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神医喘了口气,苏瑞寅道:“皇上知道了此事便让我把他一起带来,而且他现在就住在碧波院。”
蒋小鱼怔了怔,扯着苏瑞寅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不是要辟给他一处小院的么?”如果让唐映月和管世青知道殷神医就住在碧波院,那岂不是又要将碧波院闹得鸡飞狗跳了么。
苏瑞寅笑笑,“还有一段时间就要返京了,让人现在给他盖一处小院,费时费事,正好碧波院闲置着几处院落。”
蒋小鱼自鼻子里哼哼两声,“那也不能塞个陌生人啊。”
苏瑞寅笑着捏了捏她鼓着的小脸,“别因为他要给管世青诊治你就心里不开心,再说了你不是很好奇他到底提了个什么条件么。”
蒋小鱼目光在殷神医身上转了转,“好了,先不纠结这件事了,先让他瞧瞧有没有的解。”
归一上下打量了殷神医一番,瘪瘪嘴,那意思就是这么年轻被称作“神医”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谦虚的拒绝。
殷神医看着归一,微微颔首,“老先生,莫不是晚辈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归一气得眉角直跳,这个臭小子,竟然叫他老先生,他有这么老么?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既然你被人称之为神医,那么你来看看这水里是什么毒?”
“神医之名不过是百姓随口叫来,不值一提。”殷神医十分有礼的躬了躬身,然后端起竹筒嗅了嗅,接着拾起一条死鱼,沉吟一会儿,让衙役去牵了一只狗,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取了一粒药丸丢入竹筒中。
四周静极,只有狗喝水的声音,稍等了一会儿,狗还精神旺盛的吠叫不停。
归一明显不信,眸光锐利的盯着殷神医,“你用的什么药丸?”
殷神医淡淡一笑,“这是一种可以解百毒的药丸,看样子应该可以解水中的毒。”
“解百毒的药丸?”归一瞥见蒋小鱼戏谑的目光,挑了挑眉,脸色非常臭的道:“那你说说你这解百毒的药丸都是以什么配置?”
殷神医自始至终都清隽的仿佛一株遗世而立的白莲,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噙着淡淡的笑容,将药丸的成分都说了一遍。
归一越听脸色越差,“就只是这些不起眼的药材?”甚至里边连蟾酥什么的都没有,这种东西真的就能解河水里的毒?
蒋小鱼走上前对归一道:“怪老头,你方才不是和我说这解百毒的药丸很难配的吗?”
归一脸色不自然的变了数变,“你这臭丫头。”
殷神医看向蒋小鱼,“我们好像见过。”
蒋小鱼笑着点头,“在积善堂门口,我在马车上。”
“哦。”殷神医微微一笑,看向苏瑞寅道:“王爷,我这里还有一些解百毒的药丸,可以让人碾碎后撒入水中,料想这里到下游,应该都需要撒,这些药丸必然不够,所以……”
苏瑞寅沉声道:“药材你尽管放心。”
殷神医又看向归一,“老先生,您应该也是善医之人,不知可否与晚辈一起?”
归一有些不服气,可是那狗的确还活蹦乱跳的,“罢了,一起吧。”
于是很快衙役们便去丰镇各大药铺采购所需药材,殷神医与归一不停的分称药材,然后再由衙役运送到各家各户。每家每户的灶膛上都开始熬起了药汤,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药香。
蒋小鱼看着忙碌的殷神医,对苏瑞寅道:“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瞧把怪老头气的。”或许是注意到了蒋小鱼的目光,殷神医恰好抬头,四目相对,彼此弯了弯唇角。
苏瑞寅抿着唇扭过她的头:“不许那么专注的看着别的男人,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
蒋小鱼被他这别扭的表情给逗笑了,“好,我只对你笑。”
花妮被点了穴道由一个衙役先行押回丰镇县衙,蒋小鱼看着春婶闷不吭声的便在春婶身边坐下,“春婶,你怪我了?”
春婶摇头叹息一声,“当初王妃提醒的对,我真的如何也没有想到花妮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因为春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不会想的那么多。”蒋小鱼握着她的手,“也幸好春婶将第二批的图样贴身放着,那第一批的被偷了也好,反正我说过这种东西迟早会有人眼红的仿冒,那么便借着这次机会来个杀鸡儆猴。”
春婶苦涩的笑笑,“王妃就是在安慰我,其实我不怪王妃,原本就是我疏忽大意了。”
蒋小鱼弯了弯唇角,“吃一堑长一智。”
薛红樱劝慰道:“娘,方才王妃那样也是为了揪内鬼啊,您再这样下去,倒是要让王妃别扭了。”
春婶点了下头,“王妃,这负责人我是再没脸做下去了,不如让二丫娘接替我如何?”
蒋小鱼想想,“此事先缓缓再说。”
很快便有衙役来各家各户将熬煮好的药水抬去河边,按着事先划好的位置倾倒入河水里,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殷神医才又用竹筒取了水仔细嗅了嗅,对苏瑞寅道:“王爷,河水里的毒应是解了,只要之后的三天,每日再倾倒一次,便可全部解掉。”
苏瑞寅亦是吁了口气,总算没有人因此而丧命。
陆县令连夜便返回丰镇,至于殷神医却没来得及送回碧波院,他便已经趴在春婶家院子里的石桌上睡了。
归一还在纠结为什么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只用几味最常见的药材就能制成解百毒的药丸,却见若冰挥舞着小短手,“咳咳”几声,归一讶异的挑眉:“你说的是真的?”
若冰点头。
归一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殷神医,踏着夜色又回到了河边,照例用竹筒舀了一筒水,然后封住筒口,不留一言的便回了碧波院。
第二日蒋小鱼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春婶早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蒋小鱼洗漱之后,喝了一大口小米粥,顿时精神焕发,“春婶做的小米粥怎么吃都吃不够。”环视四周,竟然没有看到归一,“阿寅,怪老头呢?”
苏瑞寅温声道:“师父素来行踪不定,不必担心。”
蒋小鱼咬了一口菜饼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才不会担心,不过是怕他技不如人心里受打击。”
殷神医轻轻弯了弯唇角,“王妃说笑了。”
蒋小鱼又道:“这怪老头自负的很,你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是对的。”
苏瑞寅扫了她一眼,轻咳两声。
蒋小鱼努嘴,“你昨晚着凉了?这不是有神医么,让他帮你瞧瞧。”
苏瑞寅脸色瞬间黑如浓墨,却又不便发作,“本王没病。”
殷神医笑笑,“王爷身体健康的很,倒是王妃身体有隐疾。”
“咳咳——”蒋小鱼顿时被呛了一下,猛咳了几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殷神医,卧槽!这就是神医范吗?就只是这样看看,都不用把脉就可以断定她有隐疾?
“果然不愧是神医,你怎么看出来的?”
殷神医道:“不过是依着望闻问切四法,我也不是什么神医,只是看过的医书比较多,诊过的病人也比较多罢了,实在当不起‘神医’二字。”
“那不叫你神医,叫你什么?”
“我叫殷筠旸,王妃可以直呼我的姓名。”
“不行,直呼姓名显得不亲切,以后我就叫你筠旸吧。”
……
苏瑞寅看着两人隔着他如此畅谈甚欢,气的剥了一只鸡蛋塞入蒋小鱼口中,蒋小鱼瞠目,怒道:“阿寅,你莫不是想要噎死我啊!”
殷筠旸面色平静的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王爷,我不得不提醒一下,鸡蛋很滑,很容易噎着人,断不可整只塞入口中。”见苏瑞寅脸色更沉了,他起身道:“我既答应皇上,那么必会回到碧波院,就不劳烦王爷派人相送了。”说着,抬步向着院门走去。
蒋小鱼看着殷筠旸那挺拔的背影,笑着凑到苏瑞寅身边道:“喏,别说没提醒过你,你若下次再敢把整只鸡蛋塞到我嘴里,我可真说不准会死呢。”
苏瑞寅不悦的自鼻子里哼哼两声,“一会儿还要不要去庞家庄?”
蒋小鱼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去之前,我还得去一趟县衙,去拜访一下程家。”
“如果想去庞家庄,那就不许叫的那么亲切,如果要去县衙,就跟他保持距离。如果要去程家……为什么去程家?”苏瑞寅一张脸犹如冰封,薄唇抿成一线。
蒋小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个名字,只是叫他筠旸又没有叫他阿旸,再说了昨天你不还让我去打听打听到底管世青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么?我这可是按着你说的在跟他有目的性的接触,你就气成这样,知道的是你在意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怪癖。”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也知道我得了怪病,可是有什么办法?”苏瑞寅甩给她一记眼刀子,当初还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
蒋小鱼偏头伸指捅了一下他的嘴角,“不如让筠旸给你治治?”
还敢叫得这么亲密?苏瑞寅皱着眉头看着笑得如同花一般灿烂的人儿,气的打了两下她的屁股。
原本这打屁股也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蒋小鱼也知道苏瑞寅根本不舍得打她,每次都跟摸差不多,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有很寸的事情。
小虎子一大早来找二丫玩,看到苏瑞寅打蒋小鱼屁股,顿时挥着拳头冲上来,“大哥哥好坏,前两天还啃大姐姐的嘴,现在又打大姐姐的屁股。二丫……你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