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雨的表情悲戚:“是我疏忽大意,最近公司应酬比较多,你爸因此喝得也多,童童,你先冷静下,我们等你爸手术结束了再谈,行吗?”

白童惜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将眼刀从慕秋雨脸上移开,一屁股坐到对面去:“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够了,童惜,你讲点道理。”莫雨扬看不下去似的开腔:“爸手下一直没有什么得力的干将,很多合作案都得靠他在酒席上亲自谈下来,这次犯病,跟妈无关,纯粹是个意外!”

白童惜眼神嘲弄的盯着莫雨扬:“还没进门呢,就一口一个爸了,恶不恶心呀?”

莫雨扬反唇相讥:“话说回来,如果你当初一毕业就进建辉地产上班,想必爸也不会累进医院。”

白童惜面寒如潭,心想这倒成了她的错了?

孟沛远看着莫雨扬和白童惜的刀光剑影,想到白建明说过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过往,眼神忽然变得不可捉摸。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暗了下去,白童惜等人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到主刀医生身边。

“医生,我爱人他怎么样了?”慕秋雨面色苍白的问。

白童惜起身的最快,可在下一秒,她看着被慕秋雨,白苏,莫雨扬团团围住的医生,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可以介入的余地。

孟沛远抬手,缓缓拥住了她的肩头:“爸会没事的。”

白童惜紧抿的唇线颤了颤,她恨白建明,但却不想他死。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的手术很成功,不过情况还没彻底稳定,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你们谁跟我过来办理下手续?”

慕秋雨松了一口气:“我来吧。”

主刀医生和慕秋雨相继离开后,白苏攀着莫雨扬的胳膊,庆幸到:“……幸好爸没事。”

莫雨扬回了记安慰的笑,眼底的喜悦稍纵即逝,白建明出事,建辉地产群龙无首,再加上白童惜离家多年,白苏学业未成,不妨借此良机,让公司的重担开始倾斜到他肩上。

听到白建明脱离危险,白童惜神经一松,竟觉得有点脚软,还好有孟沛远一直支撑着她。

她这幅柔弱的模样落进莫雨扬眼底:“童惜,你和孟二少的感情如胶似漆,真让人羡慕啊。”

孟沛远低沉带冷的说:“莫先生,请不要直呼我太太的名字,这样我会吃醋的。”

白童惜耳根一红,抬起眼珠子想看孟沛远,却被他压了回去。

脸被迫埋进他的胸膛,他衬衫上清淡的烟草味瞬间涌入她的鼻腔,并不难闻。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更像是白童惜被孟沛远一语道中心事,于是娇羞的躲起来不肯见人。

莫雨扬的心情忽然沉得厉害:“是我以前叫惯了白小姐的名字,一时没有纠正过来,孟二少见谅。”

孟沛远偏过头看了眼白苏:“劝莫先生尽快适应如今的身份,别伤了未婚妻的心。”

白苏很高兴话题转到她身上,她傍住莫雨扬的腰身炫耀:“姐夫别担心,莫哥哥说过,这辈子和我不离不弃,我信他。”

白童惜那张藏在孟沛远怀里的小脸勾出冷笑,曾经的莫雨扬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着昏睡中的白建明,白童惜细数过他脸上的细纹,暗叹果真是老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记手机响,白童惜朝声源地看去,就见孟沛远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显示着两个字——诗蓝。

真刺眼。白童惜颦眉,但她却不露声色,想看孟沛远接下来的动作。

“我去接个电话。”孟沛远面色如常的和她交代一声,阔步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白童惜隐忍的盯着他的背影,但她还在等,等他回来后会不会和她说实话。

停住脚步,孟沛远按下接听键,诗蓝哭哭啼啼的声音随之传来:“学长!我哥哥出事了,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孟沛远烦躁的拧了拧眉:“我这边有事,不方便。”

“不,学长!请给我一点时间!”诗蓝急急道:“我哥哥因为赌博,欠了不少外债,现在有个债主堵在我哥哥的病房里,我哥哥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打死呀!债主要我们马上还钱,不然就把我抓去卖了抵债……呜呜呜,我爸爸膝下就我们一对儿女,要是我们都出事了,他老人家肯定活不下去……”

最后一句话最戳心,孟沛远萦绕在嘴边的拒绝变成——“告诉我你们的地址。”

回到白童惜身边,他还没来开口,就见她背对着他问:“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

这是她第一次出声挽留,他的心口像是有丝丝电流爬过,但他没有去深究那是什么:“我有点急事,必须去处理。”

白童惜歪着脑袋看他,漆黑的头发垂落在纤细的肩头,衬得她的小脸愈发清瘦:“既然非去不可,那就去吧,我待会儿会自己坐车回家的。”

思及白建明抢救及时,而诗蓝那边却是危在旦夕,孟沛远不再犹豫,调头离开。

“孟沛远……”白童惜忽然喊了他一声。

孟沛远回头,见她正远远看着他,那眼神,让他莫名有些揪心。

她虚无一笑,续道:“开车小心。”

*

一抹白色的倩影被留在了原地,晚风拂过窗户吹起白童惜的裙角,带起无法言说的冷寂。

孟沛远离开不久,白苏和莫雨扬从病房走了出来,只听慕秋雨道:“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

莫雨扬忙道:“妈,通宵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慕秋雨和蔼一笑:“你们爸爸的生活习惯我最清楚,在这里看着他,我也能安心。”

白苏没有坚持:“妈,那我跟莫哥哥回去啦。”

两人回头,见白童惜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白苏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哟,姐夫呢?他不是一直陪着你的吗?”

白童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