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曹嫣昔回头眯了眯眼睛,“娶嫁向来都需要彩礼什么的,我听说有个地方成亲,男方要向女方求婚,直到女方同意才可以成亲。

子昇先生不知道愿不愿意一试。”曹嫣昔挑眉看着曹子昇,见他眸光中似也燃起奇异之色。

又继续说道,“子昇先生莫不要告诉我只是取个小妾而已,据说我这个小妾可是能救子昇先生命。”

曹子昇眉毛也有微挑,脸上的惊异情绪更甚,不说话继续微笑看着曹嫣昔。

“莫不是子昇先生不敢将此事招摇,怕发妻发难。

也难怪令妻可是黑曹盟主,想必在家里是以妻为纲,子昇先生要不要回去问问发妻的意见。”

曹子昇的眉毛狠狠的跳了一下才忍住不发作,面上依旧柔和笑着。

这个小妮子真会找入手的地方,他最大的笑柄就是沦为了上门女婿,虽然在曹族向来是女尊男卑,可是放眼玄皇谁不是三妻四妾。

此事,在曹族从来没有人敢提起,今天曹嫣昔敢如此直言不讳。

曹子昇柔和的笑意下有一丝阴冷,越是难对付的猎物,得到手后的快感越发令人心喜。

这个小妮子别想逃脱他的掌心。

曹嫣昔见她说了半天,曹子昇都没有什么反应,笑意薄凉似乎在透过她看向那一方花草。

曹嫣昔立刻警觉大起,“既然子昇先生还未想好,请先回去细想,你我并未成婚,你一直留在这里徒惹人笑话,坏我清誉。”

“哦?据说曹姑娘与九皇叔也有婚约,曾经也在九王府住过。”剩下的话曹子昇没有说,不过二人都能明白。

曹嫣昔狠狠一咬牙,明明知道她与上官云轩有婚约,他还来横插一腿。

摆明了是站在自己地盘上不将上官云轩放在眼里,欺负她。

要不是这一趟曹后她不能白来,现在真想一招将他掐死。

“原来子昇先生知道此事,那你就该明白,我还有选择,你却除了我只有死路一条。”曹嫣昔皮笑肉不笑的阴测测看着他。

曹子昇眸中光芒却是不甚在意,好像死的人不是他。

依旧目光带着笑意的看着那一池花草,“黛墨几个丫头对你可是赞誉有加,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伶牙俐齿,很是厉害。”

曹子昇说着话站了起来,身子却没有往前走,“难道嫣昔姑娘想要彩礼,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彩礼?

莫非真要举行个的求婚典礼,让玄皇人尽皆知,堂堂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要嫁于我?”

曹子昇一字一句似乎说的特别痛快,一刹那间再也没有那份翩翩公子的风流雅致,露出了几许狰狞。

曹嫣昔怔怔不动看着他,忽然发现此人似乎特别痛恨上官云轩,纳她为妾看起来就是为了刺激上官云轩。

心内不禁又起了犹豫,原本她是打算应下这门亲事,再易容一个假的来骗过曹子昇的。

现在他说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如果此事传扬出去,上官云轩的名声会因她受损。

即使上官云轩能够原谅她,可天下人定会笑话堂堂摄政王带了绿帽子。

余光见曹子昇一直盯着那方花草的目光似乎稍微移了移,曹嫣昔霍然明白过来,身子下意识的一扭。

手掌中桃花朵朵飞起,向对面的曹子昇击去。

曹子昇坐着不动,忽然间铺天盖地的的冰凌从那一方花草间升起,蒸腾起一片白雾,将小屋方圆几丈都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一直静候在外的陌无尘心下一急,同时催动了清风诀和明月引。

一股疾风过后,那白雾看着淡了很多,清月白光直直的向曹子昇所在的地方劈下来,轰隆隆地动山摇,浓雾一下子完全散开。

那把藤椅所在的位置被陌无尘击出一个一丈深的黑黝黝大坑来,却不见曹嫣昔与曹子昇。

陌无尘一眼过后忽见一道白影闪过,身形一纵,迅速往外追了出去。

刚刚出了木屋的范围,忽然听着轰隆一声响,原本的那一方花草塌了下去。

烟尘滚滚,尘土飞扬,遮住了里面曹嫣昔的大声呼喊。

陌无尘已经发觉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身影一闪又反了回来,刚才他所有心思都在曹嫣昔身上,没有想到曹子昇会将曹嫣昔带到花草下。

这里是曹老太君的地盘,即使花草下有机关,曹子昇也不敢随意乱动。

他没有想到曹子昇如此野心,竟然敢公开与曹老太君作对?

那一声响动过后,一方花草被搅了个乱七八糟,鲜艳欲滴的花朵碾在泥里,将泥土都染得花花绿绿。

曹老太君种的这一方花草不普通,从曹祥宫搬出来之后,老太君似乎一直都在侍弄这一方花草,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奇异之处?

陌无尘看了一眼已经平静的一池凌乱,曹子昇看来是不想让人发现花草下的不同。

奈何平日老太君守在这里,他动不了手脚,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曹嫣昔从花草下方带走。

所以今日仓皇之下他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引开,然后将曹嫣昔带走,并将此地毁掉。

如此说来只有花草下方的机关能够控制得住曹嫣昔,所以曹子昇不惜犯险的从这里走。

花草下方无声无息,他追上去也无济于事,现在需要将这一处机关破了,找出是什么东西能将曹嫣昔制住?

陌无尘蹲下身子将碾碎的花汁液装到瓶子里,花儿本来都是极其艳丽,汁液的色彩也相当夺目耀眼。

装在琉璃小瓶里,玲珑剔透,很是好看。

陌无尘将瓶子在手心里紧握了下,有沁凉温润的感觉自掌心缓缓流淌。

这琉璃瓶还是曹嫣昔在北都的时候送给他的,他一直随身携带。

陌无尘低咒一语,“你个死丫头,明明毒与机关是你的拿手伎俩,偏偏留给我。”

这一句只是喃喃自语,站起身来时忽然见曹府老太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他边上。

陌无尘看着她目中闪过疑虑,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曹老太君的身手高不可测。

曹老太君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一方香消玉殒的花草,目中神色甚是可惜。

陌无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毁坏的人是她的儿子,可她没有错,甚至她还给了曹嫣昔避难之所。

只是曹子昇太过狡猾,他们一时大意。

沉默了半响,老太君收回目光沉沉看着陌无尘,“你为何没有跟下去找曹丫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下面的第一次响声是为了制住曹嫣昔,再有第二次就是为了对付下来的人。

这里迫于老太君的威望,暗线几乎没有,我下去了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受控于人。

曹嫣昔从此悄无声息的消失,老太君即使知道了此事,难道会管吗?”

陌无尘笔直的站着,白衣即使在满坑泥土里都纤尘不染。

曹老太君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药仙那个老头子教出来的人果然不同。

可是年轻人,你又怎么知道我会不管?”

曹老太君微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看着陌无尘。

“如果要管,你不会借给曹嫣昔逼出相克的药物从而让她对此地放松了警惕?

况且那毕竟是你儿子,即使你不图夺取上官氏江山,你儿子曹子昇可是一直由此野心”

陌无尘颇有些夹枪带棒的说道。

曹老太君脸色微变,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要小看曹丫头,她不是任人宰割的。

至于这一方毁掉的花草,你随便取吧。”

老太君说着话缓缓向木屋走去,再也不看那花草一眼。

转身的背影有些萧瑟,白发在风中飞舞,随着衣袖飘飞,又似乎有无尽往事被沉沉压住。

陌无尘怔怔站在不动,他又何尝不知以曹嫣昔的聪慧少有能落入谁的圈套。

而她现在的武功只在他上,怕也一般人奈何不了她。刚才的事情虽然诡异,可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令曹嫣昔消失的不留任何痕迹,也是毫无可能。

只能说曹嫣昔是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甚至为了逼真不被识破,将他也骗了。

陌无尘拿着瓶子转身离去,心中有涩涩苦味蔓延开来,曾几何时是他鄙视着曹嫣昔总是惹祸上身,关键时刻叫他出来帮忙。

其实暗地里甚是享受被师妹依靠的感觉,如今她已完全可以遇风雨而搏击,他却还是守在她身边。

是因为那心间偶然而发的淡淡情愫牵绕?

……

漆黑的地下通道里,遍及所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机关,就如同是巨大生物的骨架一般,随处可见,没有任何遮掩。

曹子昇总是一副绅士的模样,即使是挟持着曹嫣昔,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凶狠之像。

手臂搭在曹嫣昔肩上,虚虚的揽着曹嫣昔,倒像是两个很是亲密的人。

曹嫣昔皱了皱眉头,曹子昇身上有股莫名的香味,带点暖,带点幽,却是很清淡。

乍一闻很好闻,多闻几次却能够透过那股幽香感受到阴森森的寒气,就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冷。

曹嫣昔不动神色的将脸移开,曹子昇低头看了一眼曹嫣昔的脸,脸上依是那诡异莫测的笑容。

一直到了通道的尽头,远远的曹子昇对着一扇黝黑的玄铁门手指弹了一下。

吱呀一声铁门一开,露出里面精美的华屋的一角。

“嫣昔姑娘,你看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给你安排这么好的去处。”曹子昇拥着曹嫣昔往里走去。

曹嫣昔一动不动,很是顺从的跟着他,浅笑着说道,“将地道挖到了自己母亲的屋檐下,又毁坏了她老人家精心侍弄的花草。

不知道她老人家会如何伤心难过?”

曹子昇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到了笑容融融的样子,“在你没有成为我的小妾之前,嫣昔姑娘似乎还不用操这么多的心?”

曹嫣昔依旧笑着点头,“但愿我永远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