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漆黑的双眸锁定不远处背对着自己,身姿虚晃,步履维艰的顾南溪,心里懊恼不已,手掌紧握成拳,对着chuang垫抡过去一拳,“该死!”
厚厚的chuang垫因为这声重击,发出闷闷的声音,让盛世的心更是堵得慌,拿起旁边得枕头,冲着地面狠狠地摔了出去。
顾南溪将腰板挺得顺直,就这样赤/裸着身子,光着脚,一步步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的神经脆弱又敏感,盛世发泄的怒气从身后传来,引得她的神经不住的寒颤哆嗦。
她顿了顿,转眼看了看窗外静谧落下的白色雪花,心口死灰成埃。
晃神地挪着步,倔强得不肯服软,顾南溪憋着心口的苦楚难堪,终于拉开了浴室的门。
房门“咔嚓”一声应下,将两人分隔出不同的空间。
顾南溪面无表情,目光涣散地往前走,抬手打开浴缸的水龙头,伴着流水哗哗的声音以及缭绕腾起的白色雾气,她的双腿突然失去支撑的力量,整个人顿时跌落了下去。
“咚!”一声,她失神地坐在地板上。
光洁明亮的浴室内,到处是赶紧透亮的镜子,从四面八方,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暴露无遗。
顾南溪呆坐在地上,眼神无意地流转在镜子里的镜子,光洁白皙的肌肤上落满无数颜色鲜亮的小草莓,右侧脖子上更是惨不忍睹,落下一排猩红的牙印。
这些排山倒海的耻辱顿时漫上心坎,加之心里的付累,愤恨,激荡着无限的酸楚,让无能为力的她,除了嚎啕大哭,似乎也无计可施。
顾南溪双眼空洞地看着对面的镜子,里面的自己落魄无比,发丝缭乱,妆容更是惨不忍睹,两行清泪顿时夺眶而出。
她有些难受,更多的或许是委屈,那几年苍白惨淡的岁月磨砺,已经将她从不谙世事的任性胡为,困顿成一直憋闷隐忍的小兽,如今的她,只是环抱着双膝,沉闷的呜咽着,低低地诉哭。
顾南溪的心里难受,难受盛世附加在她身上的这些折磨,肉/体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有那些直截了当的言语抨击。
明明是他的过错,为什么做错事的人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将所有的症结反扣在她的头上。
他理直气壮的携着维乙安昭告天下,却在夜里蛰伏对着自己发泄,是不是至始至终,她都不过如风月场所里的女子,只供他玩乐?!
那些悄寂的堆积的感情,却被他的反复无常,逐渐的消磨殆尽。
她也曾风光无限,单纯善良;也曾因为太过爱恋,死缠烂打,而倾尽所有。
盛世的杀伐果决、冷漠无情,斩断她的情丝,将她推进万丈深渊。
顾南溪满眼擎着泪,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余光瞥见右手上的金色护手,颤颤地取下,连带着包扎完好的纱布。
浴霸暖色的灯光照耀下,那些记忆的佐证,最后化作一把锐利的残伤,交横错杂地落在手背上,不断提醒自己,那些自以为忠贞不渝的爱情背后掩藏的巨大阴谋。
顾南溪搂着自己,整个身子掩藏在缭绕的白色雾气里,内心的悔恨与痛苦交织。
盛世的只手遮天,将她绑缚着举步维艰,她恨、也怨,可是,却无能为力。
“月光半岛”是她的致命伤,盛世握住她的命脉,哪怕是现在自己对他的行为厌恶至极,也不得默许他对着自己的残暴。
越想越觉得委屈至极,顾南溪抑制住几近崩溃的情绪,咬着唇,沉闷悲鸣地恸哭起来。
刚发泄完的盛世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幽深的目光紧紧地锁定浴室的房门。
浴室的门是玻璃的材质,贴着一层磨砂,浴霸暖色的光线从里面薄薄的透了出来。
哗哗的水流声传来,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却透露出一丝别样的气氛。
盛世的神态冷然,站起来,脚步镇定的往浴室的方向走。
浴室的门紧闭,仿佛一扇紧闭的心门,阻止他的靠近。
盛世的心有些沉痛,似乎有人抡着拳,冲着心口的位置狠狠的撞击。
抬手,刚错到房门的门锁,便听见耳畔隐隐的传来些沉闷的抽泣声。
盛世的心口猛地一震,当场愣住,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有些挫败,却不敢轻易打开这扇房门,或许是可以的回避,因为自己粗暴对待后,顾南溪满脸的委屈与怨恨。
此时,莲城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盛世,站在房门外,迟迟不敢靠前,似乎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那扇透着黄色暖光的浴室门,将他与顾南溪隔开了很远,他不敢轻易靠近,而她更是不远妥协,越是岁月的清风跨过长河,将孤立无援的他们吹散在两个彼岸。
盛世的内心懊恼不已,皱着眉,眼眸更是暗沉,嘟哝着低吼了声“该死!”,便放开门锁,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他需要冷静,否则真不是到再被她这些凄厉悲鸣的声音撩拨后,会做出多少禽兽不如的事。
盛世顶着一脸的火气从卧室出来,刚准备去倒被凉水醒醒脑,就见大厅里钟妈想底下人求饶着想上来看看情况。
钟妈见盛世从楼上走下来,当下更是着急,立刻跪下来,求饶着说道:“盛少,你放过南溪小姐!就算犯再大的错,你也不该这样对她啊!……”
放过她!?简直就是笑话!
他在莲城固守城市,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就是为了等顾南溪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钟妈居然求他放过她!?
要是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他自己!?谁来放过他那颗非她不可的心!?
原本英挺俊朗的轮廓下,突然镀上一层寒凉的阴翳,盛世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妈,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让你看好她,没让你纵容她随意当人女伴参加晚宴,这已经是严重的失职,现在你还要多管闲事,让我放了她!钟妈,好大的胆子!!!”
盛世的话,抑扬顿挫,语气拿捏得极好,将他现在内心得愠怒爆发得恰到好处。
钟妈被吓得腿软,顿时伏在地上,一个尽的求饶,“盛少,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盛会站的挺直,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求饶的钟妈,脸上轮廓冰冷如刀削,沉着声音说道:“起来吧!我看她还算喜欢你照顾的份上,暂且饶你这次,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说些不知好歹的话,就别怪我无情!”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狠狠惩罚,再被赶出莲城的钟妈,在听到盛世的话后顿时有些意外。
这个向来冷漠无情的男人,似乎因为顾南溪而有了些许改变,似乎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情味呢!
荣获赦免,钟妈的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至于帮顾南溪求饶的事,怕是再不敢提,她低着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哈腰地道谢,“谢谢盛少!谢谢盛少!”
盛世单手扶着楼梯,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主卧的方向,声音低沉地说道:“去煮点姜汤给她端上去。”
说罢,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转身,往楼上的健身房走去。
钟妈也不敢多有怠慢,立刻着实开始准备姜汤,她的动作向来娴熟,很快便将姜汤煮好了。
钟妈端着姜汤,蹑手蹑脚的爬着楼梯,往楼上主卧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主卧,只开着几盏鹅暖色的灯,让整个视线变得有些昏暗不清。
钟妈敲了敲门,并未有回应,以为顾南溪是在睡觉,不敢打扰,只得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借着昏暗的光线,摸索着往里面走。
“南溪小姐……南……”钟妈低声呼唤,在下一秒顿时僵住。
只见今日收拾得干净整洁得卧房内,到处是杂乱无章,那条顾南溪穿回来的礼服,已经被撕成几个碎片,横七竖八,零散地摔落在长毛地毯上。
Kingsize 的床上用具,全部被扯落在地板上面,连带着床单,也跟着到处是皱褶与痕迹。
这里,仿佛被人空投了一枚导弹,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暧昧不清的男huan女爱的味道,浓烈得让钟妈这个过来人都顿觉有些难为情。
真是让她无地自容!
方才南溪小姐在楼上的惊叫声让她以为,盛少在对她进行多惨无人道的惩罚,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两人玩的情趣。
她竟然还不知好歹,请求盛少放了南溪小姐,真是太不懂事了!
啊喂!你们上流社会的玩意,真是让人太难揣测了!!!
钟妈将姜汤搁置在旁边,开始动手收拾房间内的残局,一边小声嘀咕,哎哟喂!这两人未也免太那什么了点啊喂!看看这衣服,都撕成什么样了啊!还有这床单,痕迹斑斑!让我这老婆子看到,多难为情啊!这小年轻,生活过得也太激/情了点啊!
就在钟妈嘴里犯嘀咕时,浴室的房门突然被拉开,顾南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赤着双腿,在暖光映照的一片白雾缭绕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