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和凤卿澜相视一眼,头上已然出现了阵阵虚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刘氏心肠恶毒,诱骗原皇后刺杀雪央国公主,又嫁祸于原皇后与贼人苟合,罪其当诛,应已施灭九族之罪,但,念及贵妃刘氏掌事后宫多年,念及其苦劳,打入冷宫,终生囚禁,每日施以酷刑,加以忏悔,钦此。”桂公公一脸轻松的笑意,继而走向贵妃娘娘身旁,轻叹道,“贵妃娘娘,接旨吧。”

刘贵妃狠狠的呆坐在地,十四年前这件事本就是万无一失的,皇上是如何得知的?况且……她抬头狠狠地剜了一眼桂公公,桂公公不是她的人么?这么多年,她将桂公公安插在皇上身边早已经根深蒂固,怎得突然之间,桂公公这副看好戏的嘴脸就漏了出来?难道说,桂公公已经背叛了她!那桂公公也不必再留了。

“哈哈哈”刘贵妃一声大笑,凤卿澜早已在一旁傻了眼,连父皇最疼爱的母后都失宠了,那他,还能指望谁呢。

“皇上,此事定有蹊跷,万万不可如此草率定决啊!”一个急匆匆的声音从大殿之上响起。

曹嫣昔闻声望去,那是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年男子,一声浑厚的声音却略有些严肃,他目光灼灼,神情正色的拱手而道。

“丞相大人,您不妨亲自问问您的女儿,看看事情的真伪。”皇上挑眉冷色道。

“屏儿,你快告知皇上,此事必有蹊跷啊,这绝不会是你的所作所为啊。”刘丞相一脸焦急的瞪着刘聘屏,他的小女儿刘聘婷已经嫁入曹府,如今被曹宰相终生囚禁于别院之中,难道说他的大女儿又要被皇上终身囚禁于冷宫之中么?

“爹,您觉得,现在屏儿说的话,皇上还会听从么?”刘聘屏一脸绝望的看着殿上的皇上,滚烫的泪珠从面颊两侧缓缓而下,口中凄哀的说着,“皇上,您已经不爱屏儿了,多少年了,屏儿再也没有从皇上口中听过皇上一句爱称,屏儿知道,屏儿已经老了,姿色自然不如年轻漂亮的后宫女子,皇上是嫌弃屏儿了,才给屏儿扣上这么大的帽子,让屏儿无以反驳,屏儿不愿苟活于世,宁愿以死谢罪,报皇上当年赏识之恩。”刘聘屏说着,便要冲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母后,您不能不要澜儿啊,母后。”凤卿澜一把拦住了欲要撞上柱子的刘聘屏,口中大叫着,“父皇,求您念及母后多年来的陪伴之情,饶了母后吧。”

“澜儿,不要拦着我,父皇对我们母子已经没有怜爱之心了,就让母后死了吧,这样也好减轻对你、对你外公的责罚。”刘聘屏边说着边挣脱着凤卿澜的怀抱,欲要向着柱子撞去。

“够了!”皇上拍案而起,一脸大怒,“朝堂之上岂容你们吵吵闹闹的,她要死,便让她死,这么多年来她做出的这么多的事情,哪一件不能让她死上千百遍了!”

时间仿佛静止下去,刘聘屏的闹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收场,她本以为皇上会念及与她多年之情,没想到……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绝情。

然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皇上,早已经不是凤天成了。

“皇上……”刘聘屏一脸苦笑的看着皇上。

“听不到朕的圣旨么?给朕将她带入冷宫!”皇上此时站立于殿上,怒吼着。

“是。”两名侍卫得令便上前抓住了欲要发疯的刘贵妃。

“放开我,本宫乃是贵妃娘娘,放开我,放开!爹,爹,救救我啊,救救我,澜儿,澜儿,快救我,都是曹嫣昔那个贱丫头,害了聘婷,又害了我,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啊,一定要替我报仇……”一路上刘贵妃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曹嫣昔无奈的抿了抿嘴唇,刚刚在大殿之上,她有说过一句话么?她有出头做了些什么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刘贵妃竟然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了,她真的是好冤啊!

果不其然,刘贵妃的声声叫喊,令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曹嫣昔一个人的身上,可是……这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凤卿澜和刘丞相两道灼灼并带着恨意的目光令曹嫣昔一脸无奈,她究竟做了什么啊,如果说曹宰相的大夫人刘氏是因她揭露真相所害而受囚禁,那刘贵妃今日一事,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啊!

她转过头对上了上官云轩满眸柔情的双眼,她知道,这是他在给她予以安慰。

“两道圣旨已颁,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桂公公领会了皇上眸中的寓意,便冲着殿下众人宣道。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送上官将军,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拱手合声而道。

皇上渐渐走出了大殿,身后群臣亦是开始沸腾起来。

“今日皇上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废了太子,软禁了贵妃娘娘。”

“哎,怕是刘氏一族,从此就要没落了。”

“嘘,小点声,刘丞相还在前头呢。”

“是啊是啊。”

身后议论的大臣见到了刘丞相后都噤了声。

刘丞相此时一脸盛怒,眸带恨意,吹胡子瞪眼的死死盯着曹嫣昔。

曹嫣昔冷哼一声,跟随在曹宰相的身后,渐渐地走出了大殿。

身后跟随着的便是两道带着恨意的目光。

曹嫣昔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巴,今日的她答应了凤卿尘来此大殿之上为的是看一出好戏,竟然惹了一身恨意而归,她轻轻的笑了笑,心中自是暗暗称赞着上官云轩此计谋的狠绝,即废除了太子,给凤卿尘一个机会,又借此机会处决了刘贵妃,削弱了朝中跟随太子的最大一股势力,真是两全其美,妙之又妙。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跟着曹宰相的脚步在皇宫大殿之外渐行渐远……

刘丞相此时一脸怒气的回到了丞相府,立于书房之中,手扶着桌案,勃然大怒,桌案上的宣纸一扫而光,他满面褶皱的面颊此时已经红透,头上斑驳的白发使他整个人略显沧桑。

“啊!”他一声爆吼,他统共就有两个女儿,先后遭遇曹嫣昔毒手,他能不气么!能不恨么!他双眼血红,如今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发了狂的怪兽一般,嗜血、残暴、浑身哆嗦。

他拿起笔墨忍着悲痛在宣纸上刷刷作响。

“来人,将此书信快马加鞭送到镜月国安丞相府中,就说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安丞相伸出援手,帮帮老夫。”刘丞相吩咐着。

刘丞相自幼去过镜月国结识了镜月国位高权重的安丞相,两人相交甚好,如今,在紫凤国曹嫣昔有曹宰相和上官将军护着,自然动不了她,但是去了镜月国,定是要让她曹嫣昔有去无回!刘丞相双眸微眯,这次他给安丞相的书信中自然写得很是明白。

“是。”得令后的侍卫接过刘丞相递来的书信,揣于腰间,一脸沉重地走出了书房之中。

刘丞相一声冷笑,他定要为他两个不明不白的女儿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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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边曹嫣昔跟着曹宰相回到了曹府之中。

“嫣昔,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曹宰相一脸严肃的冲着曹嫣昔轻声喝道。

“是,爹爹。”曹嫣昔跟随着曹宰相来到了书房之中。

“啪!”曹宰相拍案大喝,“嫣昔,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爹爹,嫣昔不知犯了何错。”曹嫣昔执拗着看着曹宰相一张生气的脸。

“你……今日朝堂之上,上官和重臣商议要事,这样的场合你一个闺中千金怎么可以去!刘贵妃找不到人撒气,自然将错都怪于你的头上,万一刘丞相想要对你下手,那我……”曹宰相痛心稽首的看着曹嫣昔,虽然曹嫣昔只是他的义女,可是他对嫣昔早已当做了亲生女儿来对待了。

“爹爹,嫣昔明白爹爹是在担心嫣昔的安慰,但请爹爹放心,嫣昔不会有事的。”曹嫣昔轻笑道,她也早已将曹宰相当做亲人来看待了。

“哎,你这丫头啊,你也不小了,在过几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可惜啊,烟儿的及笄已经过了,烟儿却……”曹宰相亦是一脸悲痛,虽说曹沁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毕竟相处了那么久,感情还是存在的,千错万错都是刘聘婷一个人的错,和烟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爹爹别难过,姐姐不在了,还有嫣昔陪着您。”曹嫣昔撒娇讨好般的挽住了曹宰相的胳膊。

“嫣昔,爹爹什么亲人都不在了,就只剩你了,曾经我有一个最宠爱的弟弟,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他自己选择颠簸的日子过得究竟好不好,也不知当初我将他赶出曹家究竟是错是对,哎,真是悔不当初,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赶他出门,如今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生活在一起。”曹宰相越说越悲痛,以至于慢慢的掩面摸了几把眼角涌出的泪。

曹嫣昔一惊,原来曹宰相还有一个弟弟,不过看起来曹宰相的确可怜的紧,自己宠爱的弟弟被自己赶出了家门,她明白,定是他弟弟做了什么叫他伤心的事情,不然宅心仁厚的曹宰相怎么会将最疼爱的弟弟赶出家门呢,和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夫人竟然与别人苟合于他的府中,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女儿,这些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孤单萧瑟吧。

“爹爹,虽然嫣昔不知什么原因令你将你宠爱的弟弟赶出家门,但是嫣昔明白,爹爹内心定是万分不舍,万分纠结的,这都不怪爹爹,爹爹不要在自责了。”曹嫣昔柔声安慰道。

“嫣昔,你不明白,子清当年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罢了,当时我年轻气盛,一心为国,不愿与皇上为敌,所以……所以……我将子清扫地出门,我……我才是最胆小最没用的哥哥,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曹宰相此时存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是谁?”曹嫣昔总有一种冥冥之中想要挖掘真相的感觉。

“那是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不怪子清会爱上她,换做是任何一个男子都是爱上这样的女子吧,她是当年文赋第一的雪央国公主,一心只想寻求一个可以打败她的人,她在雪央国琴棋书画已经敌遍全国,于是,她来到了紫凤国,就在她来到紫凤国的那时起,紫凤国的天都变得异常明媚了。”曹宰相仔细的回忆着,从曹宰相的回忆之中,曹嫣昔不难发现,其实,曹宰相亦是深深的暗恋着这个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