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明不疑有他:“行了,你下去吧。”

莫雨扬应了声:“那爸早点休息。”

房门阖上后,白建明随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药瓶,自从冠心病犯了以后,现在不管对内还是对外,他都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可怜他身边又只有莫雨扬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帮手,只盼他别让自己和白苏失望。

刚从书房退出来,莫雨扬立刻掏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他向来谨慎,在和人谈事前总会把手机铃声调成震动,以免响个不停的铃声会给对方造成不快。

在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莫雨扬的表情不禁多了几分慎重,他接起,问候道:“你好,林女士。”

“莫先生,你现在有空吗,还是老地方,过来陪我吧。”林女士魅惑的嗓音,透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莫雨扬敷衍:“现在已经很晚了,改天吧。”

林女士语带遗憾:“你不过来,那我只能亲口向你的未婚妻说明我们的关系了。”

“林女士!”莫雨扬表情一变,之后察觉到自己的音量过高,他匆匆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女士咯咯笑了两声:“我不想怎么样,什么时候我厌倦了,我会喊停的,绝不纠缠你。”

“那么,一言为定。”莫雨扬捋了把额发,心中低咒一声小鬼难缠。

碧韵公寓。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

在认出门外站着的女人是白童惜时,阮眠脸上的面膜掉了下来:“是你?”

白童惜的十根手指头抓在铁门的细杆上,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动物:“我能进来吗?”

屋内。

阮眠一边给脸部做按摩,一边问坐在地上的白童惜:“你怎么来了?”

“我回来看看。”白童惜不动声色的说:“绵绵呢?”

阮眠指了指房间:“睡了。”

白童惜打了个哈欠:“我今晚能在你这儿借宿吗?”

阮眠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和你老公吵架啦?你现在是……离家出走?”

白童惜正儿八经的说:“我只是想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

“冷战就冷战,还要换个这么官方的说法。”阮眠吐槽。

白童惜没好气:“我都这么难受了,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好么?”

说着,她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打开了公寓里唯一的一间卧室门。

只见卧室里放着一张双层床,以前她总睡上铺,阮眠睡下铺,这样可以节省空间。

“喂喂,我还没同意你……”阮眠无奈的追了进来。

在看到白童惜俯身亲吻阮绵绵熟睡的小脸后,阮眠心软了:“你的被子枕头套全洗干净了放在橱柜里,你自己拿吧。”

“阮眠,还是你最好了。”白童惜泪眼汪汪。

阮眠画风一变:“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付点住宿费?”

“……”白童惜收回了她的感动。

安顿好白童惜后,阮眠也觉得困了,正准备关掉客厅的灯,然后睡觉。

四周围一扫,却见白童惜的皮包被随意的丢在角落,她摇了摇头,好友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

捡起皮包后,阮眠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亲爱的老公,我在室友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一早记得过来接我上班哦,爱你,么么哒~

将短信发送给孟沛远后,阮眠窃笑着将手机塞回原处。

翌日。

白童惜被小孩子的哭声吵得翻了个身,结果脑门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床杆。

她捂着脑袋认清了现实:这里并不存在像香域水岸那样舒适宽敞的席梦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再在席梦思上多躺几年,她是不是彻底下不了床了?

“阮眠!孩子哭了!”白童惜放声大喊,阮眠却迟迟不来。

她只能不顾腰伤,快速爬下床,将阮绵绵抱起来哄:“不哭了,不哭了,阿姨疼你……”

下一秒,只听阮绵绵哭的更大声了,估计是因为白童惜身上没有熟悉的味道。

无奈下,白童惜只能抱着孩子出门找妈,她探头往客厅一瞧,整个人都愣住了。

委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不是孟沛远是谁!

狭小的客厅,容纳着他这尊大佛,看上去格格不入。

场面静止了几秒后,白童惜后知后觉的问:“你怎么来了?”

孟沛远有些不自在的说:“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我?”白童惜一脸怪异,再加上怀里的阮绵绵哭的直打嗝,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孟沛远微微绷起俊颜,他认为白童惜是在故意装傻,于是把昨晚收到的短息调出来,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屏幕上“亲爱的”、“爱你哦”一类的字眼看得白童惜眼角直抽抽,连哄孩子都忘了。

孟沛远居高临下的盯着只及他肩膀高的小女人,她抱着怀里的那团小东西,举止轻柔,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她抱着他们俩的结晶时,会是怎样一番场景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生了孩子,那么一定比阮绵绵长得可爱,也不似阮绵绵这般爱哭。

一不小心,就想远了,连白童惜和他说话都没留意。

直到白童惜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孟沛远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白童惜翻个白眼:“我说,这语气一看就不像是我发的,你被耍了。”

孟沛远眉梢紧了紧,之后又迅速松开:“孟太太,你这是敢做不敢认吗,明明是你想同我和好,又放不下面子,就发短信让我过来接你上班,怎么,一觉睡醒了,翻脸不认人了?”

其实,孟沛远此时已相信,这则短信不是出自白童惜之手。

他之所以将错就错,就是希望她能配合点,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将昨晚的事自动翻篇。

可现实,偏偏和他的设计相差甚远。

白童惜轻拍着阮绵绵打嗝不止的背,笑得疏离有礼:“孟先生,你要硬说这短信是我发给你的,我认了,你要说我翻脸不认人,我也同意,你要是看不惯的话,不必委屈自己,大可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