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爆炸后,南岭守城官兵惊魂未定,方才挨着那东西的一个人瞬间就被炸没了,这东西真是厉害。
不及他们定神,接二连三的又往下落了三四个。
因害怕且没有应对之策,城门口就有些拥挤,混乱,云梯上往上爬的士兵听着里面哭爹喊娘,手脚也更加利落了些。
不一会儿又有一批落云军爬到了城楼上,上面的南岭官兵听着下面的动静不禁分了神,一时间竟然被爬上来的落云军站了上峰。
城墙里面不停的哭喊,叫骂,城楼上却是两队人马死扛到底,你死我活的争抢着城楼的方寸之地。
随着上去的落云军越来越多,城楼上的形势也往玄皇这边偏转,曹嫣昔紧紧盯着上面的动静,制止住另一批将要上去的士兵,给领军将领使了个眼色。
那将领立即会意,将事先准备好的水桶连同钩子勾在了云梯上,士兵们远远的撤在后面。
城墙相对于城楼来说,是暗角,上面的灯光越亮,下面越是看不清楚。
通过方才的观察,曹嫣昔发现上面的人一旦准备好火油桶后,就凭借云梯的摆动幅度来判断上来多少人。
而挂着水桶也一样可以增加云梯的摆动,水是城外护城河的水,除了能迷惑南岭军,还可以用来灭火,也省了他们继续准备云梯了。
果然,全部水桶挂好后就有南岭士兵探出头来轻轻的摇晃云梯,试图掂出云梯上到底挂了多少人。
掂完之后就有火光闪过,并没有见火把,只是一道火光划过云梯就又一次都着了起来。
曹嫣昔站在城下细细回味着刚才两次火光出现的方向,这火似乎是人为给放的,而且并不像自然之火,倒有点像北冰雪洞里见过的那种火。
一种由功力所练出来的真火,非人力可阻挡,也就是说用水也无法将其扑灭,除非用功力阻挡。
而能阻挡此火的最好就是修炼冰雪功力的人,她的曹功带了些冰雪之气,倒是对付这玩意正好。
不过此人是谁倒是耐人寻味,据说当年北冰先皇是烈焰盟传人,那火是烈焰盟的真火。
如今在此处出现这样的真火,到底是北冰归顺了载恒还是仅烈焰盟归顺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如果北冰国老皇上官还活着一定会
谨遵王令,归顺于载恒。
因为在他们心中载恒就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而载恒手里又有着关乎他们家族命运的血脉禁术,无论如何说都会站在载恒的这一边的。
底下的将士们不由得震惊的喊出了声,都仰头望向城楼,这位苏指挥使向来以行事诡异严厉而闻名,孤身一人又重新回到城楼,将士们不禁为她捏把汗。
曹嫣昔落在城楼上,果然见除了与落云军近身搏斗的守城南岭士兵外,边上还站了一人。
一身火红色锦袍,灼热如同火一般,一眼之下就能知道此人是谁。
那人见曹嫣昔上来,二话不说摊开掌心一团真火徐徐升起向扭打在一团的士兵们袭来。
全然不顾其中还有一半的南岭守城官兵。
曹嫣昔眉头一皱,手掌在袖口间微微抬了抬,一团团冰雪向真火迎去,在半空中冰与火碰撞在一起嘶嘶作响。
冰与火的光芒将整个城楼照的通明一片,底下的玄皇将士们终于看清那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刹那震惊过后,纷纷再次搭起云梯,只要将上面的落云兵救下来,那红袍人就无法阻挡苏指挥使。
一击不中,烈焰盟那人笑了一声,那笑有些诡异带着讥讽嘲弄的味道。
“九皇叔不知有何手段,在陛下的召集令下,容楚叛出容家,不再受血脉禁忌的限制。
容澈小小年纪,竟然不畏惧血脉的反噬,自死都不愿意攻打玄皇,如今已经薨毙!”
他话说着,手中一团烈焰又向曹嫣昔袭来,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扰乱曹嫣昔的心神。
听着容澈已经死了,曹嫣昔确实怔了怔,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那团烈焰到了近旁,她本能的挡了挡。
那个少年皇上官死了,此事令她有些不敢相信,血脉禁忌之事听起来玄乎,她一直以来并未完全在乎,没想到一国之君在千里之外说死就死了。
“那容楚了?”以容楚的性格绝对不会自己叛出容家,由幼弟及容家百十来号人受死。
那人冷笑一声,看不断有落云士兵顺着云梯爬了上来,想要将已经停下来不战的城楼上的玄皇士兵救下来。
手微展一团真火分成了数个小团向云梯打来,不少士兵身上沾了火星瞬间跌落在地,不断嚎啕哭喊。
曹嫣昔看着这一幕,懊恼的闭了闭眼,重新运起冰雪将云梯用冰雪封住,阻隔了烈焰的燃烧之势。
穿火焰袍之人看着曹嫣昔不慌不忙的往起筑冰雪之梯,手下的火焰不停继续说道,“苏指挥使是听我讲完北冰之事后就回去呢,还是等着将我的内力耗尽?
不过遗憾的是今日烈焰盟不只来了我一人,即使苏指挥使内力深厚怕是最后耗尽真气的也是你吧!”
曹嫣昔冷冷瞪着他不说话,此事看来还是她失算了,载恒是早有准备,即使令幻虚门的人将她困在皇宫里,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或者她在皇宫里的活动载恒是了如指掌的,想起来似乎有些合理。
不过南岭大军想要取胜却很难,这几日她已经将南岭军队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南岭对上玄皇没有太大胜算。
如果猜测没有错的话,载恒令人在此处拦截她,人应该在此时已经逃往西漠了吧。
如今只有西漠的势力还在,与龙行军还能相抗。
烈焰盟那人见曹嫣昔不说话,对付他的招式越来越凌厉,也不敢掉以轻心,半空中火焰纷飞,火星乱冒,不断有士兵被击倒,来不及呼喊就化为了真火的焦炭。
一看如此架势,曹嫣昔心里不由得一紧,战士死在疆场上死得其所,可是这般无端的作为威胁她的炮灰,她很不甘心。
曹嫣昔不由得加快了手中的度,一定要将烈焰盟的人逼到绝境。
那人见曹嫣昔的招式又攻来,冷冷笑道,“容楚当年为了活命竟然女扮男装十几载,如今让一众容家人作为垫背的又有何不可?”
曹嫣昔听他如此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休要胡言乱语,容楚不是那样的人。
况且容楚是你们烈焰盟的后代,是北冰先皇最受宠的皇子,你如此说对得起死去的北冰先皇吗?”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配我们烈焰盟追随,玄皇嫡氏血脉是这玄皇大陆的正统,天下所有门派都需归顺于其羽下,容楚却反其道而行跟了名不正言不顺的九皇叔。
他才是对不起师兄之人。”烈焰盟的人义正言辞的讨伐容楚,将上官云轩定义为名正言不顺的夺权叛乱之人。
曹嫣昔想了想不再说话,关于载恒与上官云轩谁才是正统嫡氏继承人的事,她即使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明明上官家皇室的人对载恒的身世很清楚,且知道一国皇上拥有号令四国的权利,为何全然放纵这一切不管呢?
还有几十年前四国建立之事,由雪洞里得到的信笺可知,其实质是玄皇皇上暗中扶助四国建立。
其中原由竟然如同谜团一般。
不过容楚一定不是他所说的那种人,她相信容楚一定不会在危难之时抛下幼弟,族人自己逃命去。
二人一个情绪激荡,以正义者的姿态冷冷瞧着曹嫣昔,一个冷漠以对,手中的招式不断向烈焰盟那人招呼。
如此坚持了几个时辰,那人内力不济,向后退了几步,立刻又有另外一个烈焰火袍的人替下那人,迎向了曹嫣昔。
底下的玄皇将士们都忐忑不安的看着上面的一幕,苏指挥使的身影在城楼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单薄。
火焰中躲闪有如一缕浅浅的烟尘,一不小心就会被大火吞噬一般。
众人提心吊胆的看着,听着其他三门的动静,另外三个门火光亮起,看起来已经是被玄皇军拿下了。
现在只期盼玉副将的救兵能够快点到,好攻破南门,解苏指挥使的之危。
曹嫣昔在城楼上也看到了其他三个城门的情况,心下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
众人难道已经忘记了半月前的虎口崖一万多魏姓起义兵葬身于林中之事了吗?
巫术并没有破除,后来发现施巫术之人与幻虚门有关系,可是她没有足够完美的应对之策,于是下令攻城不可过急。
可是终归还是中了对方的计,一举攻入了城内。
曹嫣昔心急如焚,看了看一直在她庇护下的几百落云士兵,这些人都眼含期待的望着她,僵持了快一夜,苏指挥使就为了他们这几百人硬接下了几百团的烈焰攻击。
曹嫣昔强硬的扭开脸,不敢再去看这些信任的目光,眼睛有些泛红,手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皮肉当中。
在她心中,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为了这几百战士的性命她可以奋战一夜,可是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她此刻去营救。
黛墨,楚绯,柠葵,薰槿是她生死相随的姐妹,她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吴广好不容易又重新信任她,她也不能让其白白丧生。
还有好几千的落云军,他们与城楼上的人一样,都是她的兵,没有远近之分,只有形势缓急之分。
曹嫣昔再抬起头来时,眼中的光芒已经异常澄明,她已经如此决定了,即使接下来是身披骂名也顾不上了。
一挥手一道光芒打出,犹如一股飓风来袭,城楼上连同南岭士兵在内的六七百人同时被曹嫣昔的掌力卷了起来向烈焰盟的人劈去。
大风的势头强盛顿时迷了好多人的眼,烈焰盟的那人也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待看清楚眼前情势,毫不手软的向袭来的人祭出了火焰之掌。
底下的玄皇众将士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没有想到苏指挥使竟然如此厉害,能够施展出如此大的力量。
而与此同时,苏指挥使消失不见,那些被迫迎上火焰掌的人不知是人多力量大,还是曹嫣昔掌力的威力还在,竟然也没有多少损伤。
只是人群一下子散开,经历过从半空中掉落,又与火焰擦身而过,无论是落云军还是南岭士兵都惊魂未定,疯狂的到处乱窜,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