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如往常一般接听:“喂,你好?什么!南南和同学打架?他现在在哪儿……校长办公室是吗?好好好,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迎面对上孟奶奶关心的眼,想必孟奶奶已经听清了电话的内容,她简洁的交代一句:“奶奶,我现在要到树人小学一趟,南南遇到了点小麻烦!”

白童惜忧心忡忡还要故作镇定的样子,反而让孟奶奶有些发笑:“童惜,遇事别慌,别忘了,咱们可是孟家!”

树人小学,校长办公室。

白童惜推门而入,也不管办公室有多少人在场,她私心的想要确认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受伤:“南南!”

听到动静的所有人,不禁将目光集中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人身上,她不优雅的闯入跟她优雅的形象显得格格不入。

南南从一群大人中挤出来,捂着左边的一只眼睛仰头看向白童惜:“姨姨,你来啦……”

白童惜半弯下腰捧住他的脸,命令道:“南南,把手放下来!”

南南瓮声瓮气的说:“姨姨,我没事。”

白童惜压根不信:“把手放下来,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南南撇撇嘴,最后还是听话的把手放下来。

那只原本会说话的清澈左眼,此刻被一圈乌青所罩,细细的血丝充斥在眼白周围,眼睑下面都是肿的!

见白童惜瞪大了眼,南南赶紧把熊猫眼捂住,半是哽咽的问:“姨姨,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童惜既是愤怒又是心痛,她转身质问场上的那群大人:“南南脸上的伤是谁干的!”

大概是跟着孟沛远久了,潜移默化下,白童惜一旦生气,竟真有几分令人生畏的声势。

只见一个女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臂上前几步,冷冷的与白童惜对峙:“你看看我家豆子的脸,再看看豆子手上的咬痕,是不是比你儿子严重十倍?这全是你儿子的杰作!不对……”

小孩家长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盯着白童惜的脸直皱眉:“南南妈不是长你这样的,你是谁?”

白童惜毫不犹豫的说:“我是他的阿姨!”

对方家长嗤笑一声:“阿姨?不会是保姆吧?他爸妈呢,我要让他爸妈来跟我谈!”

白童惜:“他爸妈不在北城。”

对方家长:“哦,那你找一个能主事的过来,至少也要和南南有血缘关系的!”

白童惜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和孟沛远隐婚这个事实!要不然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南南的亲阿姨了!

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头几步来到白童惜跟前,正经道:“我是本校校长,在这奉劝你一句,赶紧让孩子的亲人过来吧,这件事说到底是南南的错,全班同学都看到是南南先动的手……”

白童惜面色凝重的说:“校长,给我点时间,我打个电话。”

校长点了点头,转身安抚起另一个受伤较重的孩子及他妈妈。

白童惜还能联系谁,当然只有孟沛远了,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他高冷的问:“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上班时间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白童惜拿出商量的语气:“……是关于南南的事,他今天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你能过来一下吗?”

“地址。”

白童惜迅速通报所处位置,之后就听到一连串的“嘟嘟”声……

懒得去计较孟沛远挂她电话的小气行为,白童惜转而对校长和对方家长摇了摇手机:“我已经让南南的二叔过来了,对了,贵校有医务室吗?我想带南南去检查一下伤势。”

白童惜的话听上去合情合理,校长批准她们各自领着受伤的孩子到医务室,并让南南的班主任负责指路。

途中,白童惜的手心一直紧紧捏着南南的小手,肌肤与肌肤之间的相触,往往可以传递安定人心的力量。

“南南,”她压低嗓音问:“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南南全身僵硬了下,没有开口。

白童惜试图引导他:“你不说,我和你二叔怎么帮你?”

南南定定的望着前方某个点,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白童惜轻叹口气,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对南南桃桃的性格已经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认知。

桃桃看起来虽皮,想法也古灵精怪,可该服软、该道歉的时候,嘴皮子动的比谁都快。

南南表面老实,日常里就跟个糯米团子一样随你揉捏也不生气,可真遇上事时,绝不含糊,甚至倔得要命!

到了医务室,对方家长指着豆子的伤冲校医喋喋不休:“医生,我要求你给我儿子出据一份受伤证明!”

白童惜心知对方家长是有意说过自己听的,低头,默默的看了南南一眼,却发现他正用仇恨的眼光扫过豆子,鼻青脸肿的豆子被他看得直往他妈妈身后缩。

另一名校医用手电筒仔细检查了下南南的左眼,有些棘手的对白童惜说:“……建议送医院。”

白童惜心口一揪:“医生,你先帮忙做个简单的处理吧,我们还得在学校逗留一段时间。”

“好吧。”校医点点头,先用冷水给南南擦拭了下眼眶周围,之后用温毛巾敷在他的眼睛上……

白童惜正好借这个机会细细观察南南,只见他淡色的唇瓣紧抿着,莫名的有种坚毅感,在此之前,她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软萌”上。

怕他敷眼时无聊,白童惜轻声问道:“妹妹呢?”

这次,南南总算开口:“在教室里。”

白童惜并不死心:“为什么打架?”

南南又不说话了。

二十分钟的时间内,校医连续为南南换了三次温毛巾,最后一次热敷结束后,校医在南南的左眼周围涂了层薄薄的消肿水:“小朋友,会有点痒,但千万不能揉眼睛哦。”

南南眼睛不眨的“嗯”了声。

白童惜心疼道:“要是痒的话就告诉我,我帮你吹一吹!”

“你们弄好了没啊!该处理正事了啊!”

对方家长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豆子基本都是皮外伤,校医随便给上个药就可以了,并不如南南这边要避开眼珠子处理伤势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