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纱幔后那清越的声音又起。

几人的后背一僵,以为此事不会就此结束,却忽然袭来一股异香,“好了,你们快走吧。”

几人纷纷对视,却不敢多言,只是快速的隐入浓重的夜色里。

湍急的河水,将蒋小鱼冲的头昏眼花,早已不辨东西南北。

蒋小鱼虽然水性好,可景闲随此时就是她的一个包袱,因着他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此刻,他于她而言,就是负重游泳。

就在这时,腿上肌肉一阵痉挛,似乎抽筋了,蒋小鱼眉头一蹙,真尼玛醉了!忍着疼,她快速的环视四周,还好,不远处有一块枯木,只要她能够抱住枯木,待缓解了抽筋的症状之后,便可以顺着枯木上岸。

如是想着,她沉了一口气,抓着景闲随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整个人就仿佛是捕猎的猎手,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块枯木,近了,近了……

手一伸,一抱,抓住了!

蒋小鱼的唇角翘了翘,可是下一刻,整个人竟然被景闲随又给拖到了河水里。

无语凝噎,蒋小鱼拖着宛若木头的景闲随,只能任由河水带着她们继续向下游冲去。

又一块枯木!

巨大的惊喜在蒋小鱼心里升腾,她望了一眼景闲随,几度想要松开手,可是看着他此刻这孱弱的样子,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红,这么继续下去,指不定他真的会死掉。

想到他绑定的那个系统,花花公子作死系统,真尼玛贱,作死就作死,却要连累她!

试着气沉丹田,在靠近枯木的时候,她带着景闲随用力一跃,枯木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咔嚓”一声。

蒋小鱼脸上的喜色还没退去,便被怒气取代,这尼玛老天绝对是要玩死她!

跨坐着半截枯木在河水里漂着,休息了一会儿,蒋小鱼解开自己的里衣将两个人拦腰捆在一起,光滑的脊背与结实的古铜色肌肤紧紧的贴在一起,竟是令昏迷中的景闲随呼吸一变。

只觉得身上热得厉害,也疼的厉害,身体深处似有无数只手在抓着心,挠着肝,他贪婪的嗅着那股迷人的馨香,似乎如此可以减缓他心里深处的某种渴望,可是这样的缓解也只是片刻,下一瞬他的心里越发的难受,血液快速漫上头顶,心底的渴望让他徒然睁开双眼。

蒋小鱼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虽然她无师自通的会了运气于物,可是这对于饿着肚子的她而言,实在是个很费体力的事情。

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或许一路向着下游会有一条路,但景闲随身上的箭伤已经不能够让他继续泡在水里了,只能先设法上岸。

缓了口气,她决定再等一会儿便上岸,凝神,慢慢气沉丹田……却突然,腰上一紧,下一刻脖颈上一凉一热,凉的是景闲随早已冰凉的唇,热的是他喷出来的气息。

“景闲随,你在做什么?”扭头看去,只见他双眸迷离,惨白的脸色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绯红。

烧迷糊了?

蒋小鱼只觉得脑子当机了,这尼玛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也没想的用肘部狠狠撞向他的胸膛。

景闲随吃疼发出一阵闷哼声,蒋小鱼只觉得后背一阵黏腻,回头看去,只见他肩上的伤口,血又汩汩流出。

心里有些歉然,可是想到他方才那轻挑的举动,绝对是对她的不尊重,恶狠狠的警告道:“景闲随,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你若是再碰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景闲随的头软绵绵的搭在蒋小鱼的肩上,蒋小鱼疑惑的拧了下眉,“景闲随,喂!”

后背再无一点儿声音传来,蒋小鱼舒了口气,或许是他发烧做了什么梦,所以才会这样,快速的选定了一处相对比较平缓的河岸,气沉丹田,运气一跃。

“呼,终于上岸了。”蒋小鱼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抽筋的那条腿之外,都很正常。快速解开绑在两人腰上的里衣,一边穿衣一边摸了摸景闲随额上的温度,似乎比之前还要烫,扶着他进了一处由几块石头形成的缝隙,蒋小鱼一脸菜色,这箭到底要怎么拔?

天空的雨,忽大忽小,苏瑞寅跌落河水中的时候,心下一凛,这样湍急的河水,就算小鱼儿水性再好,也是无法游上岸的。

强大的内劲在水中形成巨大的漩涡,苏瑞寅一个轻跃,如同敏捷的鹞子,轻松落到了岸上。同时一道白光闪过,若冰已然落到了他的肩上,跟着跃下的五个暗卫见他上了岸,也是身形一转,齐齐落到他的身旁。

“立即沿着河岸寻找,务必要找到王妃的下落。”

“是,属下遵命。”话落,五个暗卫一起一掠,便是轻松跃出了四五米远。

苏瑞寅如鹰的眸子在岸上快速扫过,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痛而空,自责也揪心。

仰头看了看天,双拳紧攥,根根青筋凸起,若冰用沾了水的尾巴蹭了蹭他的脸,“咳咳”两声,仿佛是在安慰他。

苏瑞寅叹息一声,摸了摸若冰的头,“若冰,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若冰茫然的偏了偏头,苏瑞寅的眸底浮上一抹暗色,脑海里突然浮过她和他的点点滴滴。

“起码玄云不会叫你‘娘亲’。”

“那是它笨,不会说人话。”

……

眸色深深的看着若冰,当初他因为灵宠蛋对她“严刑逼供”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是她却不知踪迹。“若冰,你虽然能听的懂人话,可是你到底是不能说人话。”

若冰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苏瑞寅,这世上它和玄云可是为数不多的神兽,能听的懂人话亦是世间罕见。什么叫不能说人话?不悦的撅了下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见到过动物说人话。

雨又开始大了起来,他步子沉重的向前走着,只希望下一刻一抬头,或是一转身,小鱼儿便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就算她恼他,要惩罚他,他也甘愿。

“王爷,这有一件女子的衣衫,破损的很严重。”一个暗卫火速飞掠而来。

苏瑞寅双眸一凛,这件衣裳正是小鱼儿的,怎么回事?景闲随的外衣和里衣散落在山洞里,而小鱼儿的外衣竟然落在水里。

脑子里突然一团乱,他真的不敢继续往下想。

“搜,继续搜!”凌厉而苍凉的声音回荡在一片黑沉的雨幕之中,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若冰吸了吸鼻子,苏瑞寅眉尾一挑,“若冰,是不是?”

若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不停的吸着鼻子。

苏瑞寅的心狠狠一颤,此时若是小鱼儿说的那个什么灵宠,一定会告诉他小鱼儿究竟在哪里。这样猜来猜去的,真的快要将他的耐性消磨殆尽了。

而与此同时,河岸下游,也有一队黑衣人行迹诡秘的搜寻着什么。

“大哥,这枯木怎么办?”

“老七,这样的问题还用问大哥吗?直接一掌震碎就是了。”

“不行,忠义王是何等人物?不如咱们一路向下,多弄些痕迹出来,这样的大雨,冲刷之后,想必会让忠义王越加困惑,只要能够促成三皇子与那小女娃的好事,咱们就算是完成了主子交给咱们的任务。”又有一人道。

为首之人凝眉想了想,“就按着老六的说法,咱们的时间不多,来时,那忠义王也早就来到了这里,若是不抓紧时间,让忠义王发现了什么,主子不会轻易饶恕咱们。”

一众黑衣人快速的分散……

蒋小鱼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手握住箭身,双眼紧闭,就要拔出箭的时候,手又无力的松开。

蛋疼的抓了抓头发,手用力拍了拍景闲随的脸,“景闲随,这箭到底要不要拔?”

电视里,那些武功高手若是受了箭伤,只要忍疼拔下羽箭,再撒点金疮药,休息两天就能好,可问题是现在他们身上没有伤药,而且她看着那箭,有点儿心虚。

万一拔箭的时候碰到了哪根血管,那可真就麻烦了。

要不就不拔了。

她调整了下姿势,靠着石头休息。可当目光落到那人身上被水泡的发白,血怎么也止不住的伤口,她那“说什么也不拔箭”的决心又一点点的动摇了。

要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快速闪入空间,上回学过一晚上的初级《药王秘籍》,她已经大概知道了空间里那些药材哪些是止血的,哪些是止疼的,哪些是可以去除高热的。

快速分辨,然后她用乾坤袋取出了具有这三种功效的药材,为了以防万一,她特地切了一小片的人参,捏着景闲随的嘴巴,塞了进去。

先是将要止血的药材放在平坦的石头上捣碎,又撕掉自己的一只袖子,然后取出九爪金龙炼丹炉,没有杯子之类可以盛水的容器,她只能将炼丹炉放在河边,然后再用乾坤袋转移到他们落脚的石头缝隙中。

好在这炼丹炉密封性极好,竟是没有洒出一点儿水,将止疼、散热的药材丢到炼丹炉内,蒋小鱼全神贯注的开始研究起景闲随身上的两处箭伤。

腿上的羽箭相对比肩上的要轻很多,她拍了拍景闲随的脸,“景闲随,我要拔箭了!”

景闲随睫毛轻轻一颤,却没有睁开眼睛。

蒋小鱼心下一喜,“喏,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啊,如果因为拔箭导致你日后残疾了,或者是血流不止,你可千万别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