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路途,上官云轩在回皇城的路上就开始每天一封的给曹嫣昔写信。

只是这信?曹嫣昔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

王爷他只字不提打仗的事情,偶尔提一两句也只是各地的百草堂,千草堂,不停的往这边运送医药的消息。

看上官云轩这意思是将东海这战场上的事情完全交给了萧毅与曹嫣昔。

可另外更让曹嫣昔没办法的是,闻名四国骁勇善战的萧毅大将军,自从曹嫣昔使计让景黎与楚绯拿下列求镇后,大事小事萧毅都要问问曹嫣昔。

甚至他的信也如上官云轩的信一样的频率,有时候紧紧一场小小的战役,完全可以由传令兵送来战况消息,萧毅硬是亲自写一封信。

眼下又问她攻打东环镇的策略,曹嫣昔挠了挠头,这事九皇叔不管,萧将军直接问她。

她如果硬是要攻打下来,那只能派遣龙行军。

据说东海二皇子裴玉手下有二十万兵,萧毅如今领的也就是五万人马。

当然裴玉此一役会不会拼上全部的人马还不一定,到底会怎样只能看内忧,外患哪个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

将萧毅的信压回到桌子上,曹嫣昔立马给萧毅回了一封信,大体意思就是此时还没有很好法子。

要么硬攻要么等待时机。

写好后正要让浅若给送出去,浅若拿着上官云轩的信走了进来,想着要给上官云轩回信,曹嫣昔干脆让浅若坐一会儿,她将信一并写好再送去。

拆开信封后,依然是上官云轩万古不变的开始,他很好,不必担心。

接下来写的所有事都是关于曹嫣昔的,基本都是嘱咐的话,可其中没有一句是提双方近况的。

不过提了也没意思,以他们二人手下的力量,对方身旁发生的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看到一半,未免浅若一直等她,曹嫣昔提笔准备回信,操起毛笔的一瞬间瞟到的一句话令曹嫣昔顿时惊得忘了手中的动作。

“分别已有月余,不知此月月事来否?切记自己多多把脉。”言下之意问曹嫣昔怀孕了没有。

看这信曹嫣昔的脸不由得一红,手中的毛笔沾了饱饱的墨晕染开了信纸。

浅若看曹嫣昔一直不动,疑惑的抬头看她。

曹嫣昔赶紧收回了自己正准备触摸自己脉搏的手指,做贼心虚的收回到了袖子里。

有浅若在她不好意思给自己好这个脉,可是浅若等着她又不能赶浅若走。

心下一想又觉得如果真怀孕了,也不该就这般书信里草草一说。

实话说她特别想见着自己的老公在听到她说有了孩子时激动的表情。

那是一份他们要共同为人父母的激越,那一刻的表情应该亲眼所见,深刻在心,一起分享。

想清楚了之后,曹嫣昔开始提笔给上官云轩回信,信中大多是讲一些每日里的趣事,最后恶狠狠的嘱咐上官云轩看好九王府,不能女主人不在,上官家老头再给他续上弦。

信中至始至终没有提怀没怀孕的事,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几日后上官云轩收到信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丫头都成婚这么久了,对这事还是害羞不肯正视。

不过自从落雪走后,他在曹嫣昔身边所安排的人除了浅若是比较亲近的外,其它惹都无法靠近曹嫣昔太多。

更没有大夫,所以此事到底有没有一时也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怀孕一事算是告一段落。

第三日,夜晚入睡后,曹嫣昔忽然听着远远的动静,由远及近,直奔她而来。

想了一圈没有想明白此时谁会想要刺杀她这个小大夫,索性不想将刺客吓跑了就干脆待在床上没有动。

相隔屋子的柠葵听着动静一闪身跳到了曹嫣昔的窗幔上,曹嫣昔给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与自己一起躺下。

因是一直做男子装扮,所以他们在夜晚睡觉时也没有如女子那般散开头发。

穿的衣服也是寻常男子所传的中衣。

窗户一阵风吹过,曹嫣昔探眼看忽然开了又关上的窗口,心内腹诽来人看来是个小毛贼。

连师兄都是出来看了一眼觉得对她构不成威胁,然后任由小毛贼去与曹嫣昔斗斗。

曹嫣昔无奈叹口气,为久等不来的小毛贼,也未越来越难捉摸的师兄。

又等了一会儿,床里的柠葵原本被惊了好梦,现在刺客久不进来,挨着她家女皇不知为何很是安心。

不知不觉间已经昏昏欲睡。

曹嫣昔瞅一眼柠葵睡眼朦胧的样子,又是一声叹息,柠葵这小丫头确定自己是来保护她的而不是来蹭她的床?

是不是她平日里表现的太过于彪悍了,以至于一个两个看着刺客来了无动于衷,继续转头睡大觉。

独留她这个女皇等着迎接刺客?

又等了一会儿,就连曹嫣昔都忍不住瞌睡上来,为了抑制自己的瞌睡,以表对刺客的尊重,曹嫣昔硬是支着眼皮没让自己睡过去。

这难捱的时间总要打发。

忽然想起上次上官云轩所问的事情,回信后她就将此事给隔过了,一直还未亲自给自己把个脉。

现在夜深人静没人打扰倒是个机会。

曹嫣昔微侧了侧身子背对着柠葵,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按在了自己的左手脉搏上。

自己为自己检查起这事,心情紧张的很奇异,心跳都有些跳的微微异常。

搭了半天似乎都没有凝神到脉搏上,曹嫣昔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得厉害。

古人诚不欺我,医者不自医,搭脉给自己看有没有怀孕这事即使是号出来都不知道是否准确。

不过她躺着没事,只能一遍一遍的给自己号,反复来确定此事。

而另一边,那被曹嫣昔他们都忽视的刺客终于找对了曹嫣昔的窗户,飞窗而入,首先入目看到的是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姿势还很是亲密。

正发愣间,忽然听着其中一个男人幽幽说道,“好像没有怀孕,难道月事又不调了?”

那刺客一身冷汗,两个男子大谈怀孕的事,却对她这个已经进门的刺客视而不见。

不过人已经进来了,不做点什么似乎过意不去,那刺客忽然间掏出刀来二话不说,身影如同利剑一般向曹嫣昔扑来。

眼看人已经到了床前,刀马上就要落到曹嫣昔头顶上,刺客忽然间一动不动,听着一个声音在头顶炸响。

“罗绮门少主红月,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红月僵硬着身子不动,眼珠子转来转去,她实在想不明白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她就被点穴了。

甚至不知道是床上的哪一个人所为。

曹嫣昔坐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红月说起来还算是故人,从她刚来玄皇的时候,红月就为裴玉办事,没想到现在还是痴心不改。

柠葵从床上下来,围着红月啧啧赞叹,“苏大夫,美人半夜自动送到床上,不收真是罪孽。”

说着话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红月柔嫩的脸蛋,一脸的风流多情模样。

红月虽然平日里为帮裴玉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可是到底是个还未嫁人的小姑娘。

半夜里在两个男人的床前被制服,会发生什么自然很是清楚。

随着柠葵手指的抚摸,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阵战栗,脸色惨白铁青。

曹嫣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柠葵她们几个小丫头简直是魔女,想红月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在柠葵她们手里根本不够看。

方才红月进来时她们当然是早已发现是她,曹嫣昔悄悄将红月的来历说与柠葵后,柠葵就顿时玩心大起。

所以她也只能配合她说什么诊脉的事,不过到底有没有怀孕她还是没诊清楚,而且也怪红月的打断。

曹嫣昔不说话眼含戏谑的看着红月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惊恐的模样。

她经过幻术之后的易容很难被发现,所以红月根本不知道此时对面的苏小神医竟然是故人,不,算是仇人。

柠葵的手从红月光滑的脸颊一直到了肩膀,红月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可是却一丝都无法动弹。

曹嫣昔看得好笑,柠葵这死丫头,明明就没有去过什么风月场所,可是欺负起红月来,看着就像个情场老手。

最后柠葵的手停在红月的腰上时,红月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眼中满是恼怒的羞愤和惊恐。

曹嫣昔忽然看着有些不忍,这姑娘似乎并没有得罪过她,倒是她上次在宜州城将她的好事给搅了。

虽然她们彼此敌对,可是敌弱我强,每次都被她欺负,曹嫣昔有点下不了手了。

给柠葵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柠葵一收手,红月紧绷的脸色立马松了松。

曹嫣昔冷然一笑,“听说裴玉皇子一得到东皇皇位就会娶锦绣郡主,红月郡主你如此劳心劳肺为裴玉忙活,难道不怕白忙一场?”

记得上次分别的时候曹嫣昔特意提醒过她,裴玉不可靠,可是这姑娘却是一句都未停在耳里。

听曹嫣昔一说,红月的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在说什么听不明白。

柠葵上前一步将她的哑穴解开。

红月长出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曹嫣昔,“此事与你何干?今天我落在你手,要杀要刮随你。”

曹嫣昔不说话定定看着她,红月的眼睛发红,除了恐惧憎恨外,那原本清澈的眸底似乎还有一层很忧伤的东西。

忽然想着她今日单枪匹马来刺杀她,作为一个有正常理智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站起来绕着红月转了转,红月不看她,垂着脑袋,曹嫣昔细细打量下发现现在瘦削的脸与原本圆润的脸颊有很大不同。

医者对身体异状最是敏感,伸手搭起红月的脉搏,红月被点了穴没法躲,身体却是狠狠的战栗了下。

死死咬着下嘴唇,别开脸去。

一触之下,曹嫣昔冷笑了声放开她的手腕,顺手解了她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