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上官云轩最后将目光看向疑惑不已的曹嫣昔,顺手指了指,“神医谷的关门弟子苏鹤不仅精通玄黄之术,破解机关阵法,排兵布阵样样在行。

大家有什么需要请教的,可以请苏神医指点一二。”

上官云轩的声音雄厚中透着威严,强调的尾音竟然带着难得的诚挚之意。

士兵们原本就对这位大恩人满含好奇,现在听说是苏小神医,还胜得上官云轩夸赞,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曹嫣昔。

曹嫣昔的脑袋又是翁的一声乱成了一团麻,忽然想起上官云轩问她是不是过不惯渔镇里的日子。

其实上官云轩当时问的不是这么简单吧?

毕竟身为曹府嫡女,曹族千年才出的曹皇,蜗居于小小渔镇中晒草药。

上官云轩始终内心不安。

此次她擅作主张解救五万被困的玄皇水兵,上官云轩也许在一听到她的消息后恼怒于她。

后来她从深海出来,上官云轩一眼所见她当时的狼狈模样,却又是心疼吧,所以才有了那一句极其隐忍的“以后不要这样冒险了。”

再后来见她满心满脑子都是玄皇那些中了毒的水兵,甚至连他们的久别重逢都顾不上。

那个时候是终于下定决心了吧。

曹嫣昔霍然抬头迎上上官云轩的目光,二人目光在交缠在一起。

一个有千言万语在胸口处澎湃激越。

一个万事万物沉着于心,即使做了什么决定那也是因为心中那人所致。

二人定定望着,五万士兵在静静等着……

玉桃花与柠葵几个在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激越之情,说实话,她们这几个不省油的主待在小小渔镇里憋屈的要命。

阿呆懵懵懂懂,漠不关心;莫晓峰捋胡微笑;曹潇狡诈的冲着落雪眨了眨眼睛;落雪面无表情。

远远的水天一线之处,一袭白衫,眸中掠过一丝黯色;身旁那一抹鹅黄身子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状。

就连霍卫与景黎都满是不解,王爷为了将曹姑娘隐藏在军营里,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就这样说放弃就放弃了?

在众人不同的情绪神色中,曹嫣昔缓缓踏上早已经靠近的上官云轩大船上,一步一步走到船头,在上官云轩的身后停住脚步。

“我神医谷不仅世代从医,还知国之兴亡,匹夫之责的道理。”曹嫣昔响亮清脆的声音终于响起。

神医谷需要更多的保障,不能只靠医。

虽然她不知道神医谷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从师兄回来她就知道神医谷遇到了难事,而且是她解决不了的难事。

如今她既然选择不再默默无闻,那么神医谷的责任她也应该扛起来,这就是为什么她选择神医谷弟子的另一个原因。

因曹嫣昔的话,所有沸腾的声音又沉默了下去,连苏小神医都知道的道理他们怎么会不知。

“我苏鹤专研不精,对沙场练兵略知一二,如果有能帮到大家的地方,定会知无不言。”

说着话时,曹嫣昔心里暗暗腹诽上官云轩的老奸巨猾。

在北冰时曹嫣昔捡了上官云轩不要的两万人马,又与从曹族带出来的落云部一起令黛墨与熏槿留下来训练他们。

用的都是前世她在部队里领兵时的法子,原主以前也学了不少兵法谋略之技,所以古今结合,那支队伍就展现了不同寻常之势。

此事,怕是上官云轩早已经知道,所以给她冠一个虚名:破解机关阵法,排兵布阵样样在行。

底下立马爆出叫好声,此时此刻,原本就情绪低迷的将士们,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后会教他们打仗的事,各各脸上露出兴奋和激动来。

一时间情绪激昂,将所有的失败沮丧化为动力,曹嫣昔仿若成为了他们转败为胜的救命稻草。

曹嫣昔移开眼对上上官云轩无甚表情的目光,不得不说,这个人将人的心理掌握的很是透彻。

没有针对这些士气低迷的水兵们进行说教,而是将她推出来给这些人当了“老师”,呃。

说教一番也许管用,可是随着回到东皇镇后,新的战事接踵而来,这件事的影响马上就会被盖过。

而上官云轩让她来给这些将士们打气,以后只要见到她这些将士们就会想起这件事来。

而且因这件事,她在军中的威望很快就会上升,到时候在玄皇的军营里有什么大的做为都会相对容易一些。

远远的上官云轩望着曹嫣昔激昂兴奋的小脸,眼角绽开一处微不可见的笑意来。

其实曹嫣昔不知道的是在一开始他就做了两手准备。

曹嫣昔能够乖乖的待在东皇镇固然是最省心的法子,对于曹嫣昔来说也是最安全的。

可是一旦曹嫣昔不愿意被束缚在这个小渔镇里,那么大隐隐于明处。

在上官家那些老头子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曹嫣昔在军中手握大权,到时候即使曹嫣昔的身份被识破,那么有军权在手,这些人也不敢轻易动她。

玉桃花她们见曹嫣昔在五万水兵里如此受欢迎,一时间也难掩激动之情,跟着吼了起来。

本是战败被解救回来的人马却因为这一个小小插曲,活脱脱变成了凯旋归来的大部队。

在岸上迎接上官云轩的萧毅莫名其妙的瞅了他带出来的这些水兵半天,最后不敢多作停留的给上官云轩行礼。

上官云轩气势冷硬霸气,对萧毅还算是客气,微微点了点头对萧毅交代了几句,就步伐沉稳的离开了。

后面跟着苏小神医曹嫣昔,萧毅看着陌生,可是莫名的却有一种熟悉感萦绕在心头。

既然是与上官云轩一条船上的,即使上官云轩没有说话,那么萧毅也不敢怠慢。

船上有眼神活泛的将士立刻过来将苏小神医之事简短的与萧毅说了一遍。

一听说是曹嫣昔的师弟,而且还在此次事件中立了大功,心头一热立马上前要去将人搀扶下来。

曹嫣昔自从回到皇城后,他们都没有单独见过面,即使在皇宫里见到也是偶然一瞥。

那一日曹嫣昔大婚,在婚宴上他不由得多喝了几杯,早早就被家丁给送回去了。

后来一觉醒来就听说大婚之夜曹嫣昔去了,惊痛之余他自然是不信的。

可是未等他将事情始末查清楚,就被朝廷派出一东海的一战,只能将曹嫣昔之事交代给留在皇城的部下。

他也知道能查出的希望渺茫,在皇城,他的力量根本不够看。

不过他心中是一直都相信曹嫣昔不会死的。

曹嫣昔一愣神的功夫手就被萧毅给紧紧攥住,实在搞不懂萧毅看见她这个盯着神医帽子的小军医为何如此激动。

直到看到原本洒脱随意的萧毅眼眶竟然有些发红,握着曹嫣昔的手微微的在颤抖。

曹嫣昔心里也不由得一酸,萧毅这是在思念故人,那个故人就是已经诈死的她。

不过即使心有感触,可是此时也不能随了情绪去。

轻咳了两声,巧妙的抽出手去,正要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惊慌样子来配合此时的情景。

已经离去的上官云轩不知何时反了回来,目光阴冷的盯着萧毅紧握曹嫣昔的手,周身一股冻死人的冷气,在王爷本身自带的逼迫气势前,众人不由得想要打个冷颤。

萧毅有些奇怪的松开了曹嫣昔的手,不明白上官云轩怎么又回来了,不过还是向曹嫣昔歉意的笑笑,转身看向上官云轩。

上官云轩一眼都没有去看萧毅,径直走到曹嫣昔面前,沉着脸说道,“本王这几日旧伤复发,还请苏大夫给看看。”

作为小神医,而且还是个亲切有礼的小神医,曹嫣昔当然没有师兄陌无尘的酷劲儿,毫无怨言的巴巴跟在上官云轩身后,医治“旧伤”去了。

众人皆挨个下船,当看到阿呆的时候,萧毅不由得愣了愣。

陌无尘与一个中年男子将阿呆紧紧护在身旁,虽然看着奇怪,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因刚才的事情,原本想要与阿呆仔细聊聊的萧毅也只好作罢,只能再找机会。

苏小神医曹嫣昔一直紧追着上官云轩的步伐乖乖跟在上官云轩身后。

而冷着脸的王爷什么话都不说,气势凛然,迈开大步直奔候在一边的马车而去。

曹嫣昔有雄厚内力在身,虽然不至于跟着很累,可是腿没人家长,只能是脚下生风一般的加快了步伐。

众人看着这二人不禁为刚刚在心底生出许多好感的苏小神医捏把汗。

苏小神医这么好的小伙子也不知道哪里得罪王爷了,看王爷那冷得冻死人的表情。

上官云轩已经一撩车帘坐进了马车里,曹嫣昔跟在马车旁边顿了一下,想她一个看病的小大夫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王爷乘坐同一辆马车的。

抬眼瞅见霍卫正走向旁边的一辆马车,霍卫作为都尉,虽然有护卫上官云轩之责,可是东海一行被折腾的够呛,据说在入荒岛之前还受过伤,所以上官云轩特意给他安排了马车。

身子欠了欠,曹嫣昔向上官云轩那个无甚表情的车夫点了点头,转身就向霍卫的马车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着车厢内传出上官云轩低沉冷硬的声音,“上车!”

脚下一顿,曹嫣昔立马转过头来,看车帘依旧合着,又看一眼眼睛盯着她的车夫。

轻叹口气,好吧,这是王爷的命令,不敢不从。

上官云轩的近身护卫见此一幕都有些担忧的望向马车,难道王爷的病情很重,要不然也不会等不及在马车上就要请苏大夫给诊治。

王爷确实是等不及了,曹嫣昔一进马车还未坐好,身子一轻就被上官云轩拉在了怀中。

俊朗中一直带着几分冷气的眉目死死盯着曹嫣昔,半响后忽然俯身低头在曹嫣昔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最后干脆将曹嫣昔推开到了一边。

被莫名其妙的咬了一口,还被很嫌弃的推开了,曹嫣昔一刹那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桃子一边,被尝了一口,很嫌弃的扔掉了。

比喻不是很恰当,可是这酸溜溜憋屈的感觉却是很难受,伸出小脚在上官云轩的腿上蹬了一脚,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窝在壁角生闷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