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红色、银色两辆兰博基尼在空旷的马路上你追我赶,车身疯狂穿梭在熙攘的车流里,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与周围绚烂的霓虹交相辉映。

顾律川心有不甘,快速扳动方向盘,顶着满头大汗,咬紧牙关不认输的狂踩油门,誓要追上前面的那辆银色的车。

盛世冷峻深邃的眼眸瞄了一眼后视镜,身后红色的兰博基尼紧追不舍,唇角不屑的上挑,迅速收回眸子,凄冷的眸子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漆黑的夜,迅速提档,直线加速。

引擎强力运作,有规律的提高分贝,“嗡嗡嗡”的急速攀高,让人听来不禁热血沸腾。

前面开足马力的加速着实刺激到顾律川,他是铁真真的极限爱好者,凡是都喜爱追求刺激,不管生活、运动还是爱情,专挑最难的下手。然而,今日却被盛世的冲动吓出了一声冷汗,跟着提到最大马力,在市中心玩起了赛车运动。

夜晚的莲城市中心,错综交横的马路上,红色与银色的光线沿着中轴线,肆意喧嚣、咆哮,将整个交通滋扰得凌乱不堪。

绕完大半个莲城,银色的兰博基尼终于嚣张的开向金碧辉煌的“暮色”,右脚精准的刹车,急促的骤停让轮胎与地面摩擦,“吱”的一声刺人耳膜。

轮胎离脚尖不过一公分的距离,门童被当场吓得愣在那里,只感觉鼻尖有丝清风刮过鼻尖,真实的感到心脏有一刻突然停止,然后又迅猛的狂跳。

兰博基尼的车门“突”的自动升起,从里面迈出一只修长的腿,盛世满脸冷峻的从驾驶位出来,单手抚了抚袖口处那枚精致的图腾袖扣,迈开腿高贵的往“暮色”里走去。

身后那辆妖娆魅惑的红色跑车紧随其后,顾律川已无暇耍帅卖弄,快速从车内跳下来,将钥匙丢给门童,面色难看的跟了进去。

顾律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鼻息粗喘的求饶:“唉……二哥,二哥,你等等我!……”

盛世站在电梯里,周身是被度上一层冰冷的白光,懒得理他,直接关上了电梯。

顾律川碰了一鼻子灰尘,满脸郁沉的吐槽:这都什么事!不就撞见二嫂与李晨光眉来眼去!下午已经霸气威武商业谈判,将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刚才又不要命的当了回马路杀手,这还没解气?

顾律川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头,等着电梯,准备上楼找那群妖孽大吐一番苦水。

“暮色”九楼,沈凉城接过电话,短短几句话后,眼里顿时冒着精光,迅速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转向此刻的新闻。

霍琰正抱着位婀娜多姿,情歌对唱,你侬我侬好不惬意,被沈凉城这不长心眼的人切断,顿时心里来气,不满的撸着袖子,“找抽呢!?”

沈凉城顿时笑起来,眼神瞟了瞟电视,高深莫测地说:“今晚有大看点,百年难得一遇,谁不看谁后悔。”

好事被打断的霍琰,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胡言乱语,轮起手中的话筒扔过去,空翻跳跃快速的将沈凉城按在地上,准备即刻将他掐死。

沈凉城也不是吃素的,机警敏捷的控住他的手刀。

切换过来的电视里,突然插播进一条新闻报道,主持人对着镜头,字正腔圆的开始说道:“现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晚间七点三十人,莲城市中心出现一起严重的飙车行为。根据交通部发来的视频可以看出,视频中出现的一辆红色和银色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均未挂牌,并以极限马力在莲城市中心穿梭飙飞,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

言易山看着视频中穿梭的车型,流线是极其漂亮的跑车弧形,红色的妖治魅惑,银色的陈述内敛,纷纷打亮车头灯,快速精准的闪过车辆、路障。

原本相互揍得正欢的两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瞳孔放大,对视一眼后,开始叫嚣:“我靠,这么狂野嚣张!”

此时,盛世正怀揣着糟糕透顶的心情,板着脸走了进来。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一排充满激动、敬佩与探寻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言易山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看着新闻里飙着极限马力的银色车身,打趣着说:“玩速度与激情?你何时也好上了这口?”

盛世并没有说话,只是坐进沙发,拿起桌上的酒猛地灌了一口。在坐的几位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心情为何不好。

突然想到今日下午,盛世好像与纽约那边进行了商业谈判,沈凉城皱了皱眉毛,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不会是今天下午的谈判出了什么问题吧?”

盛世端着酒杯,冰冷的视线犹如一只利箭,将他投射得千疮百孔。

沈凉城被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吓得噤住了声,识趣的往身后挪了半米来远,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

最后赶来的顾律川气氛的踹开门,叫嚷嚷着嗓子,不满的絮絮叨叨,“二哥,今天我算是与你出生入死,上天下地,不就是个电梯,等我一下会怎么样?要不要这么小气!”

沈凉城一听,立刻将顾律川拽过去,好事的问道:“三哥,该不会真是与纽约那边的谈崩了吧?”

“嘿!我说小五,你就不能念点言氏的好啊!”顾律川一听,嗔怒的吼道:“崩什么崩,二哥这次杀伐狠绝,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用比我们预期还低三亿的份额,成功签约。”

言易山一听,看了看旁边的盛世,他并没有因为这场胜仗而多几分快乐。虽然他向来如此,但今夜的他郁结的面色里面,多了太多别人读不懂情绪。

沈凉城按耐不住,惊呼起来,“靠,比预期的还低三亿?二哥出马,所向披靡啊!”

顾律川拿起旁边的水果充饥,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开玩笑,下午被顾南溪那么刺激,魔性大发,没将对方吃得骨头不剩,已算是我佛慈悲了!”

“顾南溪!?”旁边的霍琰立刻抓准关键词汇,抓着顾律川就问:“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顾律川噎住!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

沈凉城与霍琰两见状,相互对视一眼,开心得不行,一把将顾律川拽到沙发边,“快爆料,怎么回事!?”

见盛世并未搭理,顾律川也豁出去了,叹了口气,“下午顾南溪和李晨光,在言氏楼下拉拉扯扯,被二哥撞见了,然后……”

“李晨光?”沈凉城顿时纳了闷,“莲城南边的李晨光?”

顾律川点了点头,“对呀!”

沈凉城摇了摇头,立刻否定道:“李晨光和顾南溪,那怎么可能。”

对面窝着喝酒的盛世突然顿住,注意力全数集中。

沈凉城嘴里包着两颗葡萄,叫嚷嚷着说:“怎么不可能,我今天下午可是亲眼见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凉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和李晨光可是大学同学,他喜欢陆西顾可是人尽皆知的事,追了不知道多少年,钟情得很,怎么可能和顾南溪有牵扯。”

这个答案,传到盛世的耳中,莫名的心情突然放晴。

他捏着酒杯,眉心略微有些放松。

她与李晨光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道下午见到的只是一场误会?或许,他应该听听她的解释,不该如此武断的将她打入死牢。

有些答案就是,有人喜来有人悲。

顾律川的目光和表情瞬间变得冰冷,半眯着眼睛问道:“小五,你说李晨光和陆西顾?”

沈凉城常年在外扩展言氏版图,并未来得及了解顾律川与陆西顾的过往,点了点头,正经的说道:“对呀,李晨光当年放弃剑桥去耶鲁,也是因为陆西顾。”

顾律川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胸口起伏不定,出气声变得有些沉重,端起旁边的酒,猛地灌了下去。

反观盛世,现在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混乱的眉心顿时展开。他想,至少该给顾南溪一个辩驳的机会。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她略微急切的解释。

手中的酒,连味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不是方才的苦涩,反倒是有些甘甜。

向来不喜爱甜食的盛世,突然爱极了这个味道,一连喝了好几口。

生活难以捉摸,某一天,那个冷静自持的盛世却因为顾南溪一点的风吹草动,开始变得情绪多变。

手心插入裤兜时,指间触到一直软膏。脑中突然闪过今日清晨的早餐桌上,她因为羞赧而面红耳赤的模样,突然变得心痒难耐。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砰”的搁在大理石的茶几上,对着旁边的言易山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我要先回去了。”

言易山扶了抚酒杯,轻声开口问:“等了五年,失而复得,是什么心情?”

盛世郑重其事的皱了皱眉,“人生比任何时候都完整!”

归根究底,顾南溪早就被归入盛世的人生。

她的到来,无孔不入,浸透他人生的每处角落。

他开始变得习惯,习惯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古灵精怪、撒娇任性。

习惯了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唤着“盛世”。习惯了看她眼里的慌张,擎着泪花漆黑湿润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