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瞧着她那爱不释手的模样,淡淡一笑,而后对她道:“小鱼儿,你若是想到了什么,就去做吧,这里有我。”
蒋小鱼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麻烦杨枝姐姐了。”
蒋小鱼展开布匹,而后担心一不小心会裁废了,便又去了曾黎房里。
这几日曾黎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只要不是动刀动枪,后股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了。用了午膳,想着此时王爷与王妃定然在浴房里折腾,而这天又越来越热,他便脱了外袍,拧了布巾擦身子。
蒋小鱼叩了三下门,道:“曾黎,我进来了哦。”
曾黎顿时慌的手足无措,王、王妃没事跑这里做什么?“别……别进……”
可是不及他说完,蒋小鱼已经进来了。
曾黎顿时红着一张脸,茫然无措的在四下看了看,抓着湿布巾最后躲到了床上。
蒋小鱼被他这惊恐的样子逗笑了,缓步走上前,掀了被子,“不就是擦身子吗?起来,帮我个忙。”
曾黎再次抢过她手里的被子,将自己牢牢包住,而后哽着声道:“你……你先出去,我……”他深吸了口气,“我把外袍穿上,你……你再进来。”
蒋小鱼嘴角抽了抽,至于么,不就是被我看到了你穿着里衣的样子吗?真是别扭的男人。
见蒋小鱼背过了身子,曾黎快速下了床,而后几乎在蒋小鱼抬起一只脚跨出房门的刹那,他瓮声瓮气的道:“好、好了。”
蒋小鱼一怔,这速度……简直了!她笑着转身,将曾黎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似乎要在曾黎身上盯出一个洞。
曾黎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谨慎的问道:“到底什么忙?”
蒋小鱼拿出一团绳子,笑眯眯的道:“闭上眼睛,不要动。”
曾黎皱着一张脸,在心里哀嚎一声:他这叫什么命啊!
蒋小鱼拽着绳子,量好了各种尺寸,之后用力拍了曾黎一下,“我走了,你继续。”
曾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继续?他若不立即马上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与王爷听,指不定王爷要怎么罚他。
刚关上房门,便听到一个侍卫道:“曾侍卫,王爷叫你去书房。”
曾黎顿时两眼一黑,只觉得前路一片灰秃秃,不敢有丝毫耽搁的去了书房。
此时苏瑞寅正在看兵部的折子,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曾黎心中一个咯噔,这个眼神,艾玛!绝对是大怒的先兆!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立即单膝跪下,“王爷,方才属下用完午膳,本是想着不去打搅王爷王妃,便回了房里。又因着这几日天是越来越热,而且属下后股有伤,所以属下就、就脱了外袍,想要擦擦汗。但是,王妃却突然来了。”
苏瑞寅“嗯”了一声,悠悠抬起头,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脸上勾出一点儿似笑非笑的神色,“如今‘王妃’两个字你倒是越叫越顺口了,本王叫你过来,是要放你半天假,去好好洗个澡。”
曾黎顿时舒了口气,王爷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王爷,王妃似乎是要给您做衣裳呢。”
“算你有心。”苏瑞寅看他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可嘴角的弧度却又加深了几许。
小鱼儿要给他做衣裳,好期待!
蒋小鱼先在宣纸上画好了图样,而后按着尺寸裁剪出两片,又用竹炭画出前片和后片,便开始认真的缝制起来。
她的针线活还算马马虎虎,曾经一度对刺绣很感兴趣,奈何悟性不高,最后只得放弃了。杨枝看着她缝制出来的衣裳很是奇怪,便问道:“小鱼儿,这也是泳衣?”
蒋小鱼笑容温婉的道:“这叫背心,最适合贴身穿着,既轻便又吸汗,可比亵衣舒服多了。”
杨枝笑意深深的点了点头,猛然看到树后正看向这里的苏瑞寅,抿着唇故意挑高了声音,问道:“小鱼儿,这衣裳你是给谁缝制的啊?”
蒋小鱼脸颊浮上一抹红晕,咬了咬唇,“自然是给我自己。”
杨枝又道:“可这衣裳的尺寸这么大,应该是给王爷缝的吧!”
蒋小鱼抿着唇,一张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我缝个睡裙总行了吧?”言罢,便鼓着腮帮子,不再理会杨枝。
杨枝如今还不知道蒋小鱼女子的身份,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在心里腹诽了一声,一个太监穿什么睡裙啊!
树后的苏瑞寅挑了挑眉尾,睡裙,顾名思义睡觉时穿的裙子,那么将来就只可能穿给他一人看。虽有些失望这衣裳不是给他缝的,可是心里转而又有些小期待,他的王妃穿上睡裙会是怎样的勾人。
天色越来越暗,眼见着已是傍晚时分,蒋小鱼缝的很仔细,浑然未觉。突然肚子一痛,额上冷汗瞬间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她捂着肚子一脸难受,小腹绞疼的厉害,紧跟着身下涌过一股热流。
这种痛她再清楚不过,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来大姨妈。
“小鱼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奉命端来新鲜水果的杨枝,看到蒋小鱼脸色苍白的捂着小腹的模样,顿时慌了。
蒋小鱼是真的很想告诉杨枝,她这么疼是来大姨妈了,可是她现在是个太监啊!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来大姨妈呢?万一在好感指数低于50点的时候被苏瑞寅识破女子的身份,她岂不是要死翘翘了?
杨枝见她死死咬着唇,原本红润的唇此刻因为疼痛已显灰白,衬得唇上被牙齿咬破的嫣红格外的刺眼。
“小鱼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你说话啊!”杨枝急得六神无主。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道身影动作矫捷的落到蒋小鱼身边,打横将她抱进了偏殿,“去请大夫。”
杨枝看着留在凳子上的那一抹暗红,心里打了个突儿,猛然想到之前小鱼儿中了蛇毒时,她帮她换衣裳时不小心碰到的那块缠在胸前的布巾,顿时有些惊得瞪大了眼睛。
小鱼儿是女子,所以那晚王爷步履凌乱的从偏殿出来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小鱼儿是女子的身份,但是王爷却没有大肆宣扬,反而还比之以前更是疼宠她。
她四下里看了看,快速掏出帕子将凳子上的血迹擦去,而后将帕子收入袖中,极力稳住紊乱的呼吸,去自己房里拿了一应物件。
苏瑞寅看着杨枝这时候拿着个汤婆子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进来,眸眼一沉,却见杨枝跪了下去,“王爷,让奴婢伺候小鱼儿吧。”
她在王府里待了十多年,自然知道向来冷漠寡情的王爷这是对小鱼儿动了心思的,可是她又不能贸然就称小鱼儿为“王妃”,是以此时她用了伺候而不是照顾,也是对蒋小鱼的一种尊敬,甚至在向苏瑞寅表明自己的态度。
今日发生的一切,她都不会说出去。
苏瑞寅没吭声,“本王知道你关心小鱼儿,可你毕竟不是大夫。”
杨枝咬着唇,默了一会儿,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奴婢虽不是大夫,可却是个女子,小鱼儿是女子这件事,奴婢以为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苏瑞寅瞳孔一缩,一抹锐利直接射向杨枝,“你如何知道的?”
杨枝面色平静的道:“王爷,小鱼儿这是来了葵水,王爷身份尊贵瞧不得这些污秽之物。还请王爷暂且回避,奴婢这就给小鱼儿换上干净的衣裳。”
苏瑞寅微怔,而后瞥了一眼小脸苍白的蒋小鱼,退了出去。
杨枝帮蒋小鱼收拾妥当,又将汤婆子放到她的小腹之上,温热稍稍驱散了蒋小鱼小腹的绞痛,她勉强撑了撑眼皮,“杨枝姐姐,去帮我……”
“我这就去给你熬姜丝红糖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杨枝笑着打断,“王爷,已经好了。”
苏瑞寅忙走了进来,看着蒋小鱼脸色稍显红润,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正巧大夫也来了,他也不便凑的太近。
把了脉,大夫道:“这位姑娘是来了初潮,待小的开了方子,就会有所缓解。”
苏瑞寅点了点头,正要命人随之去取药,那大夫又躬了躬身,道:“王爷,小的还有些重要之处要与王爷单独谈谈,请王爷移步院外。”
蒋小鱼将自己紧紧包在被子里,急得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如今好感指数还不足50点,可是苏瑞寅已经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她还没有完全得到他的心就要魂飞魄散了吗?她不甘心啊!
苏瑞寅望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快速敛去眸底的黯然,走上前,低笑一声,将她的被子轻轻往下拉了拉,“小鱼儿,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本王说的吗?”
蒋小鱼死死揪着被子,咬着唇,一双眼睛水蒙蒙的一片。
苏瑞寅勾了勾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白皙滑腻的小脸,“其实本王早就知道了你是个假太监。”
蒋小鱼登时一惊,一股寒意自脊背快速涌上,颤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瑞寅挑了挑眉,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等你愿意和本王坦言你心里的那些秘密时,本王自然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