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汤靖会抓紧时间办事,岂料他却冷下脸冲司机喝道:“以后凡是白董在车上,无论你要报告什么事,第一时间先跟白董说,听清楚了吗!”
司机咽了口口水,紧张道:“听清楚了!”
“那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汤靖面无表情的命令。
“……是。”司机看了白童惜一眼,很不好意思的说:“白董,资料上显示的第一户人家已经到了,请您下车吧。”
白童惜点了点头:“好的,我听到了。”
“汤董?”司机随后向汤靖投去一眼,意在咨询他这样问好不好。
汤靖表情显得很不耐:“没听到白董跟你说‘好’了吗?那你还看着我干什么?”
“……”二次吃瘪的司机,想哭的心都有了。
白童惜在旁出声道:“汤叔叔,我们抓紧时间下车吧。”
汤靖这才没有接着训斥司机:“看在白董的面子上,我就绕过你这回,下次再犯这种不应该的错误,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是是是,谢谢白董,谢谢汤董。”司机一边说着,一边下车来帮白童惜他们开车门,这次司机倒是学聪明的,开的是白童惜这边的车门。
刚下车,白童惜只听汤靖道:“你刚上任,在这些属下面前,你必须适当的立立威,否则他们是不会把你当回事的!”
白童惜一副受教的口吻:“汤叔叔,我明白了。”
“嗯……”汤靖调转视线望向不远处那些仿佛快塌了的建筑,说:“做好心理准备就进去吧。”
白童惜紧了紧拳头,豁出去般的说:“可以了。”
301房门口。
仅仅是站在屋外,他们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哭闹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嚎啕声。
说实话,这一刻的白童惜感觉自己的心口跟被撕裂了似的,一项有罪的工程坑死了一批无辜的员工,莫雨扬是得昧着多大的良心才能干出这事!
这些泪水,这些悲鸣,真应该让警察押着他亲自过来听听,看他晚上还能不能够安眠!
汤靖瞟了眼白童惜:“白董,是你来按门铃,还是我来按?”
白童惜鼓起勇气:“我来吧。”
她把食指放在了安装在门框边的门铃上,按了一下,两下,三下,门铃响都不响一下。
白童惜意识到可能是门铃坏了,不禁和汤靖互换了一眼,汤靖示意道:“叫门吧。”
“好。”白童惜清了清喉咙,对着门板喊了声:“有人吗?”
汤靖皱了皱眉,严厉道:“你喊得太小声了,早上没吃饭吗?”
白童惜的目光落到汤靖身上,有些可怜的说:“是里面太吵了。”
汤靖一点帮她的打算都没有:“那你就用比他们哭丧更大的声音叫门!”
“咳!”白童惜气沉丹田,河东狮吼了声:“有人吗!!!”
很快的,左亲右邻纷纷冒头怒斥:“哪个神经病在吠!”
“你妹的!害我以为地震了!”
“……”
白童惜被指责得两眼泪汪汪,偏偏汤靖还向后退了一步,一脸的事不关己,她只好把苦自己咽:“对不起啊各位,我急着找这户人家,没想到吵到你们了。”
众人见白童惜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诚诚恳恳的向他们道歉了,大部分人都闭上了骂骂咧咧的嘴,把头缩回屋里去了。
就在这时,301的屋门“嘎”的声打开……
听到开门声的白童惜眸光一紧,只见铁门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红肿着一双眼睛盯着她,那眼神,她形容不出来,就像针一样,每一眼都叫她难受。
就在白童惜与老妇人默然对视之际,身侧的汤靖沉声道:“说话。”
“哦哦,说话。”经过提醒的白童惜,语气沉重的对老妇人说:“奶奶,我们是建辉地产的负责人,是来……向你们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四个字,白童惜说的十分没有底气,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要是道歉管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老妇人颤巍巍的抬起一根食指,指着她面无表情道:“我认得你,昨天在电视里道歉的那个人,就是你……”
白童惜咬咬牙:“对,是我……但也不是我。”
没错,在公众视野中道歉的人是她,可犯错的人却不是她!
老妇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垂下头,动作迟缓的把门锁打开:“进来吧,屋子比较小,你们别介意。”
白童惜鼻子一酸,老妇人客套的话,比打她骂她还要令她难受。
进屋后,白童惜才发现这个屋子真是小得可怜。
资料上显示,这个家除了这个老妇人外,还住着她老公,她儿媳妇,还有她两个十岁大的孙子。
正趴在椅子上哭的女人,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不由的回过脸来。
在看到白童惜的相貌时,女人先是一楞,之后发了疯似的冲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吓得白童惜面色煞白。
“你退后点!”汤靖当机立断的抓住白童惜的手,将她护到自己身后。
“妮子,别动手!”老妇人喊了声,她的声量不大,却叫她的儿媳妇顿在了原地。
“妈!就是他们!他们是杀人凶手!”儿媳妇死死握着刀柄,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那个真正搞事的已经坐牢了,这个姑娘只是代为跑腿的而已。”老妇人倒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儿媳妇激动道:“妈,你别听他们的!这群人都是一个公司出来的,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
白童惜从汤靖身后探出头来:“内个……这位大姐,你妈妈说的不错……”
“谁是你大姐!”儿媳妇仇恨的眼光射杀到白童惜身上。
白童惜像是没听懂对方的嫌弃般,套近乎道:“我看你都有孩子了,叫你一声大姐不过分吧?”
“你再叫我一声大姐试试,我杀了你!”对方咬牙切齿。
“妮子!来者是客,你别吵了。”
在儿媳妇极其愤慨的眼神下,老妇人把椅子上堆着的一箱压瘪了的啤酒罐挪到地上去,之后微微喘着气对白童惜二人说:“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