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闲随望着她,“如果你留下,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蒋小鱼勾起一边嘴角,原来他刚刚作出的承诺根本就是空头支票,他如此一次次的逼迫她,已经不配再做她的朋友。
在她没有想起一切的时候,她逃离,她认命,可是如今她已然想起了一切,那他若再逼迫她,也得她愿意接受才行,“你方才已经答应让我离开了,而我方才也说的很清楚,我今天势必要跟阿寅一起离开!你若逼我,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景闲随眉头一拧,朋友?如果此生做不了爱人,做朋友又有什么意思?冷笑一声,对一众侍卫和御林军道:“抓起来!”
“景闲随,你是非要看看谁比谁狠是吗?”
苏瑞寅望着他的王妃如此维护他,心里暖暖的,软成了一滩水,挑衅的看了一眼神色凄然的景闲随,只觉得卧了个大槽,被自家女人如此维护的感觉真特么爽到爆!
蒋小鱼这厉声一吼,所有人均有迟疑,下一瞬蒋小鱼袖下手腕一个翻转,自乾坤袋里取出匕首,握在手心,然后仰着下巴,而那匕首正抵在她的颈上动脉。
同样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景闲随蓦然一惊,“这一次哪怕你不惜伤害自己,我也不会轻易妥协。”
蒋小鱼淡淡一笑,笑容在这雨丝之中显得异常妖娆,“那你就试试看,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从这重重包围着的皇宫脱险。”
景闲随周围的空气瞬息间几乎降到了冰点,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紫眸隐约带上了一丝赤红,握着剑的手指向苏瑞寅,“笨女人,只要你敢,这柄剑绝对会稳稳的刺入他的心口,如今他不过才冲破瓶颈,看似与我不相上下,可是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刚刚冲破瓶颈的人内力会有一段时间的波动,所以他根本挡不住我这一剑。”
苏瑞寅看着她的颈上慢慢沁出了红,突然想起小棉袄说她曾经为了阻止景闲随的靠近而用尖利的簪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心狠狠为之一震,气急败坏的道:“小鱼儿,你不可以这么做!如果我让你以命相拼,那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夫君。”
蒋小鱼看着苏瑞寅,温柔一笑,“阿寅,如果我不这样做,才不配做你的娘子!”言罢,她的手突然用力,景闲随心头一凛,就要冲上前的时候,苏瑞寅的手稳稳的抓住了蒋小鱼的手腕,“别做傻事!”
景闲随悬着的心突然放下,眉头再次拧成一团,对一众人等沉声喝道:“抓起来!”
“哼,一群乌合之众,竟然还想拦我?”恼怒不屑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身后传来一阵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是一道急切而又动听的女声,“皇兄,不能这样做!”
蒋小鱼与苏瑞寅对视一眼,怪老头和宁瑞!目光越过二人,身后是同样一脸凝重的苏泽宇。
景闲随向后望去,看到宁瑞的时候,眸子一沉,“你不好好在大邑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宁瑞抚胸缓了口气,当目光落到景闲随的身上时,眸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惋惜,“皇兄,你这是何苦,小鱼儿有什么好,竟然能够让你为她做这么多?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景闲随闭了眼,看着自己的一头银丝,再抬眸时,薄凉的牵了牵嘴角,“所以就连你也是来劝我放手的?”
宁瑞未置可否,“皇兄,你还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为什么你就是这样的执迷不悟呢?”
“执迷不悟?”景闲随眸子微眯了眯,“我只是在争取,没有执迷不悟。”他突然握住了宁瑞的手,“皇妹,既然你回来了,就在宫中多陪陪我,我是真的觉得好孤独。”
宁瑞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身后的苏泽宇一脸不悦,“宁儿,在来这里之前,你可没说你要留下来的。”
宁瑞瞪了一眼苏泽宇,转而对景闲随温声道:“皇兄,放他们离开吧,我们也有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聚。”
“宁……”苏泽宇试图阻止宁瑞,不知道为何,从接到阿寅传回来的消息后,他就怕有朝一日宁瑞会如同小师妹那样从他的身边消失,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现在,并快速放大数倍。
良久,景闲随淡淡道:“让他们走。”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蒋小鱼微微一怔,抬头深深的看了他最后一眼,而后与宁瑞望过来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对苏瑞寅道:“阿寅,你抱我离开吧。”
苏瑞寅点头,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她用力的勾着苏瑞寅的脖子,因为方才太过疲累,偎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他们走出皇宫的时候,曾黎以及茨坦快速迎上,“王爷,马车已经备好,里边还燃着火盆。”
苏瑞寅点了下头,抱着蒋小鱼快速钻进马车,一众人等不做停顿的快速离开。
苏瑞寅一脚踢开了民居的房门,对茨坦道:“快去烧热水,准备白粥。”
很快房间里便陆续送进来五六个火盆,苏瑞寅拥着蒋小鱼,看着她发白不断颤抖着的唇,心里一阵阵揪痛,“小鱼儿,一会儿就好了。”
归一上前把脉,眉头一拧,苏瑞寅看了归一一眼,这时候茨坦也将浴桶移到房间,热水一桶桶灌进去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苏瑞寅将她抱进浴桶之中,瞬间温热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苍白的唇慢慢恢复了红润,蒋小鱼吁了口气,摸了摸饿了两天的肚子,“阿寅,我现在好饿。”她刚刚把了脉,虽然之前进了冰室,可是她还可以清楚的摸到喜脉,这就说明她腹中的孩子还在,这个小生命如此顽强,让她只想好好疼惜。
苏瑞寅看到她摸着肚子时那很自然流露出来的母性温柔,眸色黯了黯,勉强扯出一抹笑,“一会儿粥就好了。”
蒋小鱼点了点头,沐浴之后,曾黎端着白粥进来,蒋小鱼看着几人同样沾在身上的衣裳,催道:“你们别管我了,快去洗洗,把湿衣裳换下来。”
几人心里涌上暖流,王妃都这样了还如此关心着他们,正想说“不用”,瞥见苏瑞寅沉沉的脸色,赶紧识趣的退了出去。苏瑞寅看了她眼,舀了一勺粥,“加了桂花糖。”
蒋小鱼靠在团枕上,“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洗洗。”
苏瑞寅摇头,“一会也不迟,等你吃饱了。”
蒋小鱼笑,“真甜。”
同样都是加了桂花糖的白粥,在皇宫中的时候吃着一点儿味儿都没有,可是这回吃却甜滋滋的。
苏瑞寅看着她吃光了一碗粥,扶着她躺下,“安心睡一会儿。”
蒋小鱼点头,可是就是不肯闭上眼睛,苏瑞寅笑着捏了捏她被热气氤氲成绯红一片的小脸,“刚刚还催着让我去洗洗,怎么这会儿这么不乖,快闭上眼睛。”
蒋小鱼摇头,“阿寅,对不起。”
苏瑞寅皱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之前把你忘了,害你担心。”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的孩子也跟着受了许多委屈。
苏瑞寅低叹一声,“我们扯平了,所以你不需要说对不起。”
蒋小鱼舒了口气,是啊,扯平了,可是她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能想起一切,可是现在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幸福。
苏瑞寅走出房间后,归一道:“寅儿,丫头这回身体受损严重,因为之前进了冰室,母蛊又吸收了不少阴郁之气,一会儿你就将这海蓝色吊坠挂到丫头身上。
明日起,你除了要以至纯至阳的内力刺激母蛊,丫头也要日日吃为师之前给她配的药。另外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原本丫头之前是难以受孕的体质,可是经过景闲随这小子的一番折腾,丫头这身子恐怕以后都难有孕。也就是说以前有孕的几率是三成,现在连一成都达不到。”
苏瑞寅接过吊坠,面色出奇的平静,从知道小鱼儿是难以受孕的体质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景闲随对小鱼儿所作出的一切,他势必要向他讨回。
归一叹息一声,“不过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就像这次丫头服用了能够失忆的药物,但是却突然间又能恢复记忆,倘若母蛊被逼出体外,或许会有奇迹,总之,为师会尽力的。”
苏瑞寅用力攥着吊坠,“其实能跟小鱼儿相爱相守一生也很幸福,实在不行就去领养一个,不,一群。”他苦涩的笑了笑,“为今还是应该尽早跟小鱼儿说出假孕的事情。”
归一点了点头,“此事还是由你亲口告诉丫头吧。”
苏瑞寅轻“嗯”了声,疑道:“泽宇呢?”
归一道:“那小子,宁瑞那丫头不是留在宫中吗?他不放心,非要守着。”
苏瑞寅嘴角翘了一下,“难得有个能让他上心的女子,不过……景闲随留下宁瑞,便等同拖延了我们离开大燕的时间,这个时候我们也不好丢下泽宇与宁瑞。”
归一捻须沉吟了会儿,“明日你们先行离开,为师留在这里,待宁瑞和泽宇离开后,再行追你们,只是……”
苏瑞寅见归一欲言又止,直觉必然是大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道:“师父,可是大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