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中心楼下。

孟沛远带着换完纱布的郭月清来到车旁,他拉开车门,车外的光线照在白童惜那张睡着的小脸上,让他莫名生出几分火气。

她还真是悠闲啊,一点都不被俗事缠身。

郭月清透过后视镜看到白童惜睡得东倒西歪的,忍不住冷哼:“一点仪态都没有,真不知道白家给她请没请过家教老师。”

孟沛远不悦道:“妈……”

郭月清在这时候故意摸了下脑袋上的绷带,可怜兮兮的说:“沛远,妈说她,惹你不舒服了?”

孟沛远于心不忍的说:“没有。”

郭月清装模作样的同情起白童惜来:“不过也是,她妈妈死的早,又有谁能教她知书达理呢?”

孟沛远一边开车一边说:“祸不及家人,妈,你就算是为了我,嘴上还是积点德吧。”

郭月清无趣的撇撇嘴,不吭声了。

落于车后座的白童惜,脸微不可见的一偏,一滴泪珠滚落紧闭的眼眶。

孟家。

郭月清微笑着目送孟沛远开车离开后,眉目顷刻严厉起来,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对面传来诗蓝一声战战兢兢的“夫人”。

郭月清冷冰冰的说:“诗蓝,我是看在你爸爸忠厚老实的份上,才让你去我小儿子家做家政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知羞耻,居然敢去垂涎他!”

诗蓝慌乱的说:“夫人,我没有……”

郭月清冷笑打断:“给你份工作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居然还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你以为自己有机会?哼,你想都别想!像你这种下等人,就是下下辈子,也休想踏进我孟家门!”

诗蓝哽咽道:“夫人!是不是我大哥的话引起了您的误会,我向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郭月清语带轻蔑:“别把自己摘的那么干净,我一见你看我家沛远的眼神就觉得不对!”

“夫人,我……”诗蓝对此无法反驳。

“不过,我家儿子向来优秀,你会情不自禁我也可以理解,以后,你不用再去香域水岸做家政了,忘了他吧。”

诗蓝无法接受的哀求道:“夫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就这件事,能不能请你网开一面!”

听到诗蓝这句话,郭月清眼底掠过一抹阴冷:“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你若执意要招惹我的儿子,恐怕会给你的家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语毕,郭月清径自把通话掐断。

另一头,诗蓝跪坐在自己小小的房间内,哭红了双眼,诗父听到动静后,忧心的敲了敲房门:“丫头,你怎么了?”

诗蓝痛苦的抱着脑袋喊:“谁都别来烦我!”

车上,白童惜睡梦中只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费力的掀开眼帘一看,原来是孟沛远那张皱眉不满的俊脸。

她苦涩的垂下眸,为什么他每次看向她的表情,不是皱眉就是黑脸,他就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我睡着了?”她问。

“嗯,睡得跟猪一样。”他嘲。

白童惜放眼窗外,发现是个从没来过的地方:“这是哪儿?”

“湖心亭。”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孟沛远举步下车,接着为白童惜打开车门:“下来,陪我散散心。”

白童惜揉着眼睛下车,放眼向湖心亭望去。

碧波荡漾,江波上飘着脚踏船,房船,更甚者是游艇,当然,这些都是湖心亭出租给旅客的。

近距离呼吸着海风清爽的味道,白童惜压抑了一上午的心情忽然云淡风轻。

孟沛远侧过头,看着她神采奕奕的笑脸,语调跟着轻松不少:“走,租船去。”

白童惜着急的跟上他的脚步:“那工作怎么办?”

“暂时扔了呗。”

白童惜心中腹诽:你是大老板,说扔就扔,她是小员工,不上班会被记旷工的。

似是猜出了白童惜的心声,孟沛远冷声道:“就当做是陪我出差,我让财务部的人不扣你工资,这总行了吧?”

白童惜乐出声:“孟总万岁!”

“你这个财迷。”孟沛远臭着个脸,眼底却有淡淡的宠溺划过……稍纵即逝。

两人进入湖心亭,说是个亭子,其实就是个收费站,专门给游客排队买船票用的。

孟沛远自然是想租游艇,但最便宜的也要一小时2千块钱,白童惜正想说没必要,余光一扫,排在她前头的那队人中,露出了白苏和莫雨扬的身影,他们肩并肩挨着,如胶似漆。

就在白童惜慌乱的想错开视线时,莫雨扬就跟背后长眼似的,竟在这个时候回过眸来,他先是一怔,然后冲她点了点头。

白童惜僵了下后,飞快移开眼,当做没看到他,心里更希望孟沛远没有瞧见。

但孟沛远就站在白童惜的身后,她看得见的人,他当然也能看得见。

见莫雨扬竟然对白童惜笑得旁若无人,孟沛远的脸黑得像是有人欠了他很多钱。

只见莫雨扬在白苏耳边说了句什么,白苏便挽住他的手臂,两人返身往他们的方向前来。

白苏站定后,望向白童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防范:“姐,姐夫。”

白童惜不明白一向恃宠而骄的白苏怎么会露出这种不自信的表情,好像怕她抢走她的男人似的。

但别忘了,在事关“莫雨扬”的感情战役中,输的一败涂地的人,其实是她。

“你们也来游湖?”白童惜不乏疏离的问。

“是啊,明天我就要上课了,莫哥哥心疼我一到学校又喊着无聊,所以带我出来逛逛。”顿了顿,白苏又说:“姐和姐夫都是大忙人,没想到会在这里巧遇你们。”

白童惜和孟沛远都是聪明人,白苏真正想说的是,他们这对夫妻没有生活情趣吧?

孟沛远似笑非笑道:“我和你姐身为家长,每天要操心的事确实不少,不然像你这样的小孩,哪有条件在学校里过得无忧无虑。”

白苏暗自咬牙,孟沛远这是在讽刺她除了玩,别的什么都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