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镇恶“看”着殷水流在他面前打开储物绫，从里面倒出许多战利品，道了一声你怎会穷成这个德行，什么东西都要拿到父神那里贩卖，尔后道：“老夫真正的大礼还没有送给你。”

殷水流知道所谓的大礼便是妖刀，以阳镇恶的身份地位，如果他这个晚辈完全无法觊觎此物，他这个前辈实在没有必要过多纠缠于此。

莫非他当真有希望进入彼方世界拿到？

阳镇恶没去遮掩他面上的诡笑：“老夫知道以你的谨慎，定然会左右起疑老夫的用心，这把妖刀老夫决计没有诓骗与你，而你在老夫的指点下，可与你前世擦肩而过的妖刀……”

殷水流忙活收拾战利品的动作猛然一顿。

阳镇恶在纠正他的用词道：“不对，不是你的前世，而是那个重生类编号者的前世，如非不是看到你曾进入过那方世界，老夫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

回归倒计时时间到，殷水流在回归光圈的包裹当中，全然没有去多想妖刀，他急切地问道：“前辈，彼时的晚辈是什么模样？”

阳镇恶老脸上的诡笑绽放得如同鲜花盛开：“你彼时美得不可方物……”

◇

回到小舟上。

殷水流面色难看，把手中的几个麻袋大力投掷一旁。

那个老不死的，他怎么会是那么好心的人。

在他离开之时，阳镇恶和他唠叨如此之多，却不从正面相赠，刻意以妖刀为引，在絮絮叨叨里让他全无防备，便等着他主动上钩来询问这么一句。

就如阳镇恶当日在暗中看着他自残一样，他所谓的妖刀之秘只是表面之礼，真正的大礼便是能刺入他心中魔障的这一句“你美得不可方物”。

“编号六六六六六六，你怎么一回来就在本系统面前乱丢东西，不要以为你欠账不还，你在本系统面前就是大爷了。本系统告诉你，做人最基本的便是道德品质的自我修养，你好坏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素质底下得和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

“再有，你居然敢把你的全颜毁成半颜，真是让本系统对你痛心失望，你难道不知道本系统有多少喜欢你持续在变化的全颜？”

“你这是在向本系统挑衅么？”

治疗的点点白光汇聚到残面上，不过须臾时间，殷水流的半面之残便恢复如初，系统的声音虽然没有半点人类感情，却以设置里的得意洋洋模式说道：“编号六六六六六六，此次强制性治疗，本系统只收取你三万八千编号值，下次你胆敢再去毁容，本系统将强制性收取你三十八万编号值为你疗伤。”

殷水流望着从麻袋里散开的各种战利品，将搅得他心乱如麻的“美得不可方物”驱走，心中一连串的日来日去：“我不过就毁了半面，你怎么要我这么多的编号值？”

剑神任务奖励的编号值本来就少得可怜，殷水流将南衙大牢里的所有老弱病残一屠而尽，再加上这些收缴而来的系统出品，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三两万编号值，现在系统欠账还没有还去半根毛，从此次历练任务夺来的编号值全给系统扣除在他的残面中。

唯一的安慰便是储物绫再次偷渡成功，并未被系统稽查出来。

他大喊不服为此申辩时，系统驳回道：“编号六六六六六六，你的不服，在本系统这里，并没有什么吊用。”

殷水流咬牙切齿地道：“麻辣个锤子，你还说脏话。”

系统在清算殷水流带回来的战利品，将一样分水双刺判定为一千三百编号值：“别说麻辣个锤子，锤子个麻辣也没用。本系统偶尔说说脏话，有利于身心健康。”

回收价格本来就比不得原售价，何况殷水流的系统商城并不对他开放，他连比较价钱的参照物都没有。

看着所有战利品被系统回收完毕，给予他的不过堪堪能还上一点欠账的编号值，殷水流确定了数额过后，与系统确认道：“我现在还欠你多少？”

“三十四万五千二百一十。”

“什么？”

殷水流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这么多，我是读过小学的，你当我不会算数？”

系统进入到笑嘻嘻的欢乐模式当中：“编号六六六六六六，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利滚利的高利贷么？”

殷水利一时有些手足冰凉：“我草你大爷！”

这么利滚利下去，除非他一次性拿到可完全还清欠账的编号值，不然再没有还清系统欠账的机会可言。

“编号六六六六六六，你有权在沉默中保持你的不服，但是若就此不服一直脏话连篇，本系统将会对你的不服，每次扣除二百五编号值。”

日。

这是借鉴的地球位面的米兰达警告？

殷水流把嘴巴里的脏话收住，表示他是文明人，就此再提出申辩：“你如此放我高利贷，在事前没有提前说明的情况下，我要争取我的事后权利。”

系统问道：“比如？”

殷水流感应着没有权限的系统商城，想要一探究竟地道：“左右欠你这么多了，把商城权限打开，让我买点东西，再赊账欠点？”

系统进入到冷笑模式当中：“你当本系统是个二比？”

殷水流见此事不成，再与系统商量道：“你对我开放的权限里，只有《向日秘典》，对比其他的编号者，譬如重生流、随身流、召唤流、建设流……”

不等他说完，小舟上方，殷水流面前的虚空中，凭空出现一个中指：“又想借机套本系统的话来窃夺情报，早与你说过，商城物品只对凡人流编号者开放，你所说的这些流派编号者，他们拥有什么权限，到了你可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殷水流半点不认：“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要吐槽的是，你待我太不公平，为什么第一卷的《向日秘典》没有外技之术，我现在衍出两阴，少阴对于《厥阴剑术》而言，全然起不到多少它应当有的作用……”

系统在淡定模式里回答殷水流的质疑：“你方世界那么多少阴监寺人，满大街都有《少阴绵掌》的残篇，何必为这个问题苦恼，寻来其中一篇来本系统这里修复便可以了，若是等不及了，可以花费高价在本系统这里购买武学修复令带回你方世界。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怎么还这么蠢的来询问本系统。”

殷水流等的便是系统的如此答复，加以确认道：“我可以在负债累累里再如此赊账是么？”

旋即提出强烈的诉求道：“你如此放我高利贷，怎能不给我一点福利，我要贷款买武道修复令。”

系统并未拒绝，反问道：“知道以你现在的负债状态，赊账购买《少阴绵掌》的武学修复令，需要花费多少编号值吗？”

殷水流对于利滚利的巨额欠债已有些还不起的预感，他表示并不想知道此次的消费明细，直接累加到欠债里便是了。

武学修复令进入到殷水流的感应世界里，系统在冷漠无情的模式说道：“为了那一步捷径，你一时一步走岔，已是步步岔，如此再无退路的提前消费，你说本系统下次会为你选取一个什么样的历练世界？”

殷水流很少在系统面前吐出心声，此次却在回去商殷世界前如此说道：“有得选择的时候，我会竭力去趋利避害，没有选择的时候，死对于我而言，不过是看着别人把我的项上人头拿走罢了。在你逼着我自残的这段日子里，有时候我甚至会期待我真正死亡的那一刻……”

除了不男不女的魔障，生死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起不到多少波澜。一阵病态的低笑过后，小舟之上哪里还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