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如一块巨石般砸进了刚平静的湖水之中,激起了无数重浪。

“什么?你竟然要赶我们走?”大妈扯起大嗓门不甘心的怒喊道,“江大夫虽然你是回春堂的东家,但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吧!”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睨眼看了那个大妈一眼,转身看向夏流殇,声音冷如寒冰:“夏管事,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做示范了吧?”

她一个回春堂的老板,难道连开除几个废物都要召开什么会议不成?

夏流殇立即点点头,对着那十二个出局的员工,低声道:“各位请随我到库房领这个月的工钱。”

那个大妈又想嘟囔两句,江子笙双指一捏,银针就出现在了手上,极快地射到了大妈的哑穴上。

少了些苍蝇的吵吵,议事厅又变得安静起来。经过江子笙雷霆般的手段镇压,剩下的十三个员工,皆是兢兢业业站着,不敢再有半句废话。

江子笙很满意现在的氛围,似笑非笑地看了下众人,“都准备好了吗?所有题目都限在一柱香之内完成,违者直接滚。"

“是。”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张开便来,“第一题,桔梗有什么功效,又与哪些药材或者食物相克,适用于什么样的病症;第二题作为一个大夫最基本是会什么;第三题写出治伤寒的药方子。”

江子笙布置完题目,便闭上了眼睛休息着,耳朵却是无比注意下方员工的一举一动。

她的低垂着头,拨弄着手上如荷花一般的指甲,冷不丁地道:“交头接耳的答案无效。自动去库房找夏管事领工钱走人。”

江子笙话才说完,便走了两三个,经过江子笙时,那凶狠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凌迟一般。

江子笙直接将他们无视,目光懒懒地盯着那烧了一大半的香,其实她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这么简单的题目,一柱香的时间完全够了。

随着最后的香蒂落下,江子笙也喊了声停,将剩余的十个员工的答题全都拿上来,快速的浏览起来。

结果还没看到两行,整个人都开始忍俊不禁。江子笙将唇边笑意泯去,看着他们忐忑不安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谁是周才杰。”

“我。”

一个怯怯糯糯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跟胖墩子似的男人,再次问道,“周才杰对吧?”

“是。”

“我问你桔梗适用什么症状,你这把所有人能得的病都写了遍,更荒唐的是竟然还能治花柳,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啊?其他的两道更是答都没答。”江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才杰,声音由戏谑变得冰冷无比。

“江大夫,我是不是不能继续待在回春堂了?”周才杰满是委屈地看着江子笙,活像江子笙是万恶的大地主一般。

“去库房结算工钱。”江子笙说完之后,眼都没抬下,冷漠地说着。

十篇答案看来下,合格的只有两个,其他的都去库房结工资了。

江子笙坐回位置之上,冷冷地打量着合格的两个人,还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丫头,她漠然地问道:“林晓晓,吴翠花你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又是经谁介绍的?”

“家父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林天喜。”那个略瘦点的女孩怯怯地看着江子笙道,“江大夫,我虽然是林大夫的女儿却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并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江子笙看她那么紧张,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丝,安慰地道:“不用担心,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不会为难你的。那你呢,吴翠花?”

江子笙转头看向另外吴翠花。

吴翠花沉默地看着江子笙并没有说话。

江子笙蹙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个外表文文静静的吴翠花竟然对她爱理不理。

她刚要责问的时候,旁边的林晓晓便抢先回答道:“江大夫,翠花人很好的,就是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江子笙眉头蹙的更深,大步地来到吴翠花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脉搏,只一下便得出了诊断结果,眼神也阴戾了几分。

她的嗓子是被毒哑的,江子笙并没有放开她的手,相反还将她的手翻了起来,寒铁针直接抵在她的脖颈上,快速地带着她来到了一间无人的房子,将门用力的拴好。

吴翠花的指甲有些发黑,显然是长期用毒的结果,江子笙凑近鼻端嗅了嗅,果然闻到了那淡淡的毒液味道。

“你是毒宗的?为了蒙混过关,还将嗓子毒哑,也是够用心良苦了。”江子笙冷笑一声。

吴翠花被江子笙牢牢制住根本反抗不得,眼中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江子笙凑近她的耳旁,低声道:“既然问不出结果,我是不会让你再活下去的。你不是会写字吗,我劝你还是把你的来历告诉我比较好。”

吴翠花冷冷的看着江子笙,没有一丝要配合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任锦轩送给她的寒针她还没有开过封,现在也该用人血祭下了。江子笙心随意动,寒铁针如有灵性一般直接插进了吴翠花的咽喉,只一下吴翠花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从袖中拿出一直没用过的化尸水,直接淋在了上面。

尸体没过一会便升起了阵阵的白雾,没过一会,地上的尸体便化成了一滩水。

啪的一下关上门,江子笙又恢复了以往常态,从容不迫的回到议事厅。不过现在的议事厅除了林晓晓之外,还有一堆坐堂大夫,似乎都在等着江子笙的到来。

江子笙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慢慢地走到他们身边,目光从头到尾逐一扫了一遍。

回春堂的老大夫个个都是老辣的姜,看到江子笙那不善的脸色,立即先发制人。

“江大夫,老夫听说您赶走了二十几个员工,不知可有此事?”鹤法老颜的周大夫语气不满地看着江子笙,他之前是慈恩医馆的坐堂大夫。

“没错,周大夫对我处理的方法很有异议?”江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大夫,眼中的寒光又冷了几分。

周大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此刻被江子笙压的根本就不敢与她对视,更别说什么异议了,气焰一瞬就萎靡下来。

“江大夫您是回春堂的东家,按理来说您赶几个走我们是没有异议,但您现在一下就赶了二十几个人走,对我们回春堂影响似乎有些过大了。”周大夫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见同僚附和声高起,当下又挺直了背。

“我倒不知道这些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周大夫您倒是说说,没有了她们,我们回春堂怎么会有影响?”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极有耐心地看着这些大夫。

本来她之前还想亲自去找他们一趟,现在一下全都来了,也省的她的一桩事了。

周大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合理的话,倒是旁边的一些大夫发话了。

“江大夫现在住宿的病人日渐增多,就算他们不会医术,平时也能够倒倒夜香,打扫打扫卫生嘛。”

“是啊,玉麟的回春堂那么宽广,打扫的人也得多些才行啊。”

“……”

江子笙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干脆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摸着寒铁针,一边认真地思考着,该怎么给她的武器取一个靠谱的名字。

约莫过了一两柱香,说话声才渐渐变小。大夫们期待地看着江子笙,希望她能够改变心意。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江子笙才将寒铁针收起来,抬起头,满含深意地看着他们,轻柔地道:“都说完了?”

“说,说完了。”

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冷然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既然说完了的话,那就该我说几句了。第一,回春堂允许各位大夫举用人才,但请记住是人才,不是蠢材。第二,工作的期间不得做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第三,在我的回春堂就必须按照我江子笙的规矩做事,夏管事是我在玉麟的负责人,有任何事可以跟他说,千万不要擅作主张。这是最主要的三点,其他的方面,我会专门定一本员工守则出来,严格规范每一个员工的工作作风。”

江子笙说了一通,那几个大夫先是一愣,许久才知道江子笙根本就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将矛头直接地指向他们。

他们行医了数十年,一向无拘无束地惯了,现在半条命都踏进棺材了,还被人用个什么守则绑住自己,

“江大夫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周大发怕是无法再继续在回春堂中当坐堂大夫了。”周大夫不满地看着江子笙,一张老脸被气的通红。

这是在威胁她吗?但他们真的觉得这样她江子笙就会怕了吗?

江子笙扫了眼周大夫,又冷眼地看着神色各异的大夫。他们十有八九都是合并过来的大夫,一个个傲气的很。

“若是周大夫觉得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樽大佛,大可以离开。”江子笙看到周大夫明显变幻的脸色,扯了扯唇角,“放心,本月工钱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