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轩似乎都不准备给她回答的机会,搂着她又说道,“龙行军与落云军都来了,玄皇八十万大军对抗人形云,终是有胜算的,你不必担心。”

曹嫣昔终于挣开了上官云轩的怀抱,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云轩,玄皇皇宫被烧一事他也是有所耳闻。

当日里他们也是猜测那漂浮的东西可能时人形云,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纵火让人烧掉皇宫的人是上官云轩。

这样一来,上官云轩不就是明摆着与上官家皇室对抗上了吗?

她的话薄且凉,连带着看向上官云轩的目光里也是嘲讽的凉意。

她一直都不想上官云轩参与此事,这事她做了也就做了,反正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曹皇,而且是个没兵没权的曹皇。

可是上官云轩呢,烧皇宫,翻始祖皇上官的皇陵,陈兵于雪域与上官家对着干,上官家那些老顽固们到底能容忍他到几时?

上官云轩似是没有听到曹嫣昔的话似的,眉头皱了皱又将她抱紧了一些才喃喃自语的说道,“等知双再大一些,我们再为她添个弟弟吧,这样才有人护着她。”

听着上官云轩说再生,曹嫣昔脸上的神色一僵,并没有说道闺房之事的娇羞。

据说生双生子是靠遗传的,她的母亲生了她和妹妹,最后又怀上了双生儿,无奈之下与父亲跳了血祭山。

再生,万一又怀上了双生儿,难道让她也去跳血祭山吗?

曹嫣昔握了握拳头,怒瞪着上官云轩,心里那股要去将血祭山皇陵里的秘密挖出来的心思更加紧迫了。

不管往后有没有孩子,她都一定要将那咒语给解了,将血祭山夷为平地。

上官云轩似是没有发现曹嫣昔神情异样似得,只将她的身子搂紧了,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曹嫣昔的脊背。

一只手将曹嫣昔的脸勾起来,神色依旧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是又将曹嫣昔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现在不生也罢,以后总是要生的。”曹嫣昔别开脸不再看他,心里愤恨却是不想说话。

上官云轩却也是不勉强她,只是搂着她的动作没有放开。

“留着这命与后半生本就是为给你还债,如果你想要再陪你一双孩儿,你看如何?”

刹那间像是被电流击穿一般,曹嫣昔呆愣的注视着上官云轩。

从一年前皇宫前上官云轩知道她的孩子没有,之后那三天三夜的事情,曹嫣昔不是不知道。

可是错就是错了,孩子没了回不来了,她还有何脸面与上官云轩重修旧好?

那时候虽然知道上官云轩颓废浑噩,她心里也是也刀割一般,可是终是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伤痛过后,以上官云轩如此强大的心性,总会重新站起来的。

可是经他口中淡然说出的话,忽然间就像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心口,疼得她快要窒息一般。

原来这个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也有过那般想法,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为她的孩子赔罪。

眼睛已经模糊,曹嫣昔想着他的后一句话,脸上的神情又哭又笑。

他说他的命以后是她的,却还要她给他生儿子,并且还义正言辞的说是一双。

那种冷厉不容人撼动的劲儿令曹嫣昔的心无端的感觉安稳了下来。

她到底是个女人,虽然是做好了捅天塌地的准备,可是也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她没有能完全脱身的把握,却有着不报仇誓不罢休的决心。

如今上官云轩在告诉她,一切还有他。

心里暖融融的一片,再坚强的女人,此刻也无法继续将上官云轩完全排除在这事之外。

她不忍上官云轩为了她而毁天灭地,可是她抵不住自己对未来的向往,从此他们平静度过余生的美好日子。

上官云轩的目光依然清凉平静,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曹嫣昔的背,语气缓了缓像是唠家常一般的继续说道,“神医谷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去住一住呢?”

曹嫣昔徜徉于美妙人生的心思回了一些,定定看着上官云轩好久才反应过来。

上官云轩之所以进不去神医谷是因为药仙设下的结界,如今她都出来了,难道上官云轩还在耿耿于怀一年来守在谷外的辛苦?

想到此她鼻子不由得哼了哼,“神医谷一直不被外人踏足,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明显顶撞的话,如若是旁人想不都不敢想,曹嫣昔说得理所当然。

上官云轩也并未生气,嘴角的笑意不减,牵起曹嫣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看着神情很是愉悦。

曹嫣昔撇开眼,傲娇的给上官云轩一个后背,过去一年的日子太苦,没有希望的情绪一直徘徊在侧,如今乍然明白了上官云轩的心她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来自始至终,上官云轩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虽然一直都将她困在其中,可是却是时事所逼,也是竭尽全力在将她从中剥离出来。

孩子流掉,除了雪域的咒语之外,千里之外的行程,她奔波劳累,后又无奈控制自己的情绪。

其实说来,这件事她也是有责任的。

终于,上官云轩将曹嫣昔的身子扳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看着曹嫣昔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泪痕,漆黑的眸光里现出一丝心疼来。

他什么话都不说,滚热的双唇落在她的,炽热的目光里满滚滚的都是这一年来的情绪。

抱着曹嫣昔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完全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来似得,温热的掌心不断膜拜着曹嫣昔的身体,肆意享受着久别重逢的亲昵。

曹嫣昔一眼不眨的盯着眼中的情意,忽然间就这样全身放松了下来。

那些似乎不共戴天一般的仇恨带来的枷锁一下子不再那般锁着她的心。

她还有他,他们还有知双,以后也许还有孩子……

……

一夜温存,醒来后曹嫣昔以为又是床铺空空如一场梦一般,上官云轩人已经走了。

可是入眼看到上官云轩一双温凉的眸子含着笑意盯着她,曹嫣昔的心一下子感觉满满实实的。

相视一笑,曹嫣昔伸了伸懒腰,外面是难得的大晴天,天光将雪照得很是刺眼。

曹嫣昔笈起鞋子下了床,开始给自己梳头。

门口的那个白袍太监似乎是听见了曹嫣昔起床的声音,又在外禀道,“宗主来邀月殿了,正在前厅等候。”

曹嫣昔一愣,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这地方叫做邀月殿,因为这名字和这位奇怪的宗主大早上的来访,曹嫣昔使劲儿翻了个白眼,挑眉看向上官云轩。

上官云轩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行动间姿态高贵从容,此时少了一分清冷却是多了些举手投足间的雍容之气。

看到曹嫣昔挑衅的目光,上官云轩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招呼门口守着的那个太监给他打水洗漱,一点都觉得自己忽然大早上出现在曹嫣昔的卧房里有什么不对?

门口守着的那个白袍太监应该是听到了昨夜里的响动,只抬头平平淡淡的看了上官云轩一眼后,转身就离去了。

曹嫣昔眯眼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人离去时的脚有些跛,以前她也注意过这人,却是从未发现这一点。

看来这事一直是被这个白袍太监掩饰了起来,曹嫣昔皱了皱眉头,想不明白一个太监将自己的这点缺陷掩饰起来是为何。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了一人,再比对二人的身高,身影,竟然发现有着惊人的相似。

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曹嫣昔暂时忘记了前厅那位宗主等着的事情,只见那太监消失不久后,就有两个丫鬟端着水盆,洗漱之物进来了。

看着屋里的上官云轩似乎惊讶了一下,不过上官云轩的威严在此,两个丫鬟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垂着头放下水盆在一旁伺候上官云轩洗漱。

曹嫣昔还在苦思冥想这其中的关联,听着耳旁那熟悉的声音说道,“我去趟前厅,等着我回来用早膳。”

曹嫣昔抬眼看上官云轩,见上官云轩脸上神色平静,只经过她时握了握她的手,缓缓道了一句,“皆是故人,不必为我担心。”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曹嫣昔终于反应了过来,吐槽的冷哼了哼。

她哪有为上官云轩担心,上官云轩一个玄皇皇上官,即使他要放弃自己的江山与上官家为敌,可是在他没有做出行动前,上官家还是不会动他的。

况且他都能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如今自己家一样了,她还有啥需要担心的?

倒是上官云轩最后的说的那句故人,很值得深思一下。

以前就觉得那位宗主有点眼熟,现在连带着那位白袍太监也觉得熟悉,可是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俩位故人,还确实需要查证一番呢。

前厅大清早的就一片冷寂紧张。

里面出了一个奉茶的小丫鬟,再就是那个白袍太监垂手站立在雪域宗主之侧。

上官云轩出现时,宗主并没有起身相迎,而是给端着茶壶的丫鬟一个眼色,示意上茶。

上官云轩脸上没有丝毫异色,径直坐到了主位上,却是没有喝茶,凉凉的目光看了一眼倒茶的丫鬟,看得那丫鬟端着茶壶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陛下果然是人中龙,难道不喜这雪山龙井?”

上官云轩抬头看他一眼,目光里依旧凉如水一般,将面前看着似乎碍眼的茶杯推了推,“朕以为你始终会叫九爷,一直只会喝九王府的茶。”

雪域宗主握着茶杯的手指僵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也如今也自称朕了?”

暗皇登基?曹嫣昔一走到前厅的门口就听到了这话,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守在门口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的白袍太监。

先前她一直以为这白袍太监是雪域宗主的人,也在暗地里提防着。

这人倒是做事一板一眼,看起来冷漠却做事周全。

可是方才她往进走时那白袍太监明显的没有阻止之意,甚至还微微露出笑意与她点了点头。

被曹嫣昔看着,那白袍太监却是不再有任何表情,甚至还垂下了眼帘,就像是没有看到曹嫣昔一样。

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