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了一步!”他一拳砸在盒子上,说得愤恨。
“门主!”外面阿莺和赤火也找了过来,两人都是凝重的摇头,“什么人都没有,我们晚了一步。”
宁欧握紧了手,闭上眼三秒后才睁开,立刻道:“我们现在朝东南角追,应该还追得上。”
阿莺和赤火各自看了一眼,随着宁欧折身往楼下跑去。
在他们全力追击的路上,莫尔与温斯亦是火速前进着的。本来他打算带着温斯出城,但是半路上,温斯突然反应尤曼不在了,宁欧又没有跟烈老妥协,那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呆在别墅里,这是他们抢解药的好机会。
莫尔起初是不答应的,但是他素来拗不过温斯,最终还是妥协了。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去的时候烈老也不在别墅,他们直接动手开抢,一番混战与费尽心思之后,他找到了被烈老珍藏的药剂,将其小心存放身上后,他们才离开。
他们和宁欧相互只差了十分钟,很惊险,也很戏剧。
就在他们都飞奔着朝方元淅靠拢的时候,华景笙已经突破了方元淅的内部防线,斩五关过六将的抵达了尹婪所在的楼层。方元淅为了不让华景笙起疑心,还特意让阿凌守在了房间门口,自己藏在了一间特殊密室中,暗中观察着变化。
在进屋之前,华景笙的手下大部分被拦住,与方元淅的手下纠缠在一起。赛斐和莫森,以及另一些突围的手下都被留在了楼下的那层,与方元淅安排的忍者敌对。抵达这一层的时候,华景笙的身边的人只剩下了巫胜。两人手持枪支,小心来到与尹婪相隔百米的迂回走廊时,瞬间就察觉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巫胜与华景笙最是默契,两人一左一右的贴着墙走,以免不能兼顾。
但是阿凌素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在两人踏上走廊的时候,躲在走廊上方一处角落的他就看到了。收敛了气息,他的身影轻如空气,形似鬼魅,无声的靠近了他们。
华景笙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纵然眼力与耳力不能很好的捕捉阿凌,但是长期处于生死线养成的直觉却让他敏锐的察觉变化的空气。
前方与后方没有杀气,他目光一身,泛起了隐隐的蓝光。示意另一边走到了拐角处的巫胜不动,随后握着枪耳听八方。
巫胜只是觉得这里很是诡异,但是不如华景笙那般灵敏,只能屏息不去干扰他。
突然对面的华景笙举枪指向他,他脸色一变,一颗子弹已经射出了枪口,踩着他的肩头打入后方。他紧贴着墙,落在四周的余光却在身侧的一处光滑地面上捕捉了一缕擦身而过的暗影。
这时,对面的华景笙已经一跃而起,与那道黑影缠在了一起。
三个回合后,华景笙的枪被对方一脚踢飞,华景笙后退了一步,黑影见状纵身要躲入阴暗处。他抓住时机开枪,对方虽然提前察觉,但是却避闪不及,子弹避开了他的身子,却擦着他的血肉飞过,地面留下了一片浅淡的血色。
“景爷。”巫胜将手里的枪扔给了华景笙,同时拔出了腰上了另一把枪。
华景笙接过枪阻止了正要追击黑影的巫胜,回头看了看光另一头,迟疑了几秒,随后让他跟上。
阿凌藏在暗处,本以为可以引诱华景笙远离尹婪所在的房间,却没想到对方没有上当,直接追着尹婪所在的房间跑去。
不得已,他只得再度出击。
尹婪呆在房间内,望着满目的华贵,看着窗外渗入的阳光,眼中却是一片挡不住的绝望。耳畔有着一阵轻微的滴滴声,那是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因为很细微,加上沉重的心事困扰,她辨别不出它的位置所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坐在床上枯等。
希望没有人找到她。
但是老天总是喜欢与她作对,房门之外,两阵急促中带着小心的步伐由远及近。不似之前方元淅的沉稳,阿凌的轻细,一听就知道来人不是方元淅的人。
突然,对方压低的声音几乎顺着门缝飘了进来,让尹婪得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发抖。
“景爷,这里像是一个房间。”
她揪住被子,呼吸随着起伏渐渐急促,闭上眼默声嘶喊:还是来了!还是来了!
这扇门对她来说就好比一张纸,一戳就破。
来的人不只是华景笙,还有五哥。
但是这层纸迟迟未破,因为门口响起了阵阵拳脚带去的风声,以及混乱的脚步。她睁开眼看向房门,正好看到门缝下那闪动的光影。
这时,床边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心骤然一跳,几乎惊得她从床上弹起来了。望着电话,能在这个时候腾出闲心找她的,除了方元淅,找不到第二个。
迟疑了一下,她才接起。
“婪儿。”对方声音缱绻,含着温柔,
“你现在要见他吗?”
“方元淅,房间里到底有没有炸弹?”尹婪握着电话,目光一直停留在门上,担心外面的人会随时冲进来。
方元淅没有理会尹婪的问话,看了看监控望见莫尔来了,没多久另一辆车也爬上了山,正朝着他这边驶来。轻声笑了一下,继续道:“宁欧也过来了,你要见他吗?”
听闻宁欧,尹婪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另一只苍白的手,蓦地没有出声了。
“婪儿。”方元淅仿佛很有耐心,声音保持着柔和的音调,“你认真的回答我,如果我现在不要这一切,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离开,多美的词,多动人的话
可是她已经没有以后,他也错过了花期。
“方元淅。”她的声音清淡,“我不就是在离开的途中被你强行带回来的吗?现在的我已经离开不了,也不会再离开。”
“你要和宁欧在一起吗?”方元淅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确认道。
尹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你说我不适合这条路,可是我不信,继续背负着很多东西再走。可是自从叙利亚之后,我真的累了,人的一生太短了,我已经浪费了一大半,我不想再浪费了。因为我迫切的想要拥有一份属于我的幸福,你可以成全我吗?”
说着,她的眼睛开始发涩,“就算,这是你对我的最后的善意,也是我对你唯一的期望。”
方元淅听着尹婪的话,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望着监控的眼睛也不自觉的发热,一股由心底蔓延开的无奈让他险些抛却了理智,忘记了仇恨。
所幸,他最终还是理智的。
“婪儿,你也知道这是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现在……我做不到了。”
“方元淅……”尹婪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她抱着只剩下忙音的电话,垂下眼帘望着它,脑子瞬间变为了一片空白。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房门因为那股力的冲撞切破空气,溅开了一股飓风。迎头就刮在了尹婪沉甸甸的眉睫,卷走她来不及结封的悲伤。
“阿婪。”
她还没有看过去,那一侧就想起了一声沉毅淡然的呼唤。
片刻之后,她扬起了眼帘,抬起了脸。
“景爷。”
华景笙望着坐在床上抱着电话的尹婪,望着披散着头发,眉目憔悴的她。大步一跨,绕过床尾就要靠近她。
“别过来!”尹婪见到华景笙大步走了过来,神色剧变,大喝道。
华景笙收步,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目光缠住了她。
“这里……”尹婪握紧了电话,紧张的神色在他止住后变为了悲戚,“这里有炸弹。”
那双墨兰色的眼睛霎时掀起了风暴,如夜的墨色在眼底倾泻,辗转为了一片深澜的汪洋。
“在哪里?”
“我不知道,可能在床下,可能床垫里,可能就在我身上。”尹婪思想极悲,推测的地方都是靠近她的。
华景笙一时之间难辨真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望着她清瞿的侧脸,失血的皮肤,素来刚毅的他亦不禁柔了眉目,“阿婪,你不要怕,我会带你走的,而且我还会让方元淅付出代价的。”
听闻华景笙的话,尹婪挤出了一丝悲苦之笑,“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华景笙的柔意刚溢开就被封住。
“你既然知道是方元淅,那你也清楚如今的他不是当初的那个公子哥了,他会将当初你给他的一切伤害反施在你的身上。”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我就要退步,那我华景笙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一切。”华景笙不以为然。
“那你预料到,你现在看到的我了吗?”尹婪见他不当一回事,反问道。
华景笙眼中的轻蔑收起,抿紧了唇。
“你走吧。”尹婪别开了脸,“或许你不知道,我厌恶极了这种不断被人利用,不断成为某人的负累,不断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的生活。”
“阿婪,不要丧气,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华景笙见尹婪神色疲倦,宽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