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区在火把的照耀里被贼残折磨得奄奄一息。
房门打开。
两名盗首卒将他夹着,不需他左顾右盼,只需直视前方,便能看到事了之后的殷水流正不紧不慢地向他这里走来。
有面具遮着,云雨过后的男人满足神情,望区窥探不着半点。
把怨毒的眼帘垂下。
望区前时的高人一等早已经尽数消去,他此时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希翼着能在贼人手里苟活,日后千百倍地将此仇报复回去。
盗首的脚步声走到近前,显然对于他现在的这副模样大是满意:“年轻人总是在吃过苦头后,方才明白一些人生道理。”
又问他道:“望氏子,你现在还要吓我么?”
下巴被一名盗首卒捏住,望区被迫望着盗首的狰狞面具,屈辱万分地应道:“不敢!”
盗首颔首,大是欣慰地道:“孺子可教也。”
望区犹豫少许时间,仍是咬牙问道:“她……”
本想问妇人如何了,只是想也知道,被盗首如此凌辱,那妇人又如何好过得了,便在此时,盗首的声音入耳:“不枉你如此对她念念不忘,践踏商礼也要和她相好,这妇人着实让我也感觉到非常满意,故而在她为你求情时,我酌情考虑了一番,现在便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数让你父亲前来救你了。”
望区身体微颤,看到盗首在他面前伸出两个手指道:“我会让你的族人回去告知你的父亲,想要赎回你的性命,需要拿二十石三等精米前来和我交换。”
望区城府不深,好在他面上血垢太多,听完盗首此言,涌来面上的欢喜之色在火把照耀里并不显眼。
望乡卒实力之雄,冠绝壶口之地,盗首贼卒虽然势众,但是大多良莠不齐,以望区方才的观察,盗首贼卒能战之人不过三、四百人,领头冲杀的盗首主力贼卒确实凶悍能挡,连他们也远非其敌,但是盗首的其他贼卒却是充数之卒,完全没有多数战斗力可言。
望区相信以他父亲的老辣狠戾,以及他们望乡卒的雄厚实力,剿灭这些盗首贼卒当不是难事,盗首以他的性命向他的父亲要挟索粮,却是完完全全打错了主意。
拿得到二十石三等精米和有命享用二十石三等精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盗首这是自寻死路,而他则是天赐生路。
“看你这副模样,显然也是同意的是么?”
“将军,我父膝下只我一子,你以我向我父要粮,我父定会带足你想要二十石三等精米前来,保证能够如你所愿。”
◇
殷水流让狼牙卒将望氏族人押来,除了那两名望氏地脉族人之外,只把七名望氏人脉巅峰一同扣下关押,其他望氏的人脉族人全部予以释放。
人脉巅峰是殷水流现在最为看重的俘虏,因为他们的境界修为和他相当,可以在小丹之效的试验里,为他提供一个人脉巅峰武人突破地脉的分量参考,怎会放他们走人。
望区见事情已成,盗首果真要索粮放人,他心里既是冷笑盗首的自大和愚不可及,又是喜难自禁。
殷水流着一个望氏族人近前,让他和望区道别:“壶口之地近来多匪,我虽放他们回去,奈何麾下人手不足,没有多余的人脉贼卒可供以护送,你的族人若在半途遇到其他匪流……”
望区闻言忙对那名望氏族人叮嘱道:“你们分成几伍,多费些时间各自绕恶道回去,莫要去走大道。”
那名望氏族人应是。
◇
“主上,当真让他们离开么?”
冉赴在殷水流糟蹋完妇人出室之后,细心安排人手进去安抚那个岩里妇人,谁知道这个妇人会不会在日后受宠,举凡是主上临幸过的女人皆不能轻待。
他在望氏族人离开岩里时,站在殷水流身旁有些不明所以。
“以逸待劳击溃望乡卒,占据整个望乡,全在于他们回去报信能否引得望乡卒精锐尽来,我又怎会出尔反尔,不让他们回去。”
殷水流这句对望氏的图谋之言并没有避开望区。
望区听得心下惊疑不定,殷水流把贼鉴招到近前,便在望区面前吩咐贼鉴道:“在我们制作的望乡地图上,望乡和岩里之间有一处恶地叫‘狭道’,你带一伍贼卒前去查看那处‘狭道’是否真实存在,倘若当真有此‘狭道’,待望乡卒前来时,那处‘狭道’便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你这……”
望区难以置信地看着殷水流的狰狞面具。
沧浪一声。
夕照剑出鞘划过一道白芒,再归鞘时,望区的咽喉间有一条血线浮现。
挥手让贼鉴带着一伍狼牙卒出里,殷水流此时才望向双手扼喉,指缝间鲜血四溢,再也说话不出的望区。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奇怪和不解,我既然要以你要挟你父亲,为何现在又要杀你。因为我要的不是那二十石精米,而是整个望乡,你对我而言,实在没有丝毫价值,让你多活一刻都是在浪费我的人力,你以为那妇人当真为你求情了么?”
“不,完全没有,那只是我给予你希望的谎言,我喜欢在给人希望的同时,再把他的希望拿走。”
望区扼着的咽喉间轱辘轱辘作响,他此生遇人不多不少,却从未遇到这样的人。
面前的盗首就如他戴着的面具。
邪恶、冷漠、狰狞……
砰。
两名盗首卒松手,望区周身发寒地倒在地上,听到的是盗首最后的声音:“你还有几十息可活,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不要怀疑我的剑术对于伤口的致命计算。”
◇
望区在地上垂死挣扎,鲜血流得他双手满是,一时还没有完全气绝。
临近此处看得再是清楚不过的吾山贼人人人噤若寒蝉。
“接着。”
殷水流将夕照剑往吾山身上掷去。
一声惊叫来自方才殷水流作恶的室里。
额头有些许薄汗沁出的冉赴脸色一沉,见他安排进去的几个集氏女慌慌张张的跑出室来,不禁勃然大怒地上前训斥道:“叫甚?她怎么了?”
“她……”
几个集氏女俏脸惨白,指着室内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冉赴心下一惊,只当是里面的妇人不堪受辱,在里面寻了短见,他不敢贸贸然进去,连番追问几声那妇人是否在里面衣衫齐整。
几个集氏女慌了半晌,此时才答得出来道:“她被将军……”
后面的内容太过凶残,冉赴微微一愕,不禁朝殷水流所在的地方望去一眼,却见殷水流踱步到岩里人脉国人面前,对着那个妇人之夫道:“你这妇人不守妇道,我已为你打杀了她,你也不需多想啦,现在你和你的人脉族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是,现在你们是要生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