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凤国的百姓敬你为天神,紫凤国的群臣敬你为权力的统帅,紫凤国的国上官表面上给你足够的敬重,但内心却是视你为眼中钉,因为你的优秀、你手中的权力和你在百姓心目中树立的光辉伟大形象,远远超出了他,所有人都说,你是祁阳大陆的传奇。

可是,你在我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需要被人疼爱的孩子。”

曹嫣昔音落,轻轻的笑了笑。

“你说,我是不是该幸运,我见到过别人见不到的你,你的伤疤,你的过往,你令人心疼的身世,他们只看的到你外表的光鲜,却从未见过你内心真实的痛楚。

越了解你,就越会发现你的可爱,你的宠溺,和你的一身孩子气,你看似老谋深算,心里年纪早已超出了你的实际年纪,那不过是因为你内心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只有我知道,你还是个会吃醋、会撒娇、会对自己所爱的人万分小气的孩子。”

曹嫣昔又是轻声一叹,“你说过,自从遇到了我,你变得有些不像你,而我,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我们彼此都知道,这样的我们才是最真实最快乐的我们。”

曹嫣昔轻轻地抬手,抹了抹眼角中不经意间滴落的泪。

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上官云轩的脸上,他紧绷的肌肤微微的皱了皱。

而令曹嫣昔没有发现的是,上官云轩的眼角处,亦是涌出了长长的泪痕。

“我不管你是否能够听到我说的话,你都要答应我,在我离开以后,你要好好地活着,就当是替我在这里继续将生命延续下去,你也要答应我,找一个能读懂你、了解你的人,继续爱你。”

说了这么多的话,曹嫣昔恍然发现,自己面颊之上,早已布满泪痕,而身下上官云轩的胸襟之上,更是湿润一片。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古代呆了大半年了,竟然对这个地方比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现代更加不舍。

曹嫣昔一声长叹,继而俯身,窝在上官云轩的怀中。

就这样,再让她享受一晚被上官云轩抱着的睡眠吧。

这样的夜晚,她才能睡得更加安稳,可是今夜,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会抬头瞧瞧双眸紧闭的上官云轩,一会低头紧紧的闭着双眼,她就是睡不着。

明日的离开,就注定了再也无法相见了吧。

曹嫣昔抬起头,欲要将上官云轩的面容狠狠地印在心中。

这一夜,安逸之静静的立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曹嫣昔,静静的咬了咬双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这样,曹嫣昔在屋中辗转反侧,紧紧的盯着上官云轩,安逸之在窗外一动未动,静静的看着曹嫣昔。

黎明的阳光总是这么快的到来,令这屋内屋外的两个人皆是意犹未尽。

曹嫣昔理了理自己略有褶皱的衣襟,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眸子,轻轻的下了床榻,立在床榻之前,不舍的眸光在上官云轩的身上环视几圈,便转身,决绝踏出房门。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曹嫣昔踏出门口,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安逸之,她抬头问道。

“刚来。”安逸之失声一笑,他知道嫣昔现在的心里定不好受,他也不想再给嫣昔的生活徒添烦恼。

“我要下山了,你呢?”曹嫣昔口吻波澜不惊,不知是喜还是悲。

“我陪你。”安逸之勾了勾唇,虽是带着笑意,但眸中更多的是对这件事的坚持。

“好。”曹嫣昔轻轻应着,却令安逸之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嫣昔竟然会这么痛快的答应让他跟着她。

“去哪里?”安逸之的语气中更是轻快的问道。

“紫凤国,曹府。”曹嫣昔淡淡道,便抬腿走去,欲要向断冥指告别。

“丫头,你醒了?”断冥指早已在院落门前,手中拨弄着花草,对着曹嫣昔说道。

“师父,我要走了。”曹嫣昔神色黯然,语气略微低沉。

“好,从小到大,你决定的事情,就没人能够阻拦。”断冥指缕着胡须,轻轻说道。

“师父,我回去之后,还会再见到你么?”曹嫣昔眸光一闪,对着断冥指问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假亦真,真的已经出现,假的亦是不复存在。”断冥指轻声道。

“嫣昔,明白了。”曹嫣昔低了低头,紧紧的咬着双唇,这次回去,所有她熟悉的人都要离她而去了么?她忽而抬头,对着断冥指继而问道,“师父,那我会有一天知道这究竟是为何么?”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断冥指又是幽幽的说道。

曹嫣昔拧着眉头,额间的雪莲皱在一起,她忽而俯身跪地,冲着断冥指连叩三个响头,口中梗塞的声音渐渐地传了出来:“嫣昔谢师父养育之恩。”

“快起来。”断冥指扶起曹嫣昔,手抚了抚她的肩膀,“一切都是定数,是你的还会是你的,下山去吧,记得师父所说,以不变应万变。”

“是,师父。”曹嫣昔微微的点了点头,一脸不舍的瞧着断冥指,慢慢的转身,向着瓦房外走去。

断冥指立在曹嫣昔的身后,挥了挥手,轻叹了一口气。

“师傅,你说这个坏女人就是师姐?”小童子玉儿在曹嫣昔走后,便从房门中走了出来,挨在断冥指的身旁,看着曹嫣昔渐渐离开的背影,口吻愣愣的问道。

“是啊,她就是嫣昔,师父门下唯一的女徒。”断冥指在提到曹嫣昔之时,神色略有忧伤。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你救得了大师兄呢?”玉儿不解的对着断冥指问道。

“因为,她该有她需要面对的劫难。”断冥指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挨过去,她与云轩才算是真的修成正果。”

“那若是挨不过去呢?”玉儿皱眉问道。

“若是挨不过去,他们二人必将阴阳两隔。”断冥指悄然说道,这是嫣昔的劫,除了她自己,任谁也无法帮她。

“那在师姐身边的那个男子是?”玉儿继续问道。

“他?他是镜月国的南王,还是绝情谷的谷主,更是这场劫难的终止人。”断冥指轻言道。

“原来师傅早已知道一切了。”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坏女人,但是他却总听师傅所说自己唯一的师姐是多么多么的出众,有多么多么的优秀,在他的心中早就想一睹师姐的英姿了,如今看来,那个坏女人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玉儿,你还小,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个简单,快去捣药吧。”断冥指摆了摆手,继续投身于他的花草之中。

“是,师傅。”玉儿领命,便继续走进了屋中。

翠岩山上伴随着曹嫣昔离开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曹珏立在曹宰相面前,亦是满脸的着急,明日就是及笄之日,嫣昔竟然没了踪影,那他……

他轻轻地顿了顿,没有开口说话。

“珏儿,你说话啊,你有没有出去找寻嫣昔。”曹宰相见曹珏没有应话,又是着急的问道。

“孩儿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听说上官将军也不在府中,嫣昔会不会是和上官将军一起出去了?”曹珏猜测的问道。

“上官将军也不在府中?那明日的及笄之礼还能如约举行么?!”曹宰相紧紧的拧着眉头,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曹珏立在曹宰相身后,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前方,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罢了罢了,继续找,务必把嫣昔找到为止!”曹宰相气急败坏的冲着曹珏狠狠甩袖,继而转身离开。

曹珏愣在原地,脑中仍是思来想去这曹嫣昔究竟能去了哪里,他双眸微眯,大手一挥,口吻轻喝道:“来人,加派人手,今日务必将嫣昔找回。”

“是,大少爷。”下人领命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曹珏一人立在房中,沉思片刻,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继而转身离开了前厅。

曹嫣昔和安逸之一路上也是快马加鞭的向着紫凤国赶去,既然师父说她必经一劫,上官云轩才可痊愈,那她便立即赶回府中,等待着这一劫的到来,她隐隐感知,明日的及笄之礼,必定要发生一些大事。

“驾驾驾”曹嫣昔一路上扬鞭挥舞,没有片刻的停留。

“嫣昔,嫣昔!”安逸之边尾随她的身后,边叫道。

两人的马终于齐平,安逸之缓缓开了口:“你相信断冥指所说的话?”他略有皱眉的问道。

“相信。”曹嫣昔一脸坚定的说着,师父养她十年,教会了她很多做人的道理,十年后,师父将她送到警局,定是有师父自己的想法,而如今看来,师父竟然是古代之人,她没有想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但她唯一想通的事情便是师父能够知晓一切,包括已知的、未知的,师父绝非常人,所以她曹嫣昔万分的信赖他。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我从未听说过解毒不需要解药,而是需要一个人离开可以解的。”安逸之面色微变,这种事情简直是解释不通啊。

“奇怪的事情,有很多。”曹嫣昔微微一叹,就比如她的到来,不是么?

“嫣昔,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么?”安逸之收起了昔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的确是在他脸上能看到少有的认真。

“你想知道什么?”其实曹嫣昔的心中早已知道安逸之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她仍是明知故问道,她不知这种事情,就算她说出来了,真的会有人相信她么?

“我想知道,断冥指所说的属于你的世界究竟什么地方。”安逸之脸上除了认真更多的是对这件事情结果的坚持。

就知道,他想问的便是这个问题,曹嫣昔驾马而行,但眉宇间仍是隐藏不住她的纠结。

“不方便说么?”安逸之看着曹嫣昔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轻声问道。

“不是,只是……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曹嫣昔神色黯然的低了低头。

“不,我相信你,更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安逸之一脸坚定的说道。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太离谱了,甚至有时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还是从前的我,而你们,就都不在了。”曹嫣昔咬了咬唇,薄唇微张。

“傻瓜,怎么会是一场梦,而且,我会一直在。”安逸之轻轻一笑,对着曹嫣昔满是疼爱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