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司宴、司宴,他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你竟然比我还要关心他?”
安冉的声音乍听起来平和,实则蕴含波涛。
淑芬一脸怯弱的把头垂得更低了:“……先生自然是您的儿子。”
安冉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优雅又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你知道就好,我不想总是从你的嘴里听到司宴的名字,他是我的儿子,况且我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惦念他。”
淑芬听后,那张低垂的脸不禁掠过了一丝记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安冉却只顾着跟她斗气,而不顾先生的死活,简直枉为人母!
*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回到了乔家。
一进客厅,就见乔乔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两只小手捧着一本小学语文教材,在那像模像样的读着。
虽然停顿还是有些不自然,但他的发音却很标准,这得益于白童惜之前向乔司宴提议的教学方法,要乔乔先从拼音学起。
乔乔正读得入神,因此不曾留意到安冉和淑芬回来了。
安冉听了一会儿后,忽地斜晲了她一眼:“你知道吗,乔乔能成长为今天这个样子,和白小姐有着莫大的关系。”
淑芬原本正一脸欣慰的看着乔乔,此时一听到安冉说起白童惜,面色不由一僵。
“不过,这话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吧?”安冉用着闲聊一样的口吻说道:“你之前一直待在九溪十八岛别墅,白小姐和乔乔相处的过程,相信你都看在了眼里。”
淑芬抿了抿唇,违心的说道:“夫人……白小姐那个时候正好有求于先生,自然要想尽一切方法和小少爷套近乎了。”
“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说这种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夫人,我……”
淑芬正想辩解,就听不远处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奶奶”。
安冉和淑芬齐齐看去,就见乔乔已经将语文教材阖上,稚声稚气的说道:“我读完了。”
安冉暂时歇了教训淑芬的念头,走过去摸摸乔乔的后脑勺,说:“乔乔真棒,读得真好。”
乔乔闻言,下意识的挺了挺小胸脯,带点小骄傲。
淑芬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羡慕不已,以前都是她手把手带乔乔的,乔乔也只跟她亲近,后来随着白童惜的出现,乔乔渐渐向外界敞开了心扉,不再把她当成唯一的依靠了。
现在,乔如生夫妇是想摸他就摸他,想抱他就抱他,而她却只能碍于身份,离得远远的注视他,再也不复从前的亲昵。
另一边,安冉正在问乔乔想要什么奖励。
乔乔想了想,说:“奶奶,明天我不想读课文了。”
安冉宠溺的看着他:“那你想干什么呀?”
乔乔道:“想出去玩。”
安冉意外道:“你想出去玩呀?这是真的吗?”
要知道,乔乔因为身体和性格的双重问题,一直都是极少出门的。
“嗯,我想出去玩。”乔乔很肯定的说道。
“那……”
安冉还没表态,就听淑芬在她身后急急道:“夫人!小少爷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出去玩是好,但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还是让他在家里玩吧。”
安冉声音一沉:“你觉得我会放任自己的孙子在外面受伤吗?”
淑芬一窒之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反对什么?”安冉说道:“以前乔乔被你带的时候,经常磕磕碰碰,一旦流血止都止不住,现在他被我和老乔带,反而一点伤都没受了,奶奶没说错吧,乔乔?”
乔乔回想了下以前受伤的经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自己乱跑乱撞才受的伤,但安冉的话也没毛病,他这段时间住在乔家,确实没有受过一点伤,流过一滴血,也因此,他实事求是的“嗯”了声。
他的一声“嗯”,轻飘飘的,但落在淑芬心头,却有千斤重。谁挤兑她,她都能尽可能的装死然后慢慢消化,但乔乔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继乔司宴之后最关心也是付出最多的人,她对他那么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怎么能这样昧着良心地附和安冉
的话?!
“好孩子。”安冉满意的冲乔乔笑了笑后,调头问淑芬:“听到了吗?乔乔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你还反对我带他出去玩吗?”
淑芬气个半死的摇了摇头。
安冉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乔乔:“对了乔乔,你想你白姐姐了吗?”
一听到这个称呼,淑芬的精神立刻高度紧张了起来。
下一秒,乔乔回答道:“想!”
安冉冲他眨眨眼:“那明天要不要跟奶奶一起去找她玩呀?”
乔乔湛黑的眼睛一亮:“要!”
安冉嘴角弧度加深,声音愈发柔和:“那好,明天奶奶带你去。”
“耶!”乔乔为此发出了一声欢呼。
安冉一顿操作下来,站在他们身后的淑芬快要被嫉妒和怨气腐蚀得发疯了!
她知道安冉是故意的,她越是不想和白童惜产生交集,对方就越是要从中作梗,让她痛苦、难受。
如果时间可以回溯的话,她宁可将白童惜掐死在襁褓之中,而不是好心的留下她一条小命,让她成长为今天这副不好对付的样子!
*
晚上九点,白家。
白童惜一边哄着儿子入睡,一边抽空对孟沛远说:“孟先生,今天安冉阿姨又来找我了。”
“哦?”
孟沛远刚开始还不怎么在意,直到听到白童惜的下一句话:“她问我知不知道乔司宴的下落。”
闻言,孟沛远的俊眉轻轻一颦,但又很快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惜儿是怎么说的?”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好像信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能瞒她多久。”
“瞒不住也没关系,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从乔如生夫妇得知惜儿的真实身世起,孟沛远就做好了他们随时都会为了乔司宴而来的准备。说实话,他们比他想象中的耐得住性子多了,能忍到现在才来打听乔司宴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