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鱼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与他听,只是他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最后甩了句“不行”便要离开御膳房。
蒋小鱼拽着他的袖口,“可是你还有更直接有效的办法吗?”
他皱眉,的确还没有,黑衣人消失在紫霞宫,尚不知玉玺被盗是否与黑衣人有关,宫女被杀一案只能证明与那个侍卫没有太大的联系,案子到了现在,可以说已经算勉强破了。既是如此,他如何还会眼睁睁看着她去做饵?
她笑吟吟的弯着眉眼,捏了捏他的手,“如今玉玺已经找回,若是不顺道揪出那个背后之人,我的心始终不安生,别想了,就这么决定。”
言罢,她也不等他回答,便对几个侍卫道:“送我去大牢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目光为难的在她以及苏瑞寅脸上流转,谁都没敢动。
蒋小鱼眉目一凛,“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侍卫们赶忙谄笑着摇头,蒋小鱼满意的笑笑,对苏瑞寅道:“我去了大牢后,你可要抓紧时间啊,别让我在那里待太久。”
见她心意已决,苏瑞寅也只能勉强应了。得了应允,侍卫们便对她道:“郡主得罪了。”
听到玉玺已经找回,苏泽恒心下一松,说了几句太后寿诞成功结束的场面话后,众人便由宫人引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行宫。
只是众人离去时,却见和雅郡主被侍卫押着去往大牢,不禁疑窦丛生。按理来说皇上对和雅郡主明显不同,这么短时间又是封县主,又是封郡主的,怎么可能舍得将她送往大牢?一定是她犯了很重的事!
这古时候的人若是八卦起来,绝对想法多多,且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精彩,绝对让人应接不暇。
苏泽恒眯着眼睛看着那抹倩丽而挺拔的背影,声音不辨喜怒的问道:“皇叔也知道这两件案子与和雅郡主无关,为何还要将她押去大牢?”
苏瑞寅亦是目光充满迷恋的胶着在她的身上,“臣也是为了斩草除根,而且这也是和雅郡主的意思。”
苏泽恒诧然挑眉,这女子倒是胆大,竟然有胆量将自己送到大牢那种污秽之地。微叹一声:“毕竟是郡主啊,别委屈了她。”
苏瑞寅脸色沉了下来,定定的盯着已经转身离开的苏泽恒,他果然对小鱼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蒋小鱼被关进大牢后,苏瑞寅又亲自带人将御膳房周围仔细搜寻了一番,在灶台后发现了一只耳铛,并不是很贵重的那种,应该也是宫女平日所戴之物。不动声色的命人细细比对,却是一无所获,只能确定这耳铛绝不是秀兰之物,也不是御膳房帮厨的宫女的。
夏日的天亮的都很早,忙忙碌碌了一夜,紫霞宫中一切如常,除了在御膳房找到一只耳铛再无其他收获,只唯一苏泽宇带来柯兰已经趁夜离开了行宫去往丰镇的消息让苏瑞寅高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些许。
早朝时,昨日被蒋小鱼惩治的几人的父兄都开始谏言,为首之人正是白碧柔的父亲,这些人妄图趁小鱼儿入狱减轻几位贵女的惩罚,怎料却被苏泽恒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几人的父兄脸色都非常难看,很快,和雅郡主因为误闯御书房被关入大牢的事情便快速传了开来,而且还被人添油加醋的炮制出N种版本,诸如和雅郡主借着醉酒闯入御书房妄图色诱皇上,惹得龙颜震怒;诸如和雅郡主乃是敌国细作,一直潜伏在忠义王身边,妄图获得大邑的机密消息,被忠义王查明,大义灭亲……
苏泽恒听着这些恶意诋毁她的传言,脸色沉的厉害,“皇叔,已经一夜过去,可是大牢那里却风平浪静,难道皇叔要一直关着和雅郡主吗?”
苏瑞寅的心也很焦急,那是他的王妃,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想象着她在大牢中遭罪的情形,心便是揪疼的厉害,只是他知道,那背后之人一日不出现,即便他强迫她不要再继续待在牢中,她也必然不会答应。
苏泽恒揉了揉眉心,“这样吧,朕这就命人将她所在牢房再布置一番,并保证她一日三餐顿顿可口。”
苏瑞寅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怕这样照拂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苏泽恒冷笑一声,“此事便交予朕,至于这两件案子,朕最多再给你三日时间,若三日后你还不能破案,朕也不会再对皇叔留有情面,这办案不利的后果是怎样的,不需要朕多言了。”
苏瑞寅躬身应声,而后攥紧双拳走出御书房。
大牢内,蒋小鱼躺在稻草上,人已经闪入空间奋笔疾书《XX传》。
在她以为,自家男人这么能干,她从这儿出去后,正好可以去找书店掌柜的签合同,到时候就有五千两的收入,一点儿不耽误事儿。
正写着,便听到牢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她心里打了个突儿,点开地图,却见卫平正带着几个小太监向她的牢房走来。
赶忙闪出空间,理了理乱发,卫平已经来到牢门外,恭敬道:“老奴见过和雅郡主。”
蒋小鱼淡淡一笑,“可有什么线索?”
卫平摇了摇头,“皇上担心郡主在此受了委屈,命老奴来给郡主打扫一下。”言罢,目光落到大牢角门的那一碗清汤寡水的馊饭上,眉眼一利,尖声喝道:“这可是和雅郡主,尚没有被褫夺封号,你们就给她吃这样的东西吗?”
牢头当即变了脸色,原本他也不敢这样做,可是今晨有人找到他,塞了十两银子,要他切不可善待和雅郡主,就是饿也要把她饿死。
“卫总管,八成是底下的人送错了,小的这就让人去换。”
卫平乜斜了一眼惶恐不安的牢头,冷讽道:“莫要以为你们这牢中的那些龌龊事皇上不清楚,皇上不言语,那是觉得实在微不足道,却不代表皇上不知,所以以后做事多寻思寻思,可莫要因小失大。”
牢头连连应是,正要命人去重新准备饭菜,却听卫平道:“把牢门打开,皇上有命,让咱家带人好好收拾收拾。”
牢头亲自接过狱卒手中的钥匙,快速打开牢门,因为心中太过慌乱,铁链却是越缠越乱。
卫平做了个手势,几个小太监便让狱卒去打了几桶水,将牢房仔细打扫了一番,又在稻草之上铺了几床柔软而厚实的棉被,“郡主,皇上说这里不方便安置床榻,所以您只能先凑合几天。”
蒋小鱼坐到棉被上,“这样挺好的,代我谢谢皇上。”
卫平又让人为她打来洗脸水,摆放好精致还带着热气的饭菜,“老奴就在外面,郡主有吩咐尽管唤老奴。”
蒋小鱼点了点头,卫平一走,她便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了饭,蒋小鱼只觉精神百倍,闪入空间,手摸着屏幕上那个憔悴的人,“阿寅,不如以静制动,若真的是太后故意针对我,方才苏渣渣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势必坐不住了。”
正询问与秀兰交好的侍卫冯六的苏瑞寅神色突然一僵,他竟然听到了小鱼儿的声音,心里有些激动。
冯六瑟瑟道:“王爷,属下虽与秀兰交好,却从未有什么卑劣的心思,昨日属下闹肚子去了茅房,属下房中还有没煎完的药材。”
苏瑞寅嘴角快速一翘,很快便猜到小鱼儿定然通过地图看他审案,耳朵上莫名现出一抹红色,他轻咳一声,唤人去往冯六的房间。
冯六的房间乃是六人合住,平日里可供当值的侍卫暂时休息,只有一张大通铺,一张桌子,外加一排长柜。
昨日正好是冯六当值,可是在秀兰被害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因为闹肚子去了茅房,要命的是无人作证。
尽管昨日已经证实了他与秀兰的死因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若是找不到药材,只怕他还是无法洗清嫌疑。
负责搜查的人很快便回来,对着苏瑞寅摇了摇头,苏瑞寅眸色沉寂,“冯六,你平日里可有与什么人交恶?”
冯六也是一脸懊恼,嘴唇翕张,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见苏瑞寅探寻的看来,赶忙道:“属下并没有与什么人交恶。”
苏瑞寅看了他一眼,“你先安心在这牢中待着,倘若你真的与此案无关,本王势必会还你一个公道,若是你想起什么,可以让人去寻本王。”
冯六颓然点头,在苏瑞寅起身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忠义王请等一下。”
苏瑞寅凝睇他,“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属下去茅厕的时候似乎看到有一个宫女正躲在御膳房外,当时属下肚子实在疼的厉害,便没往深处想,只以为是传膳的宫女,此时想来,会不会与那个宫女有关?”冯六极力想要想清楚那宫女的模样,无奈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他并未十分留意。
蒋小鱼凝眉沉吟了一会儿,道:“阿寅,杀害秀兰的人目的无非有二。
一,情杀,这个宫女也心仪冯六,嫉妒冯六与秀兰交好,所以毁掉秀兰的脸便是处于泄愤的心理;
二,不得不杀,或许秀兰发现了偷盗玉玺的人,被偷盗玉玺的人杀害,再伪装成强暴的现场。
若是第一种,只要问问冯六平日可有哪位宫女对他不甚一样便可以顺藤摸瓜。第二种就比较棘手,若是一会儿我这里有了情况,便可以真相大白,若是对方一直按兵不动,只怕有的耗。
可不管怎样,你先去吃饭。”
苏瑞寅仔细倾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心里有一股潺潺暖流流过,小鱼儿,我一定会尽早查出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