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曾黎的的所述看,这个路如月当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凡有暗卫试图提醒苏瑞寅有关于她的任何往事,必然会被她或以暗卫冲她甩脸子,或以暗卫对她不轨等将暗卫一个个的派到堤坝上来,而向来耿直的暗卫根本就不是这个善于后宅诡计的心机婊的对手,而路如月又总是能制造一些让苏瑞寅亲眼目睹的机会,让暗卫无从辩解。
蒋小鱼闻言,叹息一声,“此事难办。”
曾黎也是一脸忧虑,“王妃,为今之计是要先想办法除掉王爷后脑的淤血。”
蒋小鱼点头,“我已经传信去青城了,希望怪老头能够有法子。”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这脑子可是人身体中最精妙之所在,现代若是遇到脑病,开颅也是有风险的,许多大夫都会先用药物看看能不能散去脑中的血块。依着现在的医疗条件,机会渺茫。
曾黎与一众暗卫彼此相视一眼,纷纷单膝跪下,“王妃,如果有吩咐,属下定会竭尽所能。”
蒋小鱼对曾黎道:“今日白日进黔州的时候便听说如今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而今日阿寅又是往城外而去,你现在就带我去堤坝上看看。”
对付路如月这个心机婊定然不能与她正面起冲突,毕竟阿寅现在把她当作了自己,以阿寅如此护短的性子,定然是路如月说什么他便相信什么。
茨坦劝阻:“王妃,堤坝随时有决堤的可能,你这时候去巡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蒋小鱼弯了弯唇,“那你告诉我为今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近阿寅的?”
茨坦一时语塞,“可是王妃……”
蒋小鱼摆了摆手,“阿寅现在虽然把我忘了,可是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我不难过,我会耐心的等着他,至于路如月,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灾民即便累死了也心甘情愿吗?那我就遂了她的意!”
一众暗卫心中堵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大家都兴致高涨,“哼!就路小姐那种女人怎么配与王妃相较,不过是趁着王爷失忆,等着吧,咱们王妃出手,定然把她虐成渣渣。”
“对,虐成渣渣!”其余暗卫纷纷附和。
蒋小鱼在曾黎以及茨坦的陪同下去了堤坝,她仔细观察了水位以及堤坝的材质,回到简易的木屋后,又让曾黎去取来黔州附近的地图,之后进入空间对照着空间地图仔细观察,并在地图上做好标注。
待到她再次闪出空间后,她将一众暗卫都招呼来,如今江水一直升高,若是一味的在堤坝上放沙袋虽然能够暂时阻挡住江水的倾泄,可是因着堤坝的材质,根本不可能承受起江水以及沙袋的双重压力,迟早堤坝还要坍塌。
她仔细研究过,在黔州外有一处山谷,没有人烟,如果现在就让人从堤坝一直挖到山谷,那么就可以将多余的江水引流到山谷中。
这个法子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于是当天夜里,暗卫便开始招呼人过来挖水渠了。
快至天亮已经挖了近百米,曾黎估算,最迟两天便能够挖到那处山谷。
蒋小鱼从空间里拿出新鲜的稻米,上回那些在郓城发了芽的稻谷已经结穗,不过还没有成熟,挖水渠的人顿顿有白饭水果吃,很快周围一些靠着官府施粥勉强度日的百姓也闻言纷纷来到堤坝,要帮着挖水渠,自然这是后话。
路如月一早醒来听说蒋小鱼不见了踪影,气不打一处来,“让你们仔细盯着,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不快去找!”
千万不能让她与忠义王碰面,否则忠义王若是想起了什么,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了吗?
重活一世,她百般算计,步步为营,总算从一介庶女变成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让自己的母亲成了路府名正言顺的主母。
斗了这么多年,她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一番了,原本想要进京,只要能够碰到忠义王,以她对忠义王的了解,势必可以谋个名分。怎料忠义王竟然已经心有所属,甚至还与和雅郡主偷偷的拜堂成亲!
她恨,恨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怎料老天对她到底不薄,忠义王果然与前世一样来到了黔州。
前世,忠义王最终起兵谋反,夺得皇位,如果她能够抓住机会,走进忠义王的心,那么皇后之位必然属于她的!
她再不要像前世那样只做一个任人欺辱泄欲的工具,再也不要成为父亲仕途之路上的垫脚石,她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苏瑞寅揉着发胀的额角,走到饭厅,远远的便听到路如月阴沉的呵斥声,大步走进来,“如月为何发怒?”
路如月冲几个侍卫递了个眼色,脸上的狠厉消失不见,声若清泉的走到苏瑞寅面前,“王爷,如月哪里发怒了,快,今日如月让人准备了莲子银耳羹还有莲蓉酥,杏仁……”
“如今百姓饱受疾苦,本王如何能吃得下去,就给本王薄粥。”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苏瑞寅截口打断,那面上的凌寒之色让路如月脸色微变,“王爷,您贵为王爷,每日为百姓操劳,怎么能不吃些好的,倘若您病了,如月和整个黔州百姓可就没了指望了。”
苏瑞寅看着路如月那戚戚然的神色,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好,印象中那个她看着百姓受苦受难,绝不会自己独自享受。
目光深深的凝着路如月,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豆大的汗水滴落在路如月的手上,路如月慌了,“王爷,可是头又疼了?”
苏瑞寅抿唇点头,路如月一边扶着他坐下,一边唤来丫环去取药,服了药,痛感渐渐消失。
苏瑞寅依旧坚持喝一碗薄粥,路如月怕惹得他不悦,于是也跟着他喝了一碗薄粥。
早饭后,苏瑞寅要去巡视,并安排灾后重建以及修缮工作,路如月坚持要与他一同前往,苏瑞寅起先不应,奈何路如月哭求,最终两人一骑走上黔州的街市。
今日黔州上又多了一个粥棚,不似官府的薄粥,这处粥棚的粥很香也很稠,还能分到半个水果,不少百姓都过来等着领粥。
苏瑞寅听闻此事,眉头一皱,这南方数城受灾严重,哪里还有可能有什么新鲜水果,就算是从别处运来的,到了这里也都不可能不腐烂。
路如月闻听此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蒋小鱼,她的眼中狠厉一闪而逝,因为心中太过愤怒,以至于她握着缰绳的指甲掰折都不知道。
苏瑞寅驱马去了那处粥棚,远远的就看到一袭男装的蒋小鱼正笑容温柔的为百姓施粥,碰到有带着孩子的,还会笑着摸摸孩子的头,多给半个水果。
蒋小鱼抬头时,正好看到了马上的两个人,路如月冲她挑衅的挑眉,而后握住苏瑞寅环在她腰上的手。
蒋小鱼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双目圆瞪,死死凝着那放在路如月腰上的手。
茨坦恶狠狠的瞪着路如月以及皱眉陷入沉思之中的苏瑞寅,对蒋小鱼道:“主子,这里交给属下。”
蒋小鱼只是深深的凝着苏瑞寅,而苏瑞寅也仿佛觉得这双眸子异常的熟悉,似乎曾经,当他挑开喜帕的时候,那个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好像那双眸中永远都只能看到他一人。
路如月感受到两人之间气氛的诡异,心里打了个突儿,突然握住自己的腿,“哎呀——”
苏瑞寅忙收回视线,关切的看向路如月,“如月,你怎么了?”
路如月声音发颤的道:“王爷,如月的腿好像抽筋了。”
苏瑞寅立即翻身下马,轻柔的帮着她捏着腿,“你就是太倔强,你身子弱怎么能跟本王一样顿顿薄粥?”
虽是数落的话,却饱含着浓浓的关切,路如月轻轻点头,看向蒋小鱼的目光却是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如今忠义王虽然对蒋小鱼有了些许疑惑,可是只要阻止他们靠近,那么忠义王就一定会是她的。
蒋小鱼心里揪疼的厉害,可是面上依旧含笑,路如月,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觊觎了我的男人会是怎样悲惨的下场!
苏瑞寅问:“可好些了?”
路如月点了点头,“王爷,我们在此耽误了许久,应该去另一处了吧?”
苏瑞寅点头,上马的时候,目光充满研判的望向粥棚下的蒋小鱼。
看着苏瑞寅离去的背影,蒋小鱼只觉得一股腥甜翻涌。
“噗——”
血自口中喷出,吓傻了许多百姓,因为蒋小鱼的平易近人,深得民心,百姓纷纷围上来想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茨坦心里如同被千斤重锤狠狠捶打,“王妃——”
百姓纷纷惊怔住,难道此人就是与忠义王偷偷拜堂成亲的和雅郡主?!
茨坦内劲运抵掌心,汩汩内劲如同绵绵江水涌向四肢百骸,蒋小鱼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的冲茨坦摇了摇头,“我没事!”
茨坦眼中闪烁着晶莹,“王妃就是被路如月那个贱人给气的,都吐血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蒋小鱼深吸了口气,“不必管我,继续施粥。”
百姓也都觉得奇怪,之前便听说忠义王与和雅郡主感情甚笃,如何就会突然与路小姐形影不离,当中一个中年妇人对茨坦道:“这位公子,王妃就交给民妇来照顾吧。”
茨坦也觉得他一个男人,不适合近身照顾,于是对妇人微微颔首,“谢谢这位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