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听筒,白童惜都能明显感受到莫雨扬骤然一沉的呼吸,他难以接受的问:“你不卖了?你不是急着用钱去拍下墓地吗?”

白童惜语气笃定的说:“孟沛远会帮我的。”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忽然意识到越到危急关头,有一个男人可以依赖,原来是一件这么令人安心的事!

莫雨扬在白童惜看不见的地方怨愤的扭曲了下五官,他勉强保持理智的问:“你不是最讨厌欠人情的吗?以前和我出去吃饭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一点小账你都要和我分个一清二楚,现在怎么了?你的骨气呢!”

白童惜冷冷的说:“莫雨扬,你不要把自己摆错了位置,他是我的老公,而你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片刻后,莫雨扬带着犹自不确定的嗓音问:“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愣了几秒,白童惜遵从自己的内心道:“至少不讨厌。”

莫雨扬忽然迸发出几声刺耳的冷笑,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般,他边笑边断断续续的问:“那你确定……他爱你吗?”

白童惜高皱眉头:“我可以争取。”

“争取?哈哈!原来你这么没信心啊?也是,据我所知,孟沛远的前女友已经和她在国外的丈夫离婚了,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莫雨扬可恶的笑声如同恶毒的诅咒,无可避免的钻进白童惜的五脏六腑,叫她难受得几近无法呼吸!

“说不出话来了?那不如我替你说了吧……离婚可是恢复单身的象征符号呢,万一她耐不住寂寞想重归孟沛远的怀抱呢?你还有绝对的把握让孟沛远爱上你吗?不闹着和你离婚就已经是万幸了吧?白童惜,你真可怜,一辈子都要承受被不同男人抛弃的命运!”

音落,莫雨扬冷冰冰的结束了通话。

白童惜颤抖着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她心知莫雨扬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激她,来让她犯堵,可明知如此,她还是无法避免的中招!

那天,孟沛远背对着她的那通电话,其实就是有人和他说了关于陆思璇离婚的事吧?

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还在时时关注着陆思璇的最新动态,难道真如莫雨扬所说,孟沛远会为了陆思璇和她提出离婚?

眼中跃上复杂之色,白童惜那颗刚向孟沛远靠拢的心,开始像摆钟一样的晃动起来……

夜沉如水,香域水岸。

心里藏着事的白童惜,郝然不知她碗里头的鱼肉已经快被她的筷子戳成了鱼豆腐。

“姨姨!”

就在此时,坐在白童惜对面的桃桃,用胖胖的手指点了点白童惜跟前的一盘菜:“姨姨,我要吃肉肉。”

白童惜骤然回神:“……好的。”

正当她站起身,想把菜投喂进桃桃举高高的碗里时,她不小心把邻座孟沛远放在手边的酒杯碰倒了,红酒顺着杯口滴答滴答,有几滴沾在了她的毛衣上,但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桃桃捧着碗里面的食物,皱着颜色淡淡的细眉道:“姨姨,这不是肉肉,这是虾啊。”

白童惜心不在焉的“噢”了声,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桃桃说话。

孟沛远将白童惜的反常看在眼底,他歪头斜了眼正在喝酒的孟天真。

孟天真一对上他的眸光险些把酒喷出来,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她,她要倒霉了!

孟沛远放下餐巾,淡淡道:“我吃饱了。”

然后,他蹬开身下的椅子,起身往阳台走去。

孟沛远刚离开一会儿,孟天真忍痛把香醇的美酒搁下,站起来对众人道:“我也吃饱了,对了小嫂子,你的衣服脏了。”

脑子迟钝的白童惜这才发现自己的毛衣沾上了不明物体,她没什么胃口的说了声:“奶奶,南南,桃桃,我饱了,你们接着吃。”

孟奶奶关切的问:“不多吃点吗?”

白童惜笑了笑:“不了,南南桃桃麻烦您照看一下,我先上楼了。”

孟奶奶若有所思的盯着白童惜盘旋着低气压的背影,暗忖不会是孟沛远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

阳台。

“二哥。”孟天真站定后,开口叫了孟沛远一声。

孟沛远回过头望向她,眼神比屋外的黑夜还要幽寂三分,这让孟天真莫名感到紧张:“二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呀?”

孟沛远沉声发问:“你嫂子心情似乎不太好?”

“咦?”孟天真愣了愣:“你居然也有关心小嫂子的时候!”

孟沛远眉心一锁,用眼神质问孟天真:他对白童惜是有多糟糕?

孟天真怂了一下,声音轻不可闻的道:“不过今天还真发生了一件对你来说……可能会感到压力的事。”

孟沛远嗤笑一声,“压力”长什么样,他还真没见过。

孟天真跟着道:“依我看,小嫂子今晚不在状态,八成也跟这件事有关。”

孟沛远满不在乎的神情顷刻一变:“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孟天真起先是不想说的,但卓家“下聘礼”这事那可是大事,要是不提前告知孟沛远,有朝一日被他知道了,他再来一个火山爆发,她可就是那熔浆下的炮灰了。

孟天真咬着手指,弱弱的说:“今天小嫂子去医院看卓易了……”

孟沛远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狰狞:“你说什么?她又去医院看卓易了!”

孟天真赶紧安抚孟沛远的怒气:“不是的,是我!是因为我小嫂子才去医院的!她给我送完东西就准备走的,可偏偏卓妈妈在这个时候出现,还生拉硬拽非要小嫂子去看她的儿子……”

孟沛远咬牙发问:“然后呢?”

“然后,我在门口听见了卓易有意要和你竞争那座陵墓园,卓妈妈还说了……”孟天真紧张的快把指甲盖啃掉了:“她说卓易一定要把陵墓园竞拍下来,当成是给小嫂子的聘礼!”

聘礼……

当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孟天真已经不敢去瞧孟沛远的脸色了。

下一秒,她只觉身旁掀起了一阵不亚于西伯利亚寒流的冷风,再抬眼时,孟沛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