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版本的少阴法门,虽然杀人手法使人毛骨悚然,却与厥阴剑术一样,不失之为堂堂正正之术。
墨石小人以一种近乎撕裂空间的速度在原地消失,再显身而出的时候,与原地的两点直线距离,差不多有商殷世界的三十丈之远。
他一掌拍出,身影忽隐忽现,已经再回到原地。
前后不过是眨眼时间。
“与墨石小人的三十丈距离相比,我现在仅能瞬移五丈距离,倘若少阴法门与厥阴剑术一样,能够持续施法而为,纵使我现在只能瞬移五丈,也能够凭借分心之术,在面对布阵之敌时,做到商殷世界少有人能够做到的擒贼擒王,纵使一击不能伤敌,也可在稍有缝隙的重围当中远遁而去。”
可惜。
殷水流微微摇头。
少阴法门当中的瞬移运用之术,比之太阴之力的爆发,对于法门的消耗还要更胜一筹,以殷水流当前的少阴之湖,不过数次瞬移五丈,便能将一湖之景消耗而空。
“难怪妃郑公室当日曾自叹,商殷的太阴监,便是一个妃郑公室的刺客监,而且是与妃郑公室截然不同的刺客监。”
少阴法门确实有些刺客之道,既有妃郑之术的诡诈,更有妃郑之术所不及的瞬移。
入修《少阴绵掌》以来,殷水流数次尝试将两湖并一,都以失败告终,他能够做到的仅仅是分心合一,让少阴与厥阴相辅相成。
“六阴之术不应当如此泾渭分明方是……”
第二心神沉吟中,第一心神操纵下的雕刻已经完成。
这是白狐的模样。
他现在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雕刻外君,更多的时候是在雕刻世间任何可雕之物,其中有卫子夫,也有女约,更有其他人。
长短两剑甫方离开,白狐便欢喜地举爪捧过,并朝着殷水流邀宠而叫。
以它的聪慧,怎么会看不出那是它。
“试试看,看你能否将她的《卫风》说与我听听。”
连日以来不曾过多休息,此时有些耗神过度,殷水流合眼准备休息片刻。
他挥挥袖,女约便晕睡过去。
这种列侯级法门,卫子夫倘若当真能够脱口而出,他听得,女约可听不得。外君的神纹之术可在卫子夫的心中留下神纹烙印。《卫风》便蕴含在其中,便是卫子夫刻意想要去忘记,也忘不了一字半句,更能以神纹之术布下禁止外传的法门。
“唯。”
卫子夫应是,不禁面染红霞。她依照殷水流的吩咐,压制着种种心如鹿撞,凑到殷水流耳旁,以外人难以听到的声音准备低低传入。
倘若换作其他的妃卫公室之女,便是她们可为殷水流坦然赴死,也不会将这门妃卫世代相传的列侯级法门说与外人知道,就如当日的女熙,她到死之时,都没有将众生道场的任一法门传给殷水流。
“啊呀……”
甫方出口一个字,卫子夫便惨呼一声,犹如心头给人刺去一剑。
白狐放下雕刻,举爪为卫子夫揉背。
“主上。”
待缓过这口气来,卫子夫正要惶然不安地解释,殷水流在合眼里摆摆手:“你说不出,那我日后看着便是了,她现在行事大异往常,或许传给你的不是《卫风》,而是她想要传给你的其他法门也说不定。”
卫子夫低声问道:“主上与先生相识么?”
殷水流回了一声认识,便不再说话。
崇里的屠戮很快结束。
当日将他逼入死地的北鄙氏族,商姓岱氏第一个举族皆亡。
队伍再次启程,待近壶口,远远窥探到前方人数的狼牙卒斥候辨出是什么来人,当即呼唤出声道:“是主上回来了。”
得到消息的冉赴急匆匆带人出邑。
阁宰岩建稍迟一线。
便是早有所料,等看到殷水流此次外出壶口抢劫而来的各种战利品,望乡众人也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
五百余人的盗首卒,带着新近加入的三里族奸,以辎车拖带的青铜利器、武卒皮甲、五谷杂粮之类不计其数,其中重之又重的自然是让人呼唤雀跃的精粮之数。
“这是多少人?”
集单在人群里喃喃出声。
他指的是殷水流抢劫而来的人口之数,望乡众人远远望不到尽头,哪里能估算得出来。
有人保守猜测道:“怕是不下于五万人。”
当即有人摇头道:“少了。”
集单亦步亦趋地随在岩建身后,以他议事阁阁员的身份道:“岩阁宰,将军抢掠如此多的鄙隶之民入邑,邑中如何安置得下?”
“将军自会有安排。”
岩建治乡的才能平庸,又如何能代殷水流想出妥善的安排之法,不过却不妨碍他此时的满面红光焕发。
将军的羽翼越丰,他岩阁宰的身份地位自然便越高。
“恭贺主上大捷而归。”
“贺喜将军。”
殷水流并未襜车上下来,他揭开帷布,让冉赴与他并车而行,问了几声邑中的近况,在入邑门前道:“把吾山喊来。”
吾山乘骑着岱乡战马,正在队伍的后方,他奉命疾驰而至。
“将所有岱乡之民迁入望乡其他五里,由你负责一切事宜,不可使五里鄙田荒废,符合扑火卒年龄的男丁,你一一为我挑选出来。”
“唯。”
此次外出壶口抢掠而来的人口,预计能够挑选出来七、八千人数的候补扑火卒,再加上先前的扑火卒,人数直逼近万之数。
这么多张口嗷嗷待哺,从岱乡抢来的三等精米不需要多久便会再次消耗殆尽。
稍作休整,至多两日,殷水流便会选择再出壶口。
“赫山。”
以窦同甫为首的窦氏族人早为殷水流提供了赫山之争的明细情报,趁此窦氏专注于赫山战事,完全无暇他顾的时机,他需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没有多少兵力驻守的窦氏三乡之里抢掠大半。
此三乡在北鄙地图以东,以窦氏的邑城为中心,在北鄙九乡当中最为富庶。
回到宅中。
女岚并未出现在门口,冉赴安排有一百名扑火卒戒备周边,暂时充当后宅禁卫,不准许任何外人进入。
殷水流没有听完女原道明详细情况,人已经往里直去了,口中训斥众女道:“你们如何服侍伯岚的,怎地又让她病到卧榻难起。”
卫子夫抱着白狐正要随着殷水流入内,一贯对女原不理不睬的女约不止与女原相互道了声问好,更与她们一同前来女岚房中。
卫子夫脚步微顿,不禁大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