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危无惧的顾南溪洪亮的嗓音乱入,折磨着盛世的神经突突地疼,蜷住她身体的手倏地下滑,稳稳地落在圆润的臀上,接着重重几个巴掌,语气冷冷地吓唬着顾南溪,“还嘴硬!今天我非收拾得你服服帖帖不可!”

顾南溪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屁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她咬着唇瓣,红着眼,拼命的挣扎,嘴里依然不讨好地吼:“居然欺负女人,盛世你这个伪君子!”

“还犟嘴!还犟不犟嘴!?”盛世被她搅得动了真,抡着手狠狠地几个巴掌下去,“啪啪啪”几声巨响。

向来要强且独立自主的顾南溪被这重重的几个巴掌,挥打得有些蒙圈,屁股上突如其来的痛感更加令她慌神。

盛世的束缚让她无法挣脱,只得硬生生的接住这份惩罚。

盛世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被激怒得忘了本意,发觉时已为时已晚。更诡异的事,原本挣扎撒泼的顾南溪突然趴在他的胸口,变得安静异常。

不多时,胸口隐隐滴下来几滴咸腻的泪水,沿着坚硬的胸膛曲线,流向左心房。原本澎湃跳动的心脏突然变得紧蹙,骤停。

糟糕!顾南溪哭了!

这次轮到盛世不知所措起来,忍着肩膀的疼痛起身,企图将伏在自己胸膛的顾南溪扶起,来。

岂料他伸手去抚顾南溪时,她却将头低得很低,长长的头发将整张脸遮住。

稀疏的发丝搭下来,透过隐隐昏暗的光,顾南溪的脸上挂满泪珠。她有些固执的不愿意屈服,嘴里狠狠地咬蜷曲的左手食指。

盛世见状,立刻上前截住她的动作,从她手里拖出手指。借着明暗不明的光,那只青葱的指节上,一排整齐的粉色牙印。盛世顿时恼羞成怒,对着顾南溪就是一顿吼:“你非得这么犟,妥协认错会怎么样!”

她的眼眶里,还有些潮润的湿意,隐隐的泛着些微水光。那模样,让盛世心生懊恼,闷闷地疼。

也许是两人好强争吵将心力消磨,盛世顿感疲累,抬手将顾南溪一把拥在华丽,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盛世的下巴搁置在顾南溪的肩窝,温热的鼻息涌出,低缓地说道:“顾南溪,我们能不能和睦相处!”

是的,和睦相处!不是针锋相对、一点即着的焦灼对碰。

他太累了,累的不止是身体,还有那颗永久等待的心。他认定顾南溪是自己的归宿,在经历过五年的空窗后,才明白得来不易的道理。哪怕此刻怀里的顾南溪,与多年前想比,相去甚远,两人的关系也是如履薄冰,但他依旧不后悔自己强硬的手段。

生活只要有她,才叫生活。那苍白无力的五年,就像他脑中断片的记忆,苦痛难堪,却因为她的回归而荡然无存。

莲城初冬的夜晚,风霜浓雾更加的重,整个世界陷入安静黑暗。

顾南溪碍于病患的威逼利诱,最后妥协的留宿在主卧。

此时的顾南溪,乖巧得让人直想咬上一口。

她枕着柔软的枕头,身子蜷曲侧躺着。团成婴儿般自我保护的姿势,小小的窝在盛世的怀里。

鹅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温情柔软。

盛世倾身看着她,熟悉的面部轮廓,温热的有血有肉的顾南溪,是他多年来在梦里肖想温存多少遍的场景,今天竟然实现了。

他的胸口猛地一震,就好像有人穿进他的胸膛,拿着鼓棒擂鼓棒猛烈地敲击,震醒五脏六腑,打通堵塞已久的任督二脉。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归属感,似乎人生真的可以如此圆满。

越是这般想,他环住顾南溪的手臂便是越加的收紧。夜色浓重里,他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唇角上挑,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白昼更替,时间与空间的循序渐进,伴随着天际腾起的一抹亮色,黎明的黑暗瞬间隐退,迎来朝露白光。

煦暖的日光从浑浊迷雾的换日线爬上来,伴随着公转自转的频率,光线越变越强烈,从海天之间迅速扩大范围。柔软和煦的光快速攻占黑夜,将整个世界变得光华灼灼。

时间静静的流淌,暖光罩住典雅别致半岛别墅,温软的光线爬上雕镂的阳台,悄悄地挪步偏移。和煦的光缓缓爬上窗台,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去,轻轻的将房间点亮。

没有硝烟的清晨,难得的安静和谐。顾南溪黑色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耳侧,她的脸贴着盛世的胸膛,被窝里温热的气息烘烤,她的脸有些噗噗的红。

清朗的光线扰乱她的清梦,向来浅眠的顾南溪朦朦胧胧地转醒。轻微的动了动四肢,却因为身前的肉墙堵住。

她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些微微的慌神。

盛世侧躺在她身边,身上盖着被子的一角,其余的大部分被她卷在了身上。

明亮温暖的阳光里,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匀称。

似乎在做着美丽的梦,此刻的他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顾南溪皱了皱眉,伸手去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掌心并未感知到烫手的余温,突然胸口长舒了口气,幸好,烧已经退了。

顾南溪顿时心安不少,小心翼翼的将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移开,动作轻微的从床上下来。她习惯性的不穿鞋,还好地上铺着长毛地毯,所以她并未感到有任何的不适。

成功着陆的顾南溪正准备拔腿就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住动作,好心的将被子捋了捋,轻轻的往旁边拉,将盛世盖住。

然后便垫着脚,轻巧地往门外走去。

主卧的房门刚阖上,那张巨大的King size床上原本睡意沉沉的人突然睁开双眼。

盛世盯着身旁空缺的位置,上面还残她的余温。

身上的被子软轰轰的,闭上眼,依稀能感受她俯身为自己盖上的气息,将那颗冰冷的心搅得粉碎。

漫漫长夜,他无心睡眠,生怕一个不注意,顾南溪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可是现在,他分明感受到她的关切与紧张,整颗心突然间安定下来。

盛世裹着那张带有顾南溪余温的蚕丝被,在太阳日升梢头时,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顾南溪被折腾了一夜,睡眠并未达到理想状态。但作为上班族,她也不得不早起出发,去向言氏集团证明她对“月光半岛”项目的忠心。

总不能因为自己受伤,主动放弃项目首席设计师的比赛吧,那该是多不值得。

所以顾南溪按照正常的生物钟起床,收拾妥当后,便快速的下了楼。

昨夜因为担心盛世病情而留宿半岛别墅的沈凉城与霍琰,两人正翘着二郎腿,一副金贵高雅的姿态品尝早餐。

这两人在顾南溪心中的好印象几乎为零,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他们俩,抬步就往外走。

黑曜见状,立刻准备跟上,却被顾南溪拦住,“安排车送我去上班就是,你留下来照顾盛世。”

她突然的吩咐让黑曜有些愣神,怎么几日前还对盛少不屑一顾的顾南溪,怎么突然一反常态的关心起对方了!?

看来,盛少这次铤而走险,救顾南溪于危难中,受点伤,还是值得的。

顾南溪临走时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窝里隐隐的两个黑眼圈。霍琰原本准备上前热络一番,岂料对方直接将自己忽略掉。

开玩笑,他堂堂言氏集团的霍少,花丛中名号响亮,居然被顾南溪给直接无视!

霍琰皱了皱眉,伸长脖子,看着沈凉尘,语气低沉地问道:“告诉我,这是怎么个情况!?是我没有魅力,还是她眼瞎,居然无视我!”

已经早昨夜被普及完盛世与顾南溪的纠葛后,沈凉城可谓是大彻大悟,咬了一口手中的法式面包,语气调侃着说道:“二嫂要是不无视你,你就该倒大霉了!”

霍琰双眼警惕地盯着他,眉心皱了皱,满眼疑惑地说:“所以,以后我们都要忍受她的臭脸!?”

沈凉城品着盛世的极品咖啡,唇角上挑,高深莫测地说道:“纵欲过度和欲求不满,一般都会造成这个结果。忍受不忍受二嫂的臭脸,关键在于二哥!”

霍琰一听,顿时觉悟,竖起大拇指,啧啧称道:“小五,不错啊!一晚上被打通任督二脉,分析得头头是道。”

沈凉城与霍琰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恭维,半岛别墅四周安静待命的佣人们着实忍受不了,纷纷以各种生理缘由,请求替换工作岗位。

盛世出事受伤的事,言氏集团上下将消息封锁得相当严密。

顾南溪刚跨进言氏集团的大厅,便被身后赶来的欧阳婷婷叫住,“南溪!等等!……”

欧阳婷婷穿着一身翠绿的碎花短裙,裙摆飞扬,横肉抖颠而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欧阳婷婷跑过来,拿出员工证,在上班时间想起的前半分钟成功打卡,随后拽着顾南溪的手,不顾形象的嚷嚷道:“哎哟,我去!顾南溪,你还活着啊!”

什么叫还活着!?难道她不该活着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南溪的心中顿时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