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偶尔碰巧夹到了同一道菜,孟、白二人都要以为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是一团空气了。

当筷尖再一次碰到一起时,白童惜习惯性礼让的撤回筷子。

下一秒,却听孟沛远说:“你吃。”

白童惜瞟了一眼保温盒里仅剩的炸排骨,说:“不了,就剩一块,还是你吃吧。”

这顿饭主要是为了犒劳孟沛远,她要是跟他抢着吃,那成什么样了?

孟沛远却始终不去夹那块炸排骨,于是那块炸排骨就只能干晾着。

白童惜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又不要了?”

孟沛远掀眸,睨了她一眼:“那你又为什么不要了?”

白童惜脱口而出:“因为我想让给你吃啊。”

孟沛远唇角的弧度微微提升了下:“我不爱吃,你吃。”

“不爱吃,那你刚才还吃了那么多……”白童惜咕哝一声后,愣头愣脑的问:“难道,你也想让给我吃不成?”

孟沛远眉眼间划过一丝恼火:“笨女人,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白童惜长长的“哦……”了一声,硬是压下心中升起的那点小窃喜,再一次进行确认:“那我吃啦?”

这回轮到孟沛远奇怪了:“刚才不还挺嚣张的么,怎么这一到吃的上面,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白童惜眼波微闪,她总不能说因为这是林暖专程做来给他补营养的,所以她不好意思吃那么多吧?

想了想,白童惜解释道:“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答谢宴’,所以哪有主人比客人吃得多的道理?我自己意思意思下就行了,关键是你吃得香吃得饱!”

“这叫答谢宴?”孟沛远扫过面前的几道菜,凉凉的说:“这只能算是‘答谢餐’吧?离‘宴’这个字还很远很远。”

白童惜噎了下,随即道:“有句话叫‘礼轻情意重’不是吗?而且我看你连一顿‘答谢餐’都吃不完,更别提‘答谢宴’了,到时候吃不完倒掉,多浪费呀!”

孟沛远听她说得振振有词,但却无一不在透露着对他的吝啬,他不由黑下脸:“搞清楚,如果昨天没有我的插手,你的企业可能在不久之后,将面临被罚款,被彻查的可能,你觉得比起这些,一桌答谢宴的开销是不是要划算得多?”

“……是。”这点白童惜不得不承认。

孟沛远打蛇随棍上:“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顿答谢宴给我请了?”

白童惜敷衍的说:“有生之年,等得到的。”

有生之年……

孟沛远忽地一笑:“你这是打算跟我过一辈子的节奏?”

白童惜怔了怔,随即有些尴尬的说:“那这个星期找个时间,我把这顿答谢宴给你办了。”

孟沛远一听她这话,险些把筷子给折断。

他阴测测的问:“就这么不想跟我过完下半辈子?”

白童惜点了点头,之后垂下脑袋,与他错开视线。

公是公,私是私,她感谢孟沛远这次的出手相助,不代表要把自己的下半生搭给他。

见白童惜点头,孟沛远气得够呛的把筷子摔在了保温盒上,狠狠地!

见状,白童惜开口问道:“你不吃了?”

“饱了!!!”孟沛远咆哮。

白童惜不紧不慢的说:“一吃饱就又有力气吼了?我劝你悠着点,都快四十的人了。”

孟沛远继续吼:“什么叫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得过好几年呢!”

“四舍五入你懂不懂?”在他再度咆哮之前,白童惜打发道:“好了别吵,你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呢。”

她说过,这是一顿特意为孟沛远准备的午餐,她不好意思和他抢。

现在好不容易等他吃饱了,那她还客气什么?虽然保温盒里剩下的菜不多,但也足够了。

正当她伸出筷子,要去夹那块孟沛远“让”给她的炸排骨时,白童惜只觉眼前一晃……

下一秒,装着炸排骨的保温盒已经被孟沛远拿远了。

“幼稚。”白童惜评价完后,伸手去夹别的,但又被孟沛远抢先得手。

白童惜有些不耐的说:“你到底想干嘛?自己不吃了,别人也不能吃是吗?”

“是!”孟沛远心情浮躁的说。

她的那句这个星期就去把答谢宴给办了,对他来说,就跟一鞭子抽他身上似的,他可以忍住痛,却没办法忍住她的挑衅!

“神经病!”白童惜骂道。

现在就是孟沛远把保温盒放回原位,她也不想吃了!

起身,在孟沛远的冷眼下,白童惜快速把桌面收拾干净。

随后,她一指被他抢走的那两个保温盒,没好气的说:“把它们给我。”

孟沛远见她连筷子都收拾起来了,就知道她打定主意不吃了,眼眸一沉,他把两个保鲜盒推了回去。

白童惜接过并盖上盖子后,将它们塞回袋子里。

跟着她又在袋口处打了个活结,拎起来垂在腿侧,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我该回去了。”

孟沛远一脸无所谓:“你要走就快走,正好我也要午休了。”

白童惜咬了咬牙,这个男人装傻的功夫真是一流,明明知道没有他的帮忙她根本就走不了!

“在你午休之前,麻烦你把开这道门的钥匙给我。”

孟沛远摊手:“我说过了,钥匙在我的秘书那里,刚才你不是已经联系过她了吗?她没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吗?”

白童惜冷笑:“别装蒜了!像你这种戒心这么重的人,怎么可能连一把备用钥匙都没有?

就算你对秘书小姐信任有加,也不可能蠢到把最重要的办公室钥匙全权交付给她!

我猜她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你给的备份钥匙罢了,那把原装的钥匙,一定在你这里!”

孟沛远睁着由于睡眠不足而泛酸泛红的眼睛,声音微哑的说:“就算我手里确实握有多余的一把钥匙,那又如何?”

白童惜扬声:“我不要你如何,我只要你放我走!”

“不可能!”孟沛远肆意妄为的说:“我说过了,这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进了我的地盘,一切都应该由我说了算!你想要钥匙,就得按照我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