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成天板着张死人脸
第二天，江一沁受刑警队的邀约去再次收集多人溺死事件的现场，直到下午3点才回到办公室。
她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扎着简单马尾的年轻女孩。
女孩看到江一沁从容地站起来，“江法医，您好。”
“你好，请坐吧。”
女孩坐到他的办公桌对面，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简历，态度恭敬地放到江一沁的面前。
江一沁仔细地看着她的简历，发现女孩名字挺特别的。
韩凉。
听起来就是个特别清冷、凉薄的名字。
韩凉跟她一样是从清川大学毕业的，在学校的各方面成绩都很优秀，读研究生跟的导师还是她的导师。
算起来还是她的小师妹。
江一沁想了想才发现，她回了清川大学做演讲时，李教授似乎跟她提过小师妹实习的事情。
她后来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想起来。
她的导师大概是觉得她这边没有招人计划，所以也没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江一沁把简历合上，“你的专业成绩、社会实践都很不错。我也不想花大量时间去问你专业的问题，这些在以后的试用期我会知道你真实的水平。现在我比较想问的问题是，你的家庭条件不错，又是韩局的女儿，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为什么要当法医？”
“我妈和我弟弟都因为歹徒而离开我。当时的法医技术不过关，过了十几年都没找到真凶，我想自己亲手抓住他们。”
江一沁点点头，“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比其他的行业更难、更不被人理解。而且薪水不高，上升空间也很有限。随着你年龄的增大。你要承担的压力不仅仅是家庭和个人的，还有来自于社会的压力。”
韩凉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
江一沁说道：“先试用3个月，试用工资只有底薪5000，没有其他福利，转正后会有人事部的同事跟你谈新的薪资，可以接受吗？”
“没问题。”
“好，你明天准备五张1.2寸照片和档案去人事部那里报到，下周一正式上班。”
“谢谢江法医。”
韩凉离开后，江一沁给自己的导师打了个电话。
“李老板很抱歉，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忘了上次你让我办的事儿。”江一沁跟李教授很熟。
每次跟着李教授做课题需要出差的时候，李教授总是特别土豪地把一叠又一叠的百元大钞扔给她，把一起出差的男同学羡慕坏了。
李老板还振振有词地美其名曰：女孩子要多多照顾，不能跟一群糙老爷们一样往破宾馆里扔。
就连李老板自己出差也小破宾馆，就江一沁一个人住四五星酒店。
于是，她就不叫李教授了一直李老板、李老板的叫着。
最后所有人都跟着这么叫。
李老板哈哈大笑，“知道你忙着嫁豪门老公嘛，理解理解。”
“李老板，你能不损我吗？”
“不能。”
“……”江一沁顿了顿，问道：“韩凉小师妹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像受过伤一样。”
“好奇你就自己去问，别想从老头儿我这里套话。”
“算了，我就是小小的八卦一下。”
李老板想了想说道：“那小丫头心气高着呢，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扔给其他师兄师姐他们都不要。我只能扔给你啦，你可得帮我好好照看她。”
敢情李老板还把她这里当垃圾回收站了。
“知道了。你现在还带研究生吗？”
“必须得带啊，学校都恨不得把我100年后的时间都全占了，想偷懒门都没有。”
“那恭喜你，免得你又跑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研究你那一堆破烂。”
“江一沁同学，这么说你老师合适吗？”李老板语气很哀怨，
江一沁想想李老板那滑稽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我实话实说。您平时别经常熬夜，注意点身体，都快80岁了的人，让师母和我们放点心。”
“知道了，现在你越来越像你师母了，一看到我就开始唠叨。”
“你这一身臭毛病都是被师母给惯出来的。”
“那是她疼我。”李老板一点也不害臊地说，“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浪费我宝贵时间。你有空了经常回来看看我，现在这一堆小屁孩子，没哪个像你一样好玩，我都不想在学校当老师了。”
“那你到我们局里当特聘法医吧，一个月来上一次课。”
“想得美，不去。”
“记得关照你小师妹，别让她捅出什么娄子。”
江一沁好奇，“她以前干什么了？”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有精神病的倾向。”
江一沁顶着一脑袋黑线挂断电话，重新翻看了韩凉的简历。
精神病……
也亏李老板能说的出口，说自己的学生是精神病患者，他还真敢说。
江一沁把韩凉的简历重新分析了一下，发现韩凉在进入学校的第一年就开始跟着师兄师姐们进行实战练习。
所谓的实战练习就是直接面对尸体，刚开始是一具尸体，第二天就两具，每天增加一具，以此类推。
江一沁自己是在大二的时候开始参与实战，当时接触的第一具尸体是大火烧毁的。
这在法医实践中是最幸运的，因为被大火烧过的尸体，大部分已经面目全非。对人产生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承受能力比别的非正常死亡要弱得多。
尸体被烧得焦黑焦黑的，根本看不清真面目。烧得严重的，常常就剩一把骨头了。
他们面对的那具尸体是烧了大半，身上还有一半的皮肉，血与肉黏腻的沾在一起。
领队的老师们解剖尸体的时候绝大部分学生都吐了。
江一沁也不例外。
她在黎文皓的怀里吐了个天昏地暗，连吃了一个月的素才把那股恶心和恐惧压了下去。
那时候黎文皓都想帮她办理转系手续了。
见她仍然坚持学习，才打消了给她转系的念头。
而韩凉的实习一直没有中断过，所有的实习纪录都没有任何缺席。
这让江一沁心里犯起了嘀咕，可能还真是因为精神的顽强战胜了生理反应。但她也不敢冒然下定论，毕竟李老板都跟说韩凉有精神病的倾向。
快下班的时候白慕晴给江一沁打了个电话，说要吃大餐。
江一沁挂上电话后，给程至煜拨了个电话问问他晚上的安排。
程至煜说会过为接她们一起去逍遥阁吃帝王蟹。
于是白慕晴立刻就打车到了江一沁上班的地方。
江一沁见到白慕晴揶揄道：“你个吃货。要是把三分之一的劲头放减肥上，你早就瘦成一道闪电了。”
白慕晴挺了挺傲人的胸，“瘦子有我这胸吗？”
江一沁麻利地袭了白慕晴软软的胸。
“色狼！”白慕晴捂住胸口，一脸被大流氓袭击了的悲愤。
“你自己送上门的。”江一沁笑兮兮地收回手，“准备什么时候走？”
“现在还不清楚，成绩还没下来。唉，也不知道执业资格证能不能拿到手，要是没拿到手，我还得花一年的时间重修。”
“你爸妈不支持你了？”
“还不就是那样。”白慕晴说完，一向阳光灿烂的脸上闪过一抹黯淡。
江一沁明白她的苦衷。
为了做专业的服装设计师，白慕晴没少在专业上吃苦。
服装设计师跟法医这个行业差距很大，法医更注重技术，只要技术足够精湛，就能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
而服装设计除了需要技术过人、作品有灵性之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有人力捧，才能大放异彩；能在时尚服装界里大放异彩的设计师基要都是三四十岁以后，二十几岁出名的设计师几乎没有。
白慕晴的家人不同意也是出于这个考量，还有就是学服装设计投入的成本太大。
时间一长，没有意见和微词是不可能的。
江一沁想了想后说道：“要不我让程至煜在他的公司给你安排一个实习设计师的职位，你进去跟时尚圈的老师好好学学？”
白慕晴白了她一眼，“说得我没地方去似的，别太小看吃货，行不行？”
江一沁没有忽略白慕晴听到她的话时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他们公司应该也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会面向社会招聘。你把你的简历递过去一份，人家要不要是他们决定的，又不是你一投人家就铁定会拍板要你。”
“我不想让你为难，你跟他才刚结婚，就给我安排工作。难保他和他家人不会有意见，到时候你夹在中间不好做。”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专注，我打了好几次喇叭都没听到。”程至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白慕晴给江一沁使了个眼色。
江一沁笑道：“我们就在闲聊而已。程大总裁，你确定今晚带我们去吃帝王蟹吗？”
程至煜扬了扬好看的下巴，“我的信用这么差？上车吧。”
江一沁跟白慕晴从善如流地坐到后车座，不时小声的聊着天。
到了逍遥阁，服务生便将3人带到程至煜专用的包间里。
包间不大，但也能容纳十几个人。
他们3个人没有用包间正中央的那张大桌子，另外让服务生加了一张4人的小桌。
三大盘的帝王蟹很快就被端上大桌。
程至煜洗干净手，戴上一次性手套给两个女生拆帝王蟹。
他手上动作利落地拆着，还微微抬着下巴，不时跟她们聊天。
那种经过精心修饰的外形，自内而外的散发出的优雅，让江一沁和白慕晴不自觉的就看痴了。
白慕晴更是如此。
她本来就非常非常喜欢程至煜，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跟自己的男神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得到他如此细心周到的对待，心里根本不能平静下来，目光像胶水一样粘在程至煜的身上。
程至煜感受到了白慕晴的目光也没有觉得特别烦人。
她跟江一沁差不多看起来是个咋咋呼呼、有点迷糊的女孩子，但她们大大咧咧中又带了适当的分寸，不会让人厌烦。
程至煜把拆分好的帝王蟹装在白瓷碟分别放到两人面前，“尝尝看，大厨新研发出来的口味。”
白慕晴吃了一口厚厚的蟹膏，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江一沁也尝了一口，确实非常好吃，蟹膏醇厚细腻，含着鲜鲜的酱汁弥漫在味蕾上，是一种绝顶的食物享受。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程至煜才打开手机，调出一份人事部发给他过目的各个子公司近期招聘的岗位，递给白慕晴，“之前小沁给我看过你的作品，我个人觉得很有灵性，但线条运用不够恰当，偏重学院风。程氏集团的旗下的子公司近期有打造新的服装品牌的意向，主打学院风。白小姐，要是不嫌弃我们的团队刚刚组建，还在磨合期的话，可以投一份简历到人事部，我让人事部安排设计BILL亲自对你进行面试。”
“你们不需要这样……”白慕晴翻看那些职位，确实是有实习设计师的岗位，但要求也不低，只招一个人，能做设计师BILL更是天上掉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