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梦里记得要笑(1/1)

盛世到达会议室时,沈凉城正咬着唇,憋得满脸郁色。

见盛世进来,沈凉城立刻趴在桌上嗷嗷的吼。

霍琰在旁边笑得直抽抽,打趣道:“二哥,速战速决吧,小五还赶着回家办正经事。”

盛世撇了眼旁边的沈凉城,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他那点定力,怕是憋不回去了。”

闻言,霍琰趴在桌上,笑得更甚。

始终沉默不语的言易山这时开口了,敲了敲桌子,说道:“盛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盛世沉着脸,语气森冷的说道:“刚收到消息,Delcan跑了。”

“跑了?”霍琰闻言,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骂骂咧咧起来,“妈的!冷诀是怎么看的,居然让他跑了!”

沈凉城趴在桌子上,咬牙切齿起来,“这种魔怔的东西,命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言易山皱了皱眉,看着盛世,说道:“与我们算是有过节,但凭Delcan与冷诀如今势不两立的关系,你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

盛世沉着脸,抬头,目光稳稳的落在顾律川的身上。

顾律川察觉到他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盛世抿了抿唇,开口,语气沉重的说道:“他们把陆西顾带走了。”

“你说什么?!”

下一秒,顾律川猛地一拍桌子,“唰”地从位置上蹿了起来。

他有些激动起来,“Delcan不是被带回美国了吗?到底是谁干的!”

盛世开口,语气冰冷的说道:“刘诗雨身边的人――江允正。”

顾律川闻言,忍不住的骂了粗口,“混蛋!”

霍琰也是满脸愁容,凝着眉,说道:“他们带走陆西顾到底想要干什么?陆家那点家底,根本支撑不起他们东山再起。”

盛世冷着脸,说道:“陆家没有,但不等于没有人没有。”

霍琰有些不明白,“我们?搞什么啊!”

顾律川捏着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只要和顾南溪关系亲密的,都是他们终极筹码!”

言易山抬手,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问道:“这个江允正,核实出来身份了吗?”

盛世的脸色黑得更加的沉了。

黑曜见状,有些犹豫着,说道:“已经核实,江允正就是Frce。”

Frce?

沈凉城一听,“咚”地直接摔在了地上。

霍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了张嘴,再三确认道:“黑曜,你确定,是那个世界排名第三的黄金杀手—Frce?”

黑曜点了点头,沉着脸,说道:“百分之百确定。”

闻言,一众人皆是沉默。

陆西顾落在他们手上,想想,就令人心惊。

盛世的神色极冷,没想到,Delcan还给自己留了这样一招。

言氏的几位爷,心照不宣,安排手底下的人,开始全球搜罗Delcan的行踪。

然而,这一次,Delcan却格外的沉得住气,硬是没露出半点马脚。

犹如大海捞针,所有的查询变得困难起来。

顾南溪躲在别墅里悲伤时,顾律川却突然造访。这倒是让她意外起来,毕竟与顾律川的关系,几乎就是两看生厌,彼此厌弃。

没想到,他居然会来看自己。

花园内,顾律川应着钟妈的安排,在树下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顾南溪将小肉球交给底下的人,这才踩着松软的青草,慢慢的走了上去。

顾律川坐在树下,倒是风度翩翩,俊朗非凡的俏模样。

撇开他恶劣的脾气,确实是足够养眼。

也难怪,当年的陆西顾,会痴恋他至此。

痴恋所以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爱情,真是个折腾人的小妖精。

顾南溪扯了扯嘴角,温柔的说道:“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律川打量了她一眼,说道:“气色挺好!”

这倒是第一次,两人平和的对话。

顾南溪点了点头,看着他,客气的说道:“谢谢!”

顾律川盯着她,突然开口问道:“最近西顾有和你联系吗?”

顾南溪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问起,“西顾?!”

顾律川紧紧的盯着顾南溪的表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情绪。

但顾南溪的反应太自然,自然得压根不知道陆西顾出事。

这样看来,Delcan似乎真的没有联系她!

该死!

居然没有联系!

顾律川拧着眉,表情甚是狰狞。

就在他开口想要告诉她Delcan的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呵斥,“律川!”

盛世不知何时出现,将手里的孩子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温柔的说道:“去找妈咪!”

只见那小肉球尤其的听话,嘴角流着口水,迈着小短腿,歪歪扭扭的走着。

经过顾律川身边时,自己绊住了自己的脚,“咚”一扑倒在顾律川铮亮的皮鞋上,一嘴的口水溜在鞋面上。

顾律川立刻猫下腰,提溜着将他搂了起来。

小肉球浑身柔嫩,小手臂绵软让人心软。一双漆黑的眼睛水亮得像颗葡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顾律川就去被人摄魂一般在原地。

顾南溪见状,立刻上前,果断从顾律川手里接过孩子,假装镇定的说道:“他该睡午觉了,我先带他下去。”

说完,抱着小家伙就往屋内走。

小家伙趴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怔怔地盯着顾律川,真诚得令人动容。

顾律川只觉得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也说不出,总感觉,哪里不对,特别的不对。

还未等他回神,一记重拳“嘭”地击中他的肚子。

顾律川受到袭击,硬生生的接到这一拳,脖子上青筋暴起,捂着肚子,满脸的酱紫。

盛世胡乱的扯着领带,抬手猛地再给了顾律川一拳,冷声说道:“我警告你别来找她,她什么都还不知道!”

顾律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也来了脾气,暴躁的吼道:“那让我怎么办?我等不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一点消息也查不到!除了来找南溪,我无从下手。”

盛世瞪着他,语气恶狠狠的说道:“陆西顾我会帮你找,尽我的全力,但是,你别来烦她。”

顾律川气恼的推开盛世的手,烦躁的踢开旁边的桌子,反手挠了挠头发,不爽的大吼道:“妈的!都他M的是些什么事!”

说完,用力踢开脚边的椅子,黑着脸往外走去。

顾南溪将小家伙安顿在儿童玩具房,刚出门,就看见远处顾律川黑着脸,浑身挂彩的往门外走。

事发现场,桌子板凳缺胳膊少腿,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盛世站在原地,黑着脸,摸出香烟,胡乱的抽了起来。

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南溪皱了皱眉,这才推开玻璃门,悄悄的走了上去。

手轻轻地上前,与盛世食指相扣,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背后温柔的靠近令盛世的背倏然僵住,盯着手里的香烟,想着南溪现在有孕在身,瞬间,食指用力,“砰”地将香烟弹开。

顾南溪贴着盛世的后背,小声地问道:“怎么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世转身,一把将顾南溪搂在怀里,抚了抚她的长发,压低着嗓音,笑了笑,“别担心,没事!”

顾南溪靠在他的胸口,笑了笑,说道:“我看顾律川走时浑身狼狈,是你揍他了?”

盛世搂着他,闷声闷气地说道:“嗯!看他那张脸实在忍不住就动了手。”

“嗯?”顾南溪搂着他的腰,抬头,狡黠地看着他,问道:“你不会是嫉妒他比你长得帅吧?”

“他会比我长得帅?”盛世立刻沉着脸,目光愤愤地瞪着她,“盛太太!我真的很好奇,全球最帅气的男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是怎么昧着良心说顾律川那小白脸帅的?”

噢额……在夫人面前,兄弟就是拿来洗涮和踩踏的!

瞧瞧这语气,酸溜溜的,别有盛先生的独有风味!

顾南溪忍不住笑了起来,假意用手在鼻尖处扇了扇,打趣着说道:“唷!这是哪家的醋坛子倒了,酸得呢……嘶……牙酸……”

盛世被她这语气弄得别扭,抬手,磕了磕她的小脑袋瓜子,吓唬道:“好呀!盛太太,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南溪被盛世钳住身,咯吱窝里发着痒,闪躲起来,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我错了……错了……”

“……唉!别挠,痒……”

“求你了!求求你了!……”

讨饶的顾南溪,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映衬着小脸,幸福洋溢。

盛世怕她闹腾时摔跤,立刻蹲下身,将顾南溪打横着抱了起来。

“啊!”顾南溪被吓了一跳,反手搂着盛世的脖子,“唉……我都认错了!我真的错了……别闹了行不行?”

盛世挑了挑眉,“闹?别以为你主动认错我就不会计较你背着我偷看别的男人!”

糟糕……这次……她好像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啊!……

林放来见顾南溪时,心里还是有些沉重的。

毕竟,这是一命抵一命的事。

他的出现吓得顾南溪手足无措,维明翰的手术确实等不了,即便自己再排斥,她也不得不跨出那一步。

去时,她还有些恍惚,始终找不到魂。

唐医生见她来时的神情有些古怪,吱吱唔唔半天却没说出些什么,只是让她先去妇产科检查。

顾南溪整个人有些懵,觉得很奇怪,明明前几次见维明翰的主治医生时,他分明说过,自己的各项指标都是匹配,可是,他却并没有按照常理做事。

黑曜接到医院那边的来电,顿时警觉起来,着急的向盛世报告,“盛少,不好了,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太太去医院了。”

“你说什么?”盛世闻言,“唰”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地往门外冲,怒火中烧地吼:“她还真敢去!”

顾南溪坐在产检门口时,眼前的人影来回晃动,皆是大着肚子,由家人陪同着,步履缓慢的孕妇。

她们的脸上,皆是身为人母的幸福,温柔的,暖心的。

她的耳边,不断的听到周围人嘈杂的话语。

“你看,这是我们的宝宝。”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你看看,这是手,这是脚……”

“宝宝,你乖一点哟,很快就可以出来见妈妈了。”

“……”

“……”

顾南溪听着,心里泛着酸,浓烈的,由心而发,她孤独的坐在蓝色的等候椅上,捂着肚子,憋着嘴,将哭不哭。

盛世赶到时,就看到自己的小女人,孤孤单单的坐在一边,低着头,瘪着嘴。

那小模样,瞬间碎掉盛世一颗坚硬的心。

他仓皇着跑了过去,蹲在顾南溪面前,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南溪低着头,又一个劲地摇头,眼眶里泪水成串的掉。

盛世抬手,将她的头发往耳朵上撩了撩,点了点她的鼻尖,打趣着说道:“身为孕妇还真是有特权,这么大了还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地掉金豆子,盛太太,你能耐了啊!”

顾南溪心里憋屈,忍不住,“哇”地大哭了起来。

这可倒好,妇产科门口,各种眼神齐刷刷地汇聚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这俩人身上。

顾南溪搂着盛世,哭得稀里哗啦,抽泣着含糊不清地说:“我想留下他……可是……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好家伙!

这话一出,再加上顾南溪哭得那一脸的委屈,妇产科门口,舆论声此起彼伏。

所有的孕妇,几乎是戳着盛世的脊梁骨骂了起来,

“真是个狠心的老公啊!怀孕了还不让生!”

“都什么人啊!”

“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

“……”

黑曜站在旁边,眼看着所有的人指着自家盛少骂,心里百感交集。

盛世却并未在意,所有心思皆放在顾南溪身上。

看着她这样哭,心都要碎了。

抬手,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温柔地说道:“好!我们留下他!”

说着,他抚着顾南溪的背,安抚着权威道:“南溪,你别哭。谁都不能把他带走,真的。”

顾南溪心里的难受无以复加,窝在盛世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

盛世搂着自己的女人,抬头,目光凶狠地瞪了一眼随行的林放,以示警告。

林放自知理亏,低下头,默不作声。

好不容易将顾南溪安顿好,盛世这才脱身。

林放早就恭候多时,见盛世过来,立刻拿出自己的态度,“盛少,今天的事,很抱歉。”

“抱歉?”盛世一听,禁不住冷笑出声,森冷地说道:“你要拿掉我的孩子,说句抱歉就算了事?”

林放态度强硬,丝毫不知道错的说道:“我只是遵循顾小姐的意愿救维董而已。”

“别给我强调他的命!”盛世一听,立刻动怒,“你该庆幸今天没有对她做什么!否则,维明翰十条命也不够赔!”

见盛世的态度如此,林放根本不敢多说,只得紧抿着唇,不多言语。

盛世的脸色铁青,语气冰冷地说道:“林放,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给我企图私下煽动利用她,要想救维明翰的命,就给我老实待着!他要是熬不住这几天的苦,可以选择自我了断,别死乞白赖地过来找她!”

这是警告,赤果果的。

林放明白,他这一次,是犯了禁忌。

但维明翰生命垂危,他没有办法。

盛世今天的脾气实属正常,谁能忍受平白无故出来的人,要打掉他的孩子,夺他太太的肝续命。

更何况,他还是莲城威名赫赫的盛世。

顾南溪那几年过得有多苦,林放都知道,调查组上缴的一大叠资料里,所有的细节层层铺开。

虽是心痛南溪,可是维明翰的救命之恩,豁出命,他也无法相赔。

林放看着病房里面色憔悴的维明翰,内心更是多了几分纠结。

顾南溪回到半岛别墅后,一直窝在小家伙的房间,陪他玩,给他讲睡前故事。

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难过。

窗外,月光皎洁,悄悄地爬了进来。

她搂着小家伙睡觉,手轻轻地抚着肚子,眼泪顺着眼角哗哗的掉。

兴许是哭得累了,哭着哭着,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盛世打开房门时,正好看见月光照着的床头,躺着的大大小小两只。

相互蜷缩着,睡得深沉。

小家伙睡相不佳,成大字形摆开,咬着手指,衣服下摆上掀,白花花的肚子露在外面,随着沉稳的呼吸上下起伏。

盛世上前,拿过床头的小被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又怕他再踢被子,又掖了掖被角,稳稳地将他裹在被子里。

处理好小家伙,盛世便立刻坐在床沿,静静地打量着已经熟睡的女人。

眼睫毛湿湿的,一看便是哭过了。

她最近尤其的爱哭,都说孕妇的脆弱,她又随时随地面临着即将失去孩子的高危预警,情绪起伏,动不动就哭。

盛世的眉眼里,皆是心疼。

她是有情有义的顾南溪,根本不可能放着维明翰不管。

亲情的天平上,左右都难以割舍。

盛世明白她,所以没有当场阻止。

他也在想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保全孩子,也救维明翰一命。

盛世叹了口气,俯下身,轻轻地将她搂了起来,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他的怀里搂着整个世界,脚步稳健,一步步,稳稳当当。

南溪,你别哭,你哭我会难过。

我会守着你,还有孩子。

你别怕,梦里记得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