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不起劲的态度,叫他忍不住讽刺出声:“我回来了,你好像一点都不惊喜啊。”

白童惜先是沉默,再是道:“惊喜啊,很惊喜。”

听着她平淡敷衍的口吻,孟沛远觉得她简直是在侮辱“惊喜”这两个字。

冷哼一声,他说:“别掩饰了,我看你都不关心我这次行程的安危!”

这个罪名加身,激起了白童惜眼底的涟漪,他刚离开北城仅仅一天,她就担心到夜不能寐,要不怎么会亲自动身前去找他,又怎么会被她撞见那永生难忘的一幕。

如果可以,她倒希望自己不那么担心他才好,这样没准还能躲过一次暴击。

“你怎么不解释?”孟沛远脸一沉。

白童惜小脸满是迷茫之色:“你要我解释什么?”

解释你其实担心我,还担心的要命!

即便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歇斯底里,孟沛远却冷冷道:“没什么,你睡吧,我回主卧睡。”

“好。”白童惜并没有挽留。

她困得都没精力去出揣度孟沛远的心思。

反正在她想来,她之于孟沛远的作用,恐怕就相当于一个暖床的,他想留或是想走,又岂是她能决定的?

但其实她大错特错。

孟沛远在说完“回主卧”后,就一直在默默等待她的挽留。

可惜,他等到的只有白童惜细细的鼾声……

这下好了,把自己给套进去的孟沛远,只能作茧自缚的选择离开,孤枕难眠。

次日。

白童惜上班前,发现雪停了,这意味着北城的寒冬即将过去,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春天的暖意呢?

搓了搓手,白童惜扶正有些歪掉的皮包肩带,往栅栏门走去。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地响起一把慵懒的男音:“白董,早上好啊!今天是新的一天,请一定加倍努力工作,好偿还欠我的一百一十六万。”

白童惜下意识的回过头,望向那个站在大门口,穿着一套纯色睡袍,一脸怡然自得的男人。

他的睡衣提醒着她,今天是周六,泰安的休息日。

比起孟沛远的悠闲,她现在过的就跟有几头恶犬在屁股后面追着咬一样,想停下来喘口气都是奢侈。

定了定神,白童惜回以一笑:“孟总,你放心,就算不欠你那一百来万,我一样会加倍努力工作的,你就安心在家待着,顾好自己的吃喝拉撒吧,再见。”

吃喝拉撒?

那叫衣食住行!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文化?

“站住。”孟沛远一个老大不爽,自然而然的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白童惜扯扯唇,一脸的毫不在意,她已经不是泰安的员工了,干嘛还要听他呼来喝去。

见她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吹过就忘,孟沛远气急之下,直接踩着棉鞋就追了出来。

虽说今天不下雪,可小花园昨晚落得雪还没有化干净,孟沛远穿得又是棉鞋,没一会儿,棉拖便在雪水的侵染下湿了一大片。

但讲究惯了的孟沛远,却跟没发现似的,径自追上前去扯住白童惜的手腕,喝道:“站住!”

白童惜这次是不想站住也只能站住了。

侧眸睨了他一眼,她颦眉问:“叫我什么事?”

孟沛远的眉心微不可见的一皱,心想她近段时间真是瘦的可以,这手腕骨捏起来跟随时要断掉似的。

情不自禁的放松了力道,孟沛远一昂下巴:“我就是好奇,没了昨晚那些合作商,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建辉地产的财务部一直只出不进,很快就会被掏空了吧?”

白童惜淡淡道:“合作商没了,可以再找,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孟沛远阴阳怪气的说:“是啊,有时候不试着努力一下,又怎么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呢。”

“你!”白童惜有些动怒的瞪着他。

“别你啊我啊的,建辉的员工跟了你这么个废柴老板,日子一定过得很苦,我想再过不久,就会有大批大批的基层员工来找你辞职了,失去了原动力,你还拿什么经营公司啊?”

孟沛远十足可恶的在白童惜眼前渲染一个悲惨世界。

“……”

看!孟沛远就是能把一件错事说的理所当然,甚至还把黑锅推到受害者身上!

见白童惜梗着脖子不说话,孟沛远换上一副好心建议的口吻:“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不找那些小虾米当合作商了,这个时候,你更需要一个大财团的注资,你爸爸的企业才能死而复生,懂吗?”

“……”说的大财团就跟大白菜一样,说找就能找得到?

见白童惜飘忽不定的眼神迟迟没有集中到他身上,孟沛远又昂了下下巴,颇有股舍我其谁的架势。

好半响,白童惜终于舍得向他投去一眼,但她没读懂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脖子酸在做运动,于是又把稍作停留的目光给移开了。

“咳咳!”见状,孟沛远重重的干咳一声,只差没在脸上写“选我选我”了!

哦,原来孟沛远不止脖子痛,喉咙也不舒服,白童惜想。

好心的又看了他一眼,在他有些把持不住的小眼神中,白童惜关怀了句:“冷就回屋歇着吧,我上班去了。”

“……”孟沛远发誓,白童惜这颗小脑袋绝对是充气的!里面一点智商都没有!

“接下来找谁好呢?”白童惜苦恼的低着小脑袋匆匆从孟沛远身边绕过,毫不留情的把他周身的期待泡泡给戳灭。

“站住!”没错,孟二少又不厌其烦的喊了声站住,只是这次多了恼羞成怒的成分。

白童惜被他吼得有些恼了,回过头直接顶了一句:“站站站,站够了没啊!你这么喜欢站着,就站着好了,我上班快迟到了!走了!”

“……”孟沛远只差没冲着她的背影大叫一声“我帮你了”!

他向前几步送到她的身前,气喘吁吁,怒气冲冲的说:“白童惜,你别不知好歹!”

“脏死了!”白童惜的侧重点却跟他不一样,被他棉鞋上的雪水溅到了裤脚,她往后急退了两步,嫌弃道:“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