举妄动,反倒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下人们背脊一阵一阵发凉,暗自佩服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
“二小姐!”柳絮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重要证据,赶紧儿唤了一声,谢婉君回头凝了一眼,却未答话。
“把人给带走吧!”稍摆了一下手,谢婉君假意拿这件事情没办法一样,朝着柳絮狠狠睨了一眼。柳絮刻意错开目光,望着灰暗的天空愣神。
可柳絮不知,谢婉君脚下正踩着那一把湿漉漉的沙子。
待下人捏着鼻子、颤抖着脑袋把尸体给抬走,谢婉君才半弯下腰随手拂了一把被灰尘染得污浊的绣花鞋。
“柳姨娘,你早些回去休息,别因为这件事情动了胎气!”谢婉君重重地咬着唇齿,话中有话,另一边,又得是走向了玲玉与谢春燕一边。
人已散尽。
大多是仓皇而逃。
谢婉君望着柳絮嚣张的背影,若有所思。
“二小姐,这件事情,真的同妾无关!”玲玉抬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一双眼睛瞪得锃亮。
黄莺鼻子一哼,气从心来。
“我家小姐可还没有问是什么,你别这样心虚!”
“你……”谢春燕刚想训斥而出,又感觉到谢婉君冷冽的目光一下又一下地划着自个儿的身子,这才跺了跺脚,往后一别。
谢婉君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谢春燕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痛觉缠绕着谢春燕的半个脸颊,她双眼似是也充了血一样,红得发亮。
别说玲玉,就连黄莺都是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给谢春燕带来了这样的灾难。
“二小姐,你……”玲玉扯了好一会儿帕子,眼底的精明闪了又闪,终是妥协于谢婉君的势力。
谢春燕泪水已然是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儿,瞥了一眼玲玉后,见她缩着脑袋一言不发,心里头就更加愤恨。
“玲玉姨娘,以后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别胡乱下判断,今日若不是柳姨娘愿意息事宁人,若是她知晓春燕说了这样一句话,岂不是会将你们列为眼中钉?”
谢婉君咄咄逼人,可仔细琢磨起来,每一句话都是在处处为玲玉与谢春燕着想。
谢春燕也有些懵了,一时之间脑海中如同被浆糊灌了一下,所有心思黏糊糊地绕在了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情。
明明,她当时是怕事情扯上柳絮,这才说了几句,怎么就要成了柳絮的眼中钉了?
“春燕,还不快谢谢二小姐!”玲玉眼见这个女儿这么不得志,一抬团扇就把她的脑袋给压了下来,另一边又对谢婉君笑眼盈盈,“是,妾知晓了,妾以后一定不会再胡乱做事!也不会让春燕胡乱说话!雅南的死,我们一定不会胡说八道!”
兀自念叨着,直到谢婉君与黄莹二人踱出房门,她仍在自顾自地说着,谢春燕猛地把房门一关,“啪”的一声砸进了她的心里头。
“你这个死妮子,干什么呢!”玲玉刚伸出团扇就被谢春燕狠狠给揪了住,立马扯开了嗓子,谢春燕愤愤,敌不过她那吃奶的劲,顺手就松了开,玲玉一个踉跄,来不及站稳身子就抚着自个儿的宝贝团扇咒骂开来。
“一把破扇子也值得你这样!”谢春燕哼了几声,一只小手猛地拍在了桌案上,拂落了少许灰尘,呛得她鼻子痒痒的,“什么时候被谢婉君害了都不知道!”
“你胡说神么!”玲玉上前一下捂住了她的嘴,整个人往半掩的窗子处探了探,待没有看到人影才将其松了开,“以她现在在府里的势力,你再不顺着她的心点儿,当心她念起以前的事情,处处针对着你!”
“现在不就是针对了吗?”谢春燕“呼”的一下从凳椅上跳了起来,小手在身前张牙舞爪,惹得玲玉竟是不敢靠近。
“疯了疯了,你这个小妮子居然疯了!”玲玉把声音压进了嗓子里,呜咽了几句,突然间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谢春燕即便是见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数次了,可还是没有硬下心。
“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是,别把我搭进去!”谢春燕死死地瞪了她一眼,心底里已经盘算起来怎么从新讨好谢云欢与柳絮。
毕竟,谢婉君总是要出嫁,只要她离了府,一切就是柳絮说了算!柳絮有了儿子,以后飞上枝头,她们不就是桌案上待宰的羔羊?
“死妮子,你以为你姨娘会那么傻?”玲玉使劲儿擦了擦眼眶,把鼻子揉得红红的,泪眼之中闪过了几道精明,“不过,如果不平衡两边的关系,她们一旦惹起事来,就会烂在咱们这里!”
谢春燕似是有些没有听懂玲玉的话,愣在原地琢磨了好久。
什么平衡两边的关系?
什么惹起事情?
难不成,玲玉是想要两边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