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带着御医上了马车,当他看到苏瑞寅面色红润,双眼紧闭时,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御医叹息一声,诚惶诚恐的道:“回皇上,忠义王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苏泽恒墨眸一凛,一瞬不瞬的盯着榻上的苏瑞寅,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满腹疑惑的下了马车,他对着虹影卫道:“去查查看,方才忠义王的马车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虹影卫很快便回来,“皇上,因为方才闹山匪,所以很多贵女以及各宫娘娘都躲进了马车,没有人瞧见忠义王是怎么回来的。方家小姐离忠义王的马车最近,她说方才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苏泽恒唇角轻轻的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似笑非笑的道:“好一个神仙显灵!”
虹影卫瞧着他那阴冷的面色,声音平静的道:“属下已经找到了药渣,也让御医辨认过,并不是什么可以解幻神散的解药,而是缓解女子月事疼痛的药。”
闻言,苏泽恒唇角的弧度寸寸龟裂,瞳孔骤然一缩,他暴怒的攥紧双拳,怒道:“一群废物!”
听着曾黎的回禀,蒋小鱼勾着嘴角:“御驾坠崖,舞姬失踪,王爷全须全尾的回来,这些凑在一起就跟乱麻似的,够那个渣渣喝一壶的了。”
曾黎咧嘴一笑,“只怕一会儿再听了那些流言蜚语,会气得七窍生烟。”
蒋小鱼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得偿所愿的笑容,这一次苏泽恒设下天罗地网等着苏瑞寅钻进去,那么她若不给苏泽恒织就一张大网岂不是太对不起苏泽恒的一片情意?
这一计注定落空,苏泽恒即便心中再多不甘,也不得不派人回京重新挑选御驾,怎料,他的人刚回到京中,便是被京中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给惊住了。
不敢耽搁的匆匆驾了御驾出了城,将京中流言蜚语回禀给苏泽恒。
闻言,苏泽恒一脸黑沉,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侍卫瑟缩了下身子,颤声道:“属下刚入城门,便听到有黄口小儿在唱‘皇上好威武,御驾坠山谷,摔得稀巴烂,大邑没好福。’的歌谣,属下出城门时,这四句话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虽然京兆尹已经派人压制,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混帐!让京兆尹查到底是谁传出的这些流言蜚语!若明日还不能查出来,让他提头来见朕!”苏泽恒蓦然抬首,黑眸中燃烧着猎猎怒火,挥出一道内力,“啪”的一声,侍卫的脸上徒然多了一道红印。
侍卫抚着红肿的脸颊,唉声叹气的翻身上马。
此时山匪已经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小心谨慎的下了马车试图缓解一下紧张和不安,看到御驾驰来,原本以为可以很快开拔上路,怎料却听到原地休整过夜的旨意。
一众贵女都不明白若此时启程,只要加快脚程,便可以在入夜到达下一站驿馆,为何皇上竟下了如此旨意,难道就不怕山匪卷土重来?
京中的流言越传越凶,虽然抓了不少人,可罚不责众,京兆尹也只能挨个拷问,最后竟将传流言的人锁定到一个女子的身上,而这个人正是失踪不见的舞姬。
当侍卫将所查一五一十的说与苏泽恒听后,苏泽恒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可是却无处可查,心中的疑问就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让他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仿佛要炸开似的。
此次随行去往行宫的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以及各大世家未出阁的贵女,平日各家都当作宝贝捧在手心里,是以在出发前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与京中本家联络消息。
很快便有一些贵女和大臣知道了京中正在闹流言蜚语的事情,顿时原本平息下来的众人再度绷紧了神经,唯怕在这风口浪尖上再出了什么纰漏连累了自己。
夜色很快便降临,苏泽恒尽管心中怒气汹涌,却不得不压着心里的怒气命御林军在四周点了火把,燃起篝火,让御厨将方才打来的野味处理后架到火上烤制,这才让宫人去挨个马车通传晚上皇上要宴席。
听说一会儿皇上要宴席,不少女子便由丫环陪着去溪边梳洗,一时间莺歌言语环绕在溪边,好不热闹。
蒋小鱼挑帘看着溪边的那些女子,撇了撇嘴,这些女人还真是心思简单的令人无语。一阵风起,带来馋人的肉香,蒋小鱼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
“方才也不知谁大声指责我不该吃渣渣的东西。”苏瑞寅眯着眼睛看着她馋的直咽口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蒋小鱼挑了挑眉,戳着他的额头,“是我说的怎么了?渣渣给你的东西不能说用便用,可闻闻总行吧?”
苏瑞寅被她这副强词夺理的样子逗笑了,他的王妃真是越发没个正形了,一定是他太宠着她了。“可是我没碰渣渣的东西,是渣渣将酒杯摔到了香炉上。”
蒋小鱼翻了个白眼,无视掉他那委屈的眼神,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杨枝的通秉:“王爷,唐二小姐求见。”
蒋小鱼挑了挑眉毛,“唐婉没有急着去溪边梳洗,而是来了这里,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可以事半功倍。”
苏瑞寅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而后对杨枝道:“让她进来吧。”
唐婉进了马车,只见苏瑞寅正靠在软枕上翻着一本兵书,青丝疏散的披在身后,橘色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一张如刀削斧凿的脸孔俊逸的不似凡人,当下眼里便闪过一抹惊艳,盈盈拜倒,声如玉珠道:“民女唐婉见过王爷。”
苏瑞寅目光未抬,依旧翻着手里的兵书,一时间气氛静谧的骇人。
唐婉乃是京中的才女,一直受人追捧,甚至还有文人骚客千金求墨宝的佳话,若非因为在唐映月大婚时出了丑事,也不会落得这般受人诟病的境况。可是她向来心气高,既然忠义王白日派人前来拉拢她,那么现在就不该是这样的一副冷面孔,心里一时有些不悦,皱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蒋小鱼,心道:莫非白日是这狗奴才使的诡计?
但见蒋小鱼面色平静的看她一眼,快速压下心里的厌恶,唇角挂着如同三月春风的笑容,“白日王爷派人给民女送了吃食,民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瑞寅冰冷的声音截口打断:“所以本王的意思你都明白了?”
唐婉一听这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面色红润的道:“是。”
苏瑞寅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本王只是要保护本王的心上人,如今也只是利用你迷惑皇上的视线,至于你入宫之后会怎样,与本王无关,你可明白?”
终于确定了忠义王的心思,唐婉笑容满面的道:“民女谢谢王爷厚爱。”
不管唐映月是不是忠义王的表妹,如今可是忠义王求着自己给他办事,想到白天只是忠义王身边的太监来送了吃食,她便能“偶遇”皇上,她的一颗心顿时“怦怦”跳了起来,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她成为宠妃将所有人狠狠踩在脚下羞辱的画面,不由挺直了脊背,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那一眼的柔情,足以让每个男人瞧上一眼便会酥到骨头里,可是苏瑞寅却厌弃的拧了下眉。
别当着本王的王妃来勾引本王,如果不是为了帮王妃,本王才不会多看你一眼。
蒋小鱼顿时嘴角抽了抽,她有些惊讶于她竟然能看明白苏瑞寅那一眼所包含的情绪,脸上浮上一抹红晕,并快速的蔓延到脖子上。
苏瑞寅抬眸看了她一眼,压着心底的笑意,“很热?”
蒋小鱼险些被口水呛到,瞪他一眼,轻咳了两声,“是有点儿热,不如奴才把窗帘掀开?”
苏瑞寅嘴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可是本王很冷。”
“……”蒋小鱼无语的看他一眼,他不知道有外人在场吗?卖什么萌,耍什么宝,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
唐婉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该不会忠义王的心上人是这个太监吧?想到之前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她脸色顿时褪的干干净净,袖下的手因为嫉妒而紧紧攥握成拳。
忠义王竟然为了保护这个太监,所以才利用她,她难道连个太监都不如?
唐婉心绪复杂的向自己的马车走去,还没有走上前,便有不少白日对她冷言讥讽的贵女将她围在中间,甚至还有人将洗干净的果子塞到她手里。她冷冷一笑,压下心里的恨意,脸上那骄傲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不管她是否及得上一个太监,眼下忠义王就是她的靠山,唯有通过忠义王,她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她才能成为这天下尊贵无比的女人,管他忠义王是为了谁,瞧瞧这些人见风使舵的谄媚样,若是她成了宠妃,岂不是让这些人趴在她的脚下给她舔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吗?
苏泽恒在御驾上听了回禀,顿时瞳孔一缩,白日唐婉可是毫不犹豫的否认了她与苏瑞寅的关系,这时候却又悄然前去探望,真当他是个白痴么?
身边的杨沐菲眉心一跳,怪不得白日瑞寅会那般无情,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