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滞,何纤茉回过头去,涩涩的微笑:“谢谢,我会的。”
过了上班高峰期,公交车没有那么拥挤了,何纤茉乘车到了叶一慧家,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也没有人开门。
突然想起来了,叶一慧的男朋友参加球队的比赛回来了,他们在外面租了房子,叶一慧大部分的时间就住在租的房子里,少有回家。
不过她给了何纤茉家里面的钥匙,何纤茉若是来她家,她不在的话,可以自己开门进去。
何纤茉既然已经来了,索性进去小坐一会,看能不能等到叶一慧回来。
自从堕胎以后,叶一慧的身体明显的差了许多,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脸色也不行,白皙的脸蛋现在泛着病态的蜡黄,让人看着就心疼,唉……女人真是可怜。
希望叶一慧的男朋友经过这一次以后会更加的珍惜她,对她好一点。
何纤茉进屋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
迫使自己专心的看杂志,看杂志脑海里时不时的就有一张脸蹦出来,车炫寒就像一个梦魇,缠绕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想起他,也许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他的声音,他的面容,都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沉沦,那个不能给她未来的男人,却掳获了她的心,她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那只能守住最后的底线,到那一天,默默的离开。
唉!
何纤茉又叹了一口气,忧愁就从来不会放过她,唉声叹气,愁眉不展,都成了她惯有的表情。
是的,她不快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想让自己快乐,可是却快乐不起来,此情此景,她没有任何可以快乐的理由。
门外突然响起了锁孔的声音,叶一慧推门而入。看到何纤茉怔了怔,哽着声音说:“你在啊!”
“我今天请假,过来看看你。”何纤茉端详着叶一慧的脸,诧异的发现,好像刚刚才哭过,眼睛很红,脸上明显有已经风干的泪痕,她怎么了?何纤茉没问,等着她说。
“哦。”叶一慧颓废的走了进来,将提包往桌上一放,就进了房间,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看她的样子,估计又和男朋友吵架了,两个人之间的事,何纤茉也不能多说什么。
“嗯。”叶一慧的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传出来,她突然把被子一推,大吼了一声:“死男人,臭男人,我再也不要男人了。”
“怎么了?”看来她是猜对了,两个人又闹了别扭,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一吵架就像仇人似的,也许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吧,只是何纤茉并不能体会。
叶一慧坐了起来,苦大仇深的数落起男友的不是:“我真要气死了,这个月我的薪水做手术都用完了,这几天都在用他的钱,我不就是想买件衣服吗,他说我衣服够多了不用买,还说我不知道节省,花钱大手大脚,气死了气死了……你说这男人贱不贱,才花了他多少钱,就说这说那的,气死我了……”
拍了拍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叶一慧实在是气不过,又继续说:“我挣的薪水一直比他多,经常出去吃饭也是我在给钱,他的那点工资用完了还要在我这儿拿钱,我从来没说过他什么,我现在算是知道了,男人都是自私的混蛋,还是爸妈对我最好。”
说着又扑倒在床,默默的流泪。
“别气了,气坏了身子自己吃亏。”何纤茉能体会她的心情,叶一慧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家里条件优越,对钱也没那么看得紧,而她男朋友家里条件要差些,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摩擦,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拌拌嘴,吵几句,很快又会和好如初。
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拍拍她的后背,何纤茉又安慰了几句,叶一慧还是没能消了气,坐起来,懊恼的说:“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呢,那么多人追我,偏偏看上个最差劲的。”
何纤茉哑然失笑,前几天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还说他对你很好吗,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把他的好处都否定了,想想他对你好的时候,想想,是不是他好的时候比较多?”
何纤茉微笑的看着叶一慧,只见她沉默了半响,好像是想起了些事,脸上有几许动容,又倒在床上,被子蒙了头。
是谁说学生时代的爱情是最纯真最美好的,叶一慧跟她男朋友就是从大学时候走到现在,可何纤茉看到的只有伤痛,付出的代价也太多太沉重,无奈的叹口气,走到厨房准备煲个深汤给好友补身子。
她不知道叶一慧和她的男朋友能不能走到一起,也不知道如果他们分手,叶一慧又将有怎样的人生,她只能够管好自己,不重蹈叶一慧的覆辙。
爱情,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看似纯真的爱情,也早已经被世俗浸淫,不再那么光鲜美丽。
第二天,何纤茉回到公司上班。
公司的事务,果然如阿娇所说,忙得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何纤茉这几日来,一直没有胃口。
她想让自己坚强起来,忘记不开心的事,工作的忙碌,或许让她忘记一些伤痛。
可,痛……怎是说忘就忘得掉的?
“纤茉姐,我看你刚才在厕所里好久,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这个文件还是我替你送去市场部吧,你休息会儿。”
阿娇笑得好甜,苦涩的日子里,有她的微笑相伴也不是件坏事吧?
“不用,我自己送,因为有些注意事项必须我亲自和他们说。”
何纤茉捧着几份重要文件,走到电梯前。
才发现,今天电梯大修,只能先走楼梯到五楼再换普通电梯。
几日来的劳累让穿着高跟鞋的她,走路摇摇晃晃,头沉得要命,胃还有些泛酸,有点想吐。
“呕……”
何纤茉走到楼梯口,感到有些恶心,捂着嘴。
重心一个不稳,她的高跟鞋一滑!
还未来得及惨叫,
人……沉沉地昏了过去!
压抑的劳累,疲惫的身心,在这张不算舒服的病床-上,彻底地释放。
她睡得很沉,从来这么贪睡过。
感到身体下面有点难过,说不清的感觉,难道是要来例假了吗?
可是,又有些区别。
迷蒙地睁开一双覆满黑眼圈的雾眸,她看见阿娇又惊又忧地望着自己。
“纤茉姐!你……你怀孕了!”
猛然,何纤茉身子一颤,吓得浑身发冷,从病床-上坐起,空洞的水眸里满是的不可置信。
手……渐渐移到自己的腹部,轻轻一按。
这里,真的有了一个生命吗?
“纤茉姐,你不高兴?”
阿娇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纤茉被这突如其来消息震得失了魂魄,她的手移到自己的胸口。
怎么连心跳声都感觉不出了,我……我真的要死了吗?
她久久无法从刚才那个如噩梦般恐怕的消息中缓过神,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呼吸,以及存在……
灵魂,被剥离……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
“纤茉姐,孩子的父亲是谁?难道如外界传闻的……父亲是车总!?”阿娇见何纤茉空洞的眼眸里泛着凄楚的痛,轻声问道。
何纤茉突然震住。
她抱着自己头,拼命摇晃!
“不……不是!!怎么会是他的!!不可能!!!”
她歇斯底里地狂叫,叫得嗓子都哑了,不顾虚弱的身子,跳下床,冲出病房——
“砰——”
头一阵眩晕,虚弱的她缓缓抬眸,按着疼痛的头,望向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
冷鸷的眸光,凛冽刺骨,寒意瞬间覆满着整间病房……所有的空气都被冻结成了利刃,一刀刀割在她的身上……
她望着他,那双黑暗的眸子,如魔一般嗜血,却透着凄凉与痛苦。
是车炫寒……
不会是……看错了吧?
“说!是谁的!”
刚才,他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
呵……
她居然怀孕了!!
他还愚蠢地关心她,将她送到医院!
“这……与你无关……”
何纤茉淡淡地说,清冷的眼眸里,是懊恼与淡漠。
“言皓凯的?”车炫寒阴狠的话,几乎从齿间的缝隙里挤出,他狭长幽黑的眸子里,翻腾着怒火,愈烧愈烈……若不能得到,宁可玉石俱焚!
何纤茉扯了扯唇角,咽下快要忍不住的泪,不敢眨眼,因为脆弱的眼皮会懦弱地将泪水全部供出……
所以,她瞪着他……毫无感情……
“我不会说,因为我说过……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这怎会与我无关!”车炫寒深邃的黑眸里,迸发着森寒的光芒,仿佛一个冲动,就要亲手将她脆弱的颈脖掐断!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愚弄他!!
“你……在乎?”
何纤茉依旧望着他,语气里却是嘲讽。
可她的心,为什么会好痛好痛……
她明明不爱他的,可是看到一个男人为她紧张,为她发狂,揪心的痛,一层层地撕破她坚强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