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闲随虽然留下了珍珍,却没有宿在寝殿,而是去了书房,今日见了珍珍,让他心中对蒋小鱼的思念又更深了几分,他提笔在纸上快速的绘出女子的身形,然后俯身屏息细细的描绘出女子的五官,那一颦一笑,惟妙惟肖。
一阵风起,吹开了书房的窗户,侍卫闪入书房,“太子,今日皇后秘密召见了丞相,估计这回丞相送进府里的珍珍来路不小。”
景闲随吹干纸上的墨迹,抬眸看了一眼侍卫,“你觉得是否应该现在对付皇后?”
侍卫郑重道:“太子,明日景善敦的死讯一传开,想来都不需要咱们动手,皇后都会去了半条命。以现在淳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皇后就是为景善敦喊冤,怕是只会招致皇上的厌弃。以属下看,倒不如以静制动,太子最近的动作有点儿大,难免不会四处树敌。莫要看这些朝臣一个个的好像诚心示好,可难保心里不会有什么异心,若是暗中联合了戍边的云亲王,可是对太子大大不利。”
景闲随笑着将画收好放到一边的画筒里,“本殿的行事风格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必须要在三个月内登基为帝。就算这些朝臣给我玩异心联合了云亲王,到那时候,云亲王一旦踏入京城,便给他来个谋逆造反的大罪。”
三个月内称帝这是樱君给他的第二个任务,而他也认为只有自己称帝了,才预示着一切已成定局,他才有可以足够将苏瑞寅踢入深渊的资本。
侍卫一脸凝重,“可是一旦皇后殡天,势必会影响到宁瑞公主的婚事,太子向来疼爱宁瑞公主,应该不舍得宁瑞公主的婚事再向后拖个三年吧?”
景闲随凝眉想了会儿,“三个月内,宁瑞早已经成亲,至于皇后,留着一口气,让她求死不能,求生也不能。”
侍卫眉头微微舒展,“属下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景闲随在侍卫就要离去的时候,又唤住了侍卫,“去帮我准备一份厚礼,送去大邑忠义王府。”
侍卫一脸惊诧,“和雅郡主,不不,雪俪公主只要回到大邑,那大邑皇上就不得不承认她与忠义王的婚事,太子如今位高权重,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去招忠义王厌烦。”
景闲随眸色黯了黯,“可我只对她情有独钟,你且按着我的意思去准备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侍卫摇了摇头,心里腹诽着离开。
第二日,当景善敦的死讯传出来时,皇后果真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待到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嘴不能言,身不能动,她急得抓心挠肝。
这时外边传来“太子驾到”的唱和声,皇后眉眼一喜,以为还是自己的儿子意气风发的前来请安,可是当她看清了景闲随的那张充满了戏谑的笑脸时,眉头紧拧在一起,一副恨不得能够吃了景闲随的表情。
“儿臣给母后请安。”景闲随勾着嘴角,屏退一众宫人。
皇后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景闲随挑眉,声音转冷,带着高高在上的得意,“你别费力挣扎了,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会这样屈辱的活着,我不会让你死,因为你死了会影响到宁瑞,为了宁瑞的幸福,我要让你活着。”
皇后目眦欲裂,一双美目中血丝漫上,越加显得她狰狞可怖。
“别太激动,你与你那个蠢货儿子不是恨我入骨吗?甚至还想要我的命,可是结果呢,你那蠢货儿子死了,你么……”景闲随低声笑笑,“死活都由不得自己。”
樱君留给他的药,一粒就可以让人变成一个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的废人,还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
皇后用尽全身力气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一定可以将景闲随凌迟处死。
景闲随欣赏够了皇后的狼狈,转身潇洒离开。
沙漠里,蒋小鱼擦去额上的汗水,据屠亚庇说只要再坚持半天,便可以进入大邑境内,可是她却觉得胸口闷闷的,就好象压着一块石头似的,胃里也不舒服。
苏瑞寅很担心她,便与屠亚庇商量要不就先寻一处绿洲,稍作休息再向前推进。
屠亚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无奈的摇头,“这方圆百里都没有绿洲,我们除了继续向前,别无他法,倘若在沙漠里休息,先莫要说沙漠温度奇高,一旦变了风向遇到流沙便是相当危险。”
蒋小鱼脸色煞白,恹恹的摆手,“我没事,阿寅,别管我,继续向前推进。”
苏瑞寅进入马车,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你进空间休息一会儿,是不是没休息好。”
蒋小鱼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这几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舒服,没食欲,总觉得疲累。”
蒋小鱼闪入空间后,身体里的那种不适稍稍得到缓解,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个奇怪的梦给惊醒的,梦里南方水患越来越严重,暴雨下个不停,山洪暴发,四处都是被洪水冲倒的房屋,以及泡的发白的死尸,南方数个城宛若死城……
蒋小鱼惊醒,看着熟悉的马车以及嘴角有温柔笑意的苏瑞寅,舒了口气。
苏瑞寅摸了摸她的脸,皱眉问道:“怎么了?”
蒋小鱼直觉苏瑞寅的声音有点儿不正常,急忙握住苏瑞寅的手,“阿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瑞寅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我只是腿麻了。”
蒋小鱼眼底闪过歉意,快速起来,“我帮你揉揉。”
苏瑞寅点头,“咱们已经走出沙漠,进了大邑边境。”
蒋小鱼瘪嘴,“你傻啊,这么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不麻才怪。”
苏瑞寅耸肩,“我不是怕你睡得不舒服么。”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蒋小鱼与苏瑞寅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凝重,苏瑞寅道:“定然是八百里急报,与南方水患有关。”果然挑开车帘的时候,就看到大邑的通信官扬着手里的加急文书纵马驰来。
苏瑞寅匆忙下了马车,蒋小鱼一脸担忧,难道方才梦境里的一切都成真了?
马儿因为太过疲累,在来到大队人马之前前蹄一跪,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通信官也是蓬头垢面,几乎是滚着来到了苏瑞寅面前,“忠义王,八百里加急,南方水患严重……”尚不及说完话,便一头歪倒在地上。
蒋小鱼赶忙命曾黎取来水囊喂他喝了一些水,然后与苏瑞寅一同看着手里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果然,南方水患日益严重,已经有两个城的县令卷着朝廷拨下去的银子逃了,苏泽恒命苏瑞寅即刻去往南方赈灾,相应的银子粮食药物也会以最快的时间送往南方。
蒋小鱼一脸担忧,“阿寅,我跟你一起去。”
苏瑞寅沉了脸色,“你这身子一直不太好,你先老老实实跟屠亚庇回京城,让师父好好瞧瞧,就算真的没事也不要去南方找我,安心在王府等着我,我会平安回来。”
蒋小鱼如何能应,眼圈一红,用力扯着他的衣袖,“我不答应。”方才的那个梦让她莫名的心里发怵,总觉得这一回南方水患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可以控制住。
苏瑞寅拥着她,哄道:“你乖乖听话,我总觉得你这是有孕的症状,回去让师父仔细瞧瞧,若是让我的小狼受累,我可是会重重惩罚你的。”
蒋小鱼哭出了声,拳头擂在他的胸膛,“我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什么有孕,你莫要拿这个来蒙我,你当我不知道,如果真是有孕,前三个月你怎么可能跟我……我……”她脸上一红,气结道:“我只知道有你以后就有孩子,没有你,我要一个孩子也没有任何用处!”
苏瑞寅皱眉,一把握住她的拳头,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用力恨不得能将她揉入骨血,“小鱼儿,听话,你之前也跟我说过不希望我成为一个佞臣,如今南方水患严重,就算没有皇上的加急文书,我也会在把你平安送回到王府后启程去往南方。”
蒋小鱼扬头看他,瓮声瓮气的道:“那我和你一起……”
苏瑞寅握着她的肩,“小鱼儿,听我说,你现在必须要先回去,只有让皇上承认了你的西辽公主身份,逼着他颁下两国联姻的圣旨,才能彻底打消他对你的觊觎之心。”
蒋小鱼皱着眉,深吸了口气,“那好,你带上小棉袄,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瞒着我,我先回京,把联姻圣旨这事给处理好。”到时候再去南方找你,只是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深知一旦自己说出来又会让他平添担忧。
苏瑞寅见她终于想通了一切,嘴角漫上笑意,俯身用力吻住她的唇,吻越来越激烈,好像要把这之后的所有思念都融化在这个吻中。
蒋小鱼喘息不止,亲自牵着他的马,又嘱咐曾黎一路上要好好保护他,这才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化作一个小点,直到消失不见。
屠亚庇来到她身后,“雪俪,我已经传信给父皇,相信父皇也会尽快将赈灾之物送到大邑。”
蒋小鱼脸色越发凝重,“屠亚庇,你也觉得苏渣渣会拿这事来难为阿寅的对吧?”否则他不会传信给景文帝。
屠亚庇怔了下,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会转的这么快,“如今西辽和大邑联姻,大邑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西辽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你别想太多,若是大邑皇上在这件事上难为忠义王,那就根本不配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