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瑞寅,跟他上了马,这一路上蒋小鱼都神色淡淡,任凭苏瑞寅怎么跟她说笑她都极力绷着嘴角。甚至他挠她的痒痒肉,也被她无情的拍在手背上。

苏瑞寅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印,一脸受伤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娘子怎么了?谁惹娘子生气了?”

蒋小鱼瓮声瓮气的甩了句:“自己清楚。”

苏瑞寅挑了挑眉,一定是因为腿软的传言,忍俊不禁的翘了下嘴角,“事实上,娘子没有腿软吗?”

“你……”蒋小鱼脸色涨红的回眸嗔他一眼,正好他倾身靠过来,四片唇“好巧不巧”的贴在了一起。

蒋小鱼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别靠得这么近。”

苏瑞寅难得的没有继续纠缠,双手不再握着缰绳,垂于两侧,蒋小鱼以为他势必会握着马鞍稳住身形,可是苏瑞寅明显就是故意的,不一会儿,他身子便向一边倾斜,蒋小鱼眼角余光看到他这样,立即止住马儿,担忧的回眸看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扶着马鞍?”

苏瑞寅摇头,“硌手。”

蒋小鱼无语,缰绳还磨手呢!你不愿意扶着马鞍,那就摔死你!

苏瑞寅原本还以为蒋小鱼不会真的不管他,哪里想到她真的舍得他就这样歪着身子。面色又沉了一分,不悦的自鼻子里哼哼一声。

蒋小鱼抿着唇看着夕阳拉长的影子,就不信你堂堂忠义王,大邑的战神血修罗会不顾颜面真的摔下马背,迟早会乖乖的握着马鞍。

可是……

蒋小鱼就没有见过像苏瑞寅这么别扭的人,还真是舍得这张脸。可是她却不能不顾及苏瑞寅的颜面,在他将要歪倒下去的时候,她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侧,“苏瑞寅,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苏瑞寅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马鞍本来就不比娘子身娇体软,我说的是事实。”

一路纵马狂奔,用过晚膳,苏瑞寅去了书房处理公务,蒋小鱼则坐在琴前随意拨弄着琴弦,因为她的琴技实在太烂,以至于自己原本集聚起来的好心情全都消失无踪。

一边烦躁的拨着琴弦,一边唉声叹气,这扰人的琴声惊得宫人们人心惶惶,惊得树上鸟雀纷纷四散逃命。

宫人们面面相觑,肯定是王妃发怒了,想要用这琴声来惩罚他们的私下乱嚼舌根。

就在这时候,一串空灵的琴音悠悠传了过来,竟然能够与蒋小鱼的夺命琴声相合。被这琴声牵引,蒋小鱼竟然能够心平气和的拨动出不算刺耳的琴声来。

一曲结束,蒋小鱼快步冲向殷筠旸的客房,“筠旸,你教我抚琴吧!”

殷筠旸淡淡一笑,“抚琴靠得是心境,不是靠娴熟的手法,你之前的琴声明显心浮气躁,所以才会感觉像是夺命琴声。”

蒋小鱼听的云里雾里,殷筠旸指了下自己面前的琴,“你坐下,随意抚一曲。”

蒋小鱼点头,坐下,没想到没有了心浮气躁之后她的琴声竟然也可以这么的……动听!

殷筠旸知道她长得倾国倾城,可是却没有想过抚琴的她会这么迷人,此时烛火淡淡,在她脸上淬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美的很梦幻,竟然让他沉寂的心用力跳动了起来。

蒋小鱼偏头看了殷筠旸一眼,“筠旸,没想到你医术这么高超,连琴技也这么的好。”

殷筠旸神色淡淡的自袖子里取出几盒药膏,递给蒋小鱼。

蒋小鱼不解的看他一眼,他面色淡然的解释,“这个药膏你留着,可以涂在那里。”

蒋小鱼懵了一下,“什么意思,我没受伤。”

殷筠旸面色古怪的望着她,“你毕竟还没有及笄,忠义王又……太多次,太猛烈总是不好。”

蒋小鱼这时候才明白殷筠旸说的那里是哪里,只觉得异常窘迫,她垂首,尴尬的笑笑,“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殷筠旸似乎也觉得不能够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觉得尴尬。”

就在这时,苏瑞寅沉稳的脚步声再次清晰的传了进来,苏瑞寅脸色黑沉的走到蒋小鱼身前,生生阻断殷筠旸望着蒋小鱼的目光。“殷神医没想到对这种病症也有所研究,平日里没少去烟花柳巷诊过这样的病症吧?”

蒋小鱼扯了扯苏瑞寅的衣袖,“阿寅,你说什么呢,他不过是关心我罢了。”

这古时候的医者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自然是专门给女人诊治病症的女医,还有一种是专门给烟花女子诊治花柳病的男大夫,虽然也是医者,可是却属于不入流的,苏瑞寅这么说可是毫不掩饰的在打殷筠旸的脸,虽然蒋小鱼至今对殷筠旸还犹有怀疑,可是还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就闹得这么僵,让殷筠旸以后怎么待在王府?

殷筠旸眉头一皱,纵然脾气再好,对于别人这般诋毁污蔑还是觉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深吸了口气,“王妃,我打算明日就动身去往丰镇。”

蒋小鱼顿时急了,狠狠剜了苏瑞寅一眼,瞧瞧,把人气走了,还怎么查他跟樱君的关系?

苏瑞寅完全无视掉蒋小鱼的视线,“既然殷神医心意已决,那本王在此就祝你一路顺风了。”言罢,拽着蒋小鱼就走。

殷筠旸盯着两人的背影,眸子微微眯成了一条线,隐约有杀意涌动。

就在这时候,丹田一阵绞痛,痛得他面色发白,快速的自袖中取出药瓶,服下丹药后似乎疼痛有所缓解,他赶紧摇着轮椅进了房间,然后熄灭烛火。

苏瑞寅一路脸色黑沉的拽着蒋小鱼回了寝殿,看着他那沉沉的脸色,蒋小鱼觉得自己有肯定又要被折腾,却没想到苏瑞寅只是拥着她很安静的睡了。

蒋小鱼看着他,“阿寅……”

“放心,我怎么可能让他真的离开这里?总要将这样的人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才最妥当。”苏瑞寅笑望她一眼,轻轻的在她背上拍了两下。

他此次兵行险招,故意让蒋小鱼靠近殷筠旸,却又每次醋意泼天的出来,其实就是想要激起殷筠旸心中的那种愤恨,那种得不到的贪念。

如果殷筠旸真的是樱君的得力下属,而这样的人又看似没有任何破绽,仿佛对一切都混不在意,实则他有仔细观察过殷筠旸的眼神。

曾经他们毁了樱花谷的时候殷筠旸看着小鱼儿的眼神的确充满了愤恨,可是现如今他发现殷筠旸看着小鱼儿的眼神又多了另外一种情绪,那便是欣赏。

是以他便屡屡以此来刺激他,让他饱受求而不得的痛苦,人在被激怒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而不是像小鱼儿说的在他以为他们是完全信任他的时候。

蒋小鱼又偷偷瞧了苏瑞寅几眼,然后安然闭上眼睛。

待她睡熟后,苏瑞寅悄然起来,披衣走出寝殿。

颜悦已经等在寝殿外,“王爷,殷筠旸似乎伤了丹田,方才属下看到他服了丹药才稍稍缓解,进了房间后,熄灭了烛火。”

“丹田受了伤?”苏瑞寅眸子乍然一沉,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樱君在取子蛊的时候中了璇真道长的琉璃丝,琉璃丝最后会涌入丹田……

难道!

苏瑞寅呼吸一凝,沉声对颜悦道:“你仔细盯着他,倘若他有什么异动,速来通禀。”

颜悦领命,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夜之中。

苏瑞寅又折去了归一房间。

听了苏瑞寅的话,归一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一些之前无法理顺的事情都可以理顺清楚,意味深长的笑笑,“寅儿,此事你就放心交给为师,定然不会让那小子回丰镇。”

苏瑞寅又道:“师父还是抽空去找一下璇真道长,那琉璃丝进入丹田之后,可还会有别的什么效用?”

归一拧眉,“璇真这老小子就是稀奇玩意儿多,偏还小气就想藏着掖着谁也不告诉!好了,我一会儿就动身上山,天亮前就会回来。”

苏瑞寅点头,离开。

重新回到寝殿,蒋小鱼正盘膝坐在床上,一脸沉色,“说,去哪儿了?”

她翻了个身的时候发现苏瑞寅不见了,摸了下温度猜测他定然离开许久,以为他又去了殷筠旸的客房,于是快速闪入空间点开了地图,怎料竟然没有!于是又将他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遍,最后在归一房间找到,不过他已经走出了房间,是以他们方才说了什么她无从得知。

苏瑞寅轻咳一声,“颜悦收到西辽的密报。”

蒋小鱼瘪嘴,伸手,那意思明显就是我不信,密报拿来我看看。

苏瑞寅失笑摇头,“鬼机灵,每回看完密报不都毁掉了吗?”

蒋小鱼轻“哦”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一切都还好,你不必担心,太晚了睡吧。”苏瑞寅安抚了她几句,就准备拥着她入睡,怎料她却一个翻身,五指成爪扼在他的颈上,“收到什么密报需得大晚上跑到怪老头的房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瑞寅心里咯噔一下,险些忘了她有个空间地图,想知道什么必然可以轻易就知道。眸色沉了沉,“我只是想去问问师父……”话尚没有说完,他动作快速的点上蒋小鱼的睡穴。

现在只是他的猜测,还不能肯定,如果让小鱼儿知道什么,只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