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唇一笑,宫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的暴戾因子都沉寂了下来:“那我现在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孟沛远点点头:“可以,英雄救美,更能屡获佳人的芳心。”
言罢,他朝樊修投去一瞥,樊修立即对宫洺做了个“请”的姿势:“宮先生,请随我来。”
宫洺折脚之际,只听身后的孟沛远笑着问道:“对了,宮先生,你对卓雨应该不会假戏真做吧?”
脚步顿住,宫洺头也不回的说:“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孟沛远眼底笑意加深:“好,人你尽管带走吧。”
宫洺随樊修离开后,孟沛远拿起遥控器再度把显示屏里的画面调出来。
画面内,唯一一张椅子的椅腿边汇聚着两滩血,顺着椅腿的血迹往上望,可以看到卓雨被钉在椅子上的两只手,原本秀美白皙的一双手,现在已变得血肉模糊,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再往上,卓雨的唇半张着,脑袋歪在一边,覆在眼睛上的黑布已被眼泪沾湿,孟沛远突然很想知道,卓雨为什么哭。
于是他问了——
“卓雨,你哭什么?”
身处另一个房间的卓雨在认出孟沛远的声音后,失色的唇瓣努力的张合着,嗓子却跟被堵住般,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孟沛远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好整以暇的问:“唔,让我猜猜,你这是后悔了?”
卓雨的嘴张得更大,像是绝望之下的无声嚎叫。
孟沛远饶有兴趣的问:“还是说,你纯粹是因为疼才哭的?”
疼得都无法大声说话的卓雨,颓然的垂下了脑袋。
见自己问的都不对,孟沛远佯装思考了会儿后,口吻染上了然:“噢,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听到了我和宫洺的后半段对话,才哭的对吗?”
闻言,卓雨浑身都震了下,黑色的布条下竟渗出了眼泪……
孟沛远知道自己猜对了。
同一时间,樊修已经将宫洺带到了第一间房间门前。
站定后,樊修对宫洺说:“卓小姐就在里面,宮先生是要自己进去,还是我带你进去?”
宫洺面无表情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好。”樊修微一颔首,礼貌的帮宫洺拧开了门把手。
刚一抬眼,宫洺就看清了房间里面卓雨的惨状,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的他,心情仍然很不平静。
转念一想,谁让卓雨犯这种不可原谅的错?她实在不值得被同情!
宫洺定了定神,走进去后,换上了一副关心,迫切的口吻:“卓雨,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宮……洺。”卓雨的声音像是磨砂纸一样,干哑、晦涩。
宫洺蹲到她身前,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先帮她把军用刀从椅把上拔下来好,还是先帮她把上半身的纽扣扣上才好。
最终,他先把她眼睛上的黑布条摘了下来。
布条飘落之际,入目的是卓雨那双抖个不停的眼睫毛。
她这幅模样,让宫洺很轻易的联想到了蝴蝶这种脆弱的生物,此时的卓雨就跟被送进实验室里的标本一样,翅膀都被钉在了墙壁上。
“宫洺……”过了许久,卓雨睁开泪眼望向他,虚弱且透着绝望地喊着他的名字。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宫洺避开她的视线,将两把军用刀干脆利落的拔了出来。
血没了阻碍,流得更畅快了,卓雨是真疼,她的嗓子都颤了起来:“宫洺,我、我好疼啊……你杀了我吧!”
“别胡说!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宫洺各睨了两个守卫在这间房里的黑衣人一眼,两人机械般的走过来,一个帮忙解绳子,一个帮忙解铁链,不多时,卓雨全身上下都没了束缚。
另一边,宫洺帮她系好被扯开的衣领,背过身去对着她:“上来,我背你走。”
几秒过去,卓雨毫无反应。
宫洺纳闷的回眸望去,却见卓雨已经晕厥在了椅背上……
十分钟后……
樊修回到第二间房,低头报告孟沛远:“先生,人已经走了。”
“嗯。”孟沛远从座位上直起身,拍了拍衣角后,云淡风轻的说:“那我们也回去吧。”
香域水岸。
孟沛远回到主卧时,白童惜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颜看上去很乖,让他不由自主的俯身在她唇边撂下一吻。
“唔……”白童惜睡得并不是很熟,或者说,是她潜意识里在等孟沛远回家。
水眸轻眨,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白童惜迷糊又可爱的说:“亲爱的,你回来啦~”
亲爱的?
孟沛远的肾上激素顿时上升了百分之两百,他还从来没听过白童惜这样称呼过他,以前听周易北和他的那些女伴“爱来爱去”的,他觉得腻歪死,现在这事落到自己身上,他竟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确定孟沛远已经回家后,白童惜身体里的瞌睡虫全跑了出来,她不再挂心于他,蹭了蹭软乎乎,香喷喷的枕头就要入睡。
孟沛远却突然“哎……”了声,有些别扭又隐含期待的说:“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的“zzz”……
孟沛远额角蹦出一条青筋,为了听到自己想听的,他不惜屈指在白童惜的前额处弹了下。
“欸!谁袭击我!”下一秒,白童惜捂着额头,弹簧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说谁?”孟沛远暗设陷阱,就等着白童惜再用那把甜腻的嗓音叫他“亲爱的”。
可惜白童惜现在满腹的火气,不揍他就已经很好了,她放下护着脑门的手,没好气的挥了挥粉拳:“孟沛远!你没事不睡觉,弹我脑瓜崩干什么?”
得不到自己想听的那三个字,孟沛远神情一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这下,直接红了一小片。
白童惜疼得眼角飙泪,双手交叉捂在额前怒瞪孟沛远:“孟!沛!远!你发什么神经!”
孟沛远拉下脸,用着比她还不愉快的口吻说道:“不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