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古堡中,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巫胜总算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看四周,发现已经躺在了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目光掠过端坐在床尾沙发上,默不作声的身影时,他立刻起身,“景爷。”
华景笙的目光不惊不淡的望着他,见他这样一动又牵动了伤口,出声道:“你的伤才好,先好好休息。”
“景爷。”巫胜心里有话,不肯躺下。
华景笙刚起身见他还坐在床上,捂着胸口不肯躺下,那双墨兰色的眼睛暗了几分,却没有作声。
巫胜立刻如实交代:“景爷,小尹已经和宁欧一起离开了,我没有阻止。”
“我知道。”他被阿凌甩开了那么大一段距离,这段期间巫胜却一直在那里,如果他真的要留下尹婪,不可能留不下。
所以尹婪被宁欧带走,说明是他不想留。
巫胜被华景笙的答案震惊,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继续道:“小尹似乎对宁欧有情,而且她……”他没有将尹婪的病说出口,顿了一下,“所以我想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我也不好勉强。”
“阿胜,”华景笙听闻巫胜的解释,虽然心有准备,但是对于这种擅自做主的行为他依然不满,“跟我那么多年,竟然学会了感情用事。尹婪纵然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你明白吗?”
巫胜一怔,后知后觉的抬头,突然间他才意识到了他的成全却成为了危害华景笙的伏笔。
“景爷,小尹……她不会出卖您的。”
“你拿什么肯定!”华景笙见巫胜说得那么轻易,那么坚决。眉目一肃,墨兰色的眼底掀起了一片狂暴,“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更何况你!你说她不会背叛我,就如同当初的不会离开我一样。你看看现在,她在哪里!”
巫胜无以反驳,当初的肯定到现在成为了反手打在他脸上的巴掌,“景爷,这件事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华景笙无意为难巫胜,但是这件事他太轻率,太过感情用事,这是他们身上不可以出现的弱点。
“阿胜,如果不是念在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这一次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
“是。”巫胜认错。
“现在你只管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你暂时不要插手了。”
巫胜听闻华景笙要收回他手里的权利,心里失落,却无法改变,只能低头,“是。”
话音一落,华景笙便决绝的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巫胜才缓缓抬头,自古以来深爱等同于情痴,小尹真的会为了帮助宁欧而失去自己的底线吗?
夜色轻临,暗色如同滴入水中的墨,飘飘扬扬,许许绕绕,晕染了整片天幕。
尹婪躺了一天,实在难受,起身跑到了客厅望着夜空发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一件一件让她险些没喘过气。从生死一线到如今的侥幸生存,她的心境再度发生了变化,从前以为很多选择都是迫不得已,明知是不对的,却还是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如今她却认为除非是自己亲手将自己逼入绝境,否则人是不可能会绝望的。
很多的事情换个角度看,一切就没有当初所想象的那么重要。
现在她和宁欧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她不想再出意外,杀手的这条路她不想再走,名利的这场梦她不想再做,她想要的就是平淡终老。
“在想什么?”
思忱间,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自己,随即一声温软的声音荡在了耳畔。
尹婪没有回头,顺势靠在他的怀中,笑眯眯的答:“我在想我们的以后。”
宁欧听闻这个心头一动,将尹婪扳过来面对自己。眉目含着脉脉柔情,临摹着她柔媚的五官,“你眼中的我们的以后,是什么样子?”
尹婪仰着头,望着倒映在他幽深眼中的自己,笑得灿烂而炫漫,“我想找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过着我们相依相伴的日子。我们可以随日出行走在宁静的山涧,聆听四周的鸟叫与潺潺的水声,也可以伴着日暮徒步到山顶看瑰丽的晚霞,灿烂的余晖。日子简单平淡,却又恬美幸福。”
宁欧闭着眼想象着那一副生动的人生美景,不由被笑容压弯了唇角。睁开眼望着她,满含深情,“你说的都是我想的,但是现在还不行,再等一段时间,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我们就离开,好吗?”
“你愿意离开吗?”尹婪听闻他的话,软了眉目,支起身子双手环住他,柔声询问,“你真的愿意放下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跟我离开?”
宁欧嘴角溢笑,桀骜的眉目被股股柔情所融,露出了缕缕情谜,“为什么不可以?”
尹婪的感动无以复加,她抱住宁欧,主动的将唇印上了那双足以摧毁她所有底线的眼。
宁欧闭着眼感受着这份温柔,随着它的倾泻,他的鼻梁与侧脸都被这股温柔所融,最后落在了嘴唇上。蓦地一股触动在心底迸发,掀起了一片痴迷的焰火。
一番各自掠夺之后,他们将各自拥紧,似是要将彼此揉入彼此的生命中,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也是在这时,赛斐与索尔将许清雅带回了古堡,刚下车许清雅就被这一座风格华贵,修筑精美的古堡所震撼,压制她的人放了手,让她自己行走在这片如同画卷般美丽的城堡中,心海起伏。
踏上阶梯,一路往里走,坚固粗壮的圆柱顶天立地的支撑起了整座城堡,地面全是用汉白玉包裹的,四周的灯火偏金,金色的暖与白色的冷相互映衬,酝离出一片奢华之景。
走入客厅,望着脚下的复古地毯与不菲的沙发,加之四周优雅精湛的壁画,她有些飘忽了,险些忘记自己是被强行带到这里来的。
“景爷。”
在她还没有从这片华贵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了两声异口同声的问候,他们一改之前的傲慢,谦恭的唤着一个人。她这才收回目光,聚神之后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以着极为傲人的姿态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目沉稳,嘴角冷俊,即使平静端坐着不言不语,那锋凌锐气的气势也足以震慑旁人。
这个男人她并不陌生,虽然几乎没有与对方正面接触过,但是她也曾听说过。
华景笙,一个几乎可以在意大利与德国横行的权贵,是倾尽许家一切也无法结交的大人物。同时,他也是尹婪的后盾,是她可以肆意妄为的资本。
华景笙望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女人,起初没想起来,后来才依稀的想起来。冷酷的嘴角微微抿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许氏千金,许清雅?”
许清雅没有想到对方还能知道自己,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面对这样一个背景雄厚的男人,比起当初的宁欧还要让她心虚。
“我是。”
华景笙得到了答案,没有再问。
赛斐立刻接话:“景爷,我们今天去莫尔的住处,正好撞见这位许小姐守在他们门口,形迹可疑,所以就带回来了。”
许清雅想反驳,但是盯着对方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她又不敢,只得怨愤的望着赛斐。
听闻赛斐的话,华景笙再度将目光落在了许清雅身上,语气很是强硬:“你怎么和温斯那边搭上关系的?”
许清雅被他这样一逼,有些无措,却稳住了心神,不肯承认:“我只是看那座别墅很漂亮所以走过去看看,我不是认识什么温斯,你们搞错了!”
赛斐见她还要否认,怒声喝道:“奉劝你做人要识好歹,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索尔不知内情,所以没有参与这场对话的博弈。
许清雅听着赛斐的忠告,心跳如鼓。看了看气势逼人的华景笙,她还是不肯开口。
“赛斐,带下去。”华景笙对于这种人没有耐心,直接让赛斐带下去。
“是。”赛斐一听,立刻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朝许清雅走去。
许清雅望着步步走来的赛斐,再看已经不愿再看她的华景笙,心里很是慌乱。
偏偏赛斐还故意恐吓她,“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跟我走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虽然我不打你这种柔弱的女人,但是我有的办法让你说出真话。”
“你要做什么!”许清雅不是没经历过恐吓,但是这群人不一样,不是那种小混混,而是真的会杀人。
索尔见许清雅有些怕了,上前按住许清雅微微颤抖的肩,像是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高兴的咧开了嘴,“赛斐,我们可以试试那个转盘,我扔飞镖的技术还不错,应该可以完美的避开她。”
许清雅腿瞬间就软了。
赛斐见索尔很是上道,嘿嘿一笑,“这个主意很棒,我们试试啊,万一不准也没关系,只要不伤要害,流流血,毁毁容也是不会死的。”
“啊……!”许清雅被吓到,用力的挣脱了索尔按住她的手,急促的呼吸着朝旁边跑去,大喊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