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婪走出手术室后,方元淅才回头看着墙角,“对方有多少人?”
阿凌的身影凭空出现,“就目前来看黑音党应该来了一半的人,而且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辆车停在医院附近,里面的人像极了六音。”
“六音也过来了吗。”方元淅俊朗的眉目染着深思,“父亲那边有没有消息?”
“昨晚经内网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有回复。”阿凌觉得事情不妙。
方元淅眸色一沉,时间不多了!
“你查到‘鹰门’的人了吗?”
如果方家那边出了事,议员又还没抵达南兴,那么鹰门就是他最后的保护屏障了。
鹰门曾是美国与德国两个国家名极一时的地下组织,以同一晚端了美国黑市的假钞制造点与德国地下赌城而闻名,后期还与美国政府合作成功摧毁了走私贩毒的一条航线,并将沿途的据点拔除。
瞬间鹰门的名声动荡了两个国家的地下党,同时也鹊起在白道权利之路上,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就在鹰门炙手可热的时候,它突然就消隐了。
有传闻说是被黑道追杀,全门被灭,有传闻说是政府看不过其势头过猛,纵容黑道铲除,还有人说他们退隐了,虽然事实不清楚,但是都知道鹰门失踪了。
起初还有人找,后来就没人再问,渐渐的就被人遗忘了。
鹰门从鹊起到消隐的时间其实不过也只有五年的时间,如果不是为求自保,加之方诚特意嘱咐,他也忘记了鹰门的存在。
“目前还没有。”阿凌摇头,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从旁人嘴里得知对方可能在南兴,但是来了近一周的时间了,却依然杳无音讯。
要么就是鹰门藏得深,要么就是鹰门根本不在这里。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来说,都极为不利。
眼看议员抵达南兴的时间越来越近,四周的杀机也越来越重,他们如果再找不到鹰门,只有玉石俱焚这一个结局了。
“继续找。”方元淅脸色阴沉,语气隐含急躁。
“少爷,南兴市并不小,我们的人手有限,等我们找出结果,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阿凌咬唇。
方元淅面色一凛,目光一转,望着尹婪离去的方向,冷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让其他人来帮我们找。”
“少爷!”阿凌豁然抬头。
“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方元淅与阿凌正在为后续发生的事埋下伏笔,而此时的尹婪已经回到了之前宁欧急救的手术室,然而让她惊讶的是手术室门依然紧闭,但是门口已经没了张寻蓦的身影。
正要找人询问,就见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了一扇房门前,对面站着脱去了外套,双手插袋的张寻蓦,两人谈了一会儿,相互道别。
尹婪沉默的走上前。
张寻蓦看到尹婪,温润的目光含着一丝深视,然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内。
尹婪见张寻蓦不搭理自己,想必宁欧也不会理自己。
既然这样,自己没必要去惹他。
况且她如今不适合在见他。
想到这里,原本想要靠近宁欧病房的腿调转了方向,往方元淅那边走去。
“她走了。”张寻蓦倚在门框那一侧,看着倒影在门上的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低声对立面的人道。
宁欧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冷峻的眉目融着浅浅月色,泛着缕缕苍白。瑰丽惹人的薄唇也往日迫人的凌锐。
听闻张寻蓦的话,他沉默了片刻,径直道:“我要出院。”
“阿欧!你的腿如果再被这样伤一次,就保不住了!”张寻蓦不同意宁欧的决定,“而且尹婪不值得你这样。”
提及尹婪,宁欧强势的表情有一刻的怔凝,一丝隐痛在心处蔓延。
“阿欧,难道你不怀疑吗?她懂武,会用枪,与方元淅相熟,而且她的车技甚至可以与天擎有得一拼,这样疑点重重,身份不明的女人,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吗?”
宁欧对她的身份一直都持保留态度,但是纵然有所防范,却还是被她影响了。
张寻蓦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再给尹婪机会。
“尹婪能在许氏蛰伏三年才崭露头角,那她的身份必然与许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查出许家的秘闻,也没有从尹婪的背景中挖出什么,那就直接从南兴的重大事件入手,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好,我会安排下去的。”张寻蓦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阿欧,你觉不觉得最近的南兴很不对劲?”
“恩。”宁欧点头,从他出事开始,南兴没平静过。
“需不需要我动用其他手段来打探一下消息?”张寻蓦斟酌着开口。
张寻蓦的暗示让宁欧眸色一沉,“暂时先不动,目前南兴的局势不容乐观,我想一定有其他势力渗入了南兴,而对方的目标应该就是方元淅,你们先去查当初制造第一起爆炸与今晚制造这场暴动的人是不是同一批。”
“好。”张寻蓦点头,拿出电话去联系在外面办事的赵天擎。
宁欧低眉望着盖上被子的腿,修长的手不禁揪紧了被单,到现在开车撞他的人还没有一丝线索,对方办事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破绽。
说明那人必然也不是简单人物,极有可能与如今悄然渗入南兴的其他势力有关。
那尹婪呢?
她会不会也与这些变动的风云有没有关系?
夜色深浓,此刻正值万籁俱静之时。
虽然医院内部的急救还在继续,但是医院的门口却空无一人。几乎所有的护士都被调支到了各科室,在大厅值班的也就只有一个老护士,她正低头忙着手里的工作,无法分心关注着四周的异动,尹婪搀扶着乔装的方元淅便正大光明的从医院大厅走了出去。
走出医院,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尹婪略微走神的心智收了回来。走到街边,一辆等在街边的车就开了过来。
尹婪打开车门让宁欧先上车,随后才跟着上去,上车的瞬间她抬眼望一处树影盘结,阴暗丛生的角落看去。
而后才收回目光,离开。
被她蓦然注视的角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笔直的站立着,一手轻垂在身侧,一手拿着红外线望眼镜,将尹婪那回眸一瞥看得清清楚楚。
他轻轻抿唇,笑意飞扬:“果然是你。”
“音大人,就是那个女人救了方元淅,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高大男人的后方,一个捂着手臂的男人抬起伤臂,指着尹婪恨声说道。
“她的确不是你能对付的。”被称为音大人的高大男人轻然点头。
“那怎么办?”那人惊愕。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啊!那……”那人惊愕正要出声再问,却被高大男人的手卡住那人的脖子,他瞪大了眼睛,对方却不给他机会开口。
“任务失败者,死!”男人指尖轻轻用力,“咔擦”的脆响后,那人瘫软如泥。
随后他一脚踏在墙上,身子一跃手攀上了树枝,借力一荡就越过了医院高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因为方元淅担心自己住的地方暴露,被人设下埋伏,尹婪便临时决定带两人回自己家,暂时避一下。
进到了尹婪住的地方,方元淅的目光就不停的在面积不大,却处处散发着女性气息的家里扫来扫去。
墙上放着两张素描画,白色的沙发靠墙摆放,中间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小矮桌,客厅铺着一块暗色地毯,地毯的另一边是一排书柜,书柜的对面有一个吊篮,布置简约,透着一股子安宁的味道。
尹婪将他扶在沙发上坐下后,道:“你先坐,我换件衣服。”
“好。”方元淅褐色的眼眸仔细的看着每一处,心头很是窃喜。
尹婪转身走入衣帽间,挑了件衬衣,拿了条长裤就地换,换好之后,她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才走了出去。
正好阿凌拿着尹婪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门走进来,“尹小姐,少爷。”
尹婪见阿凌回来了,低头看了看时间,道:“方元淅,你就在我这里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今晚你们自便。”
“你要去哪里?”心里的喜悦刚扩散开来,尹婪的一席话就如同冷水灌了下来。
“我要去汇豪找五哥。”尹婪将手机放入随身的包里,拿好了车钥匙,准备出门。
方元淅见她要去汇豪,便不阻止:“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说一声。”
“好。”尹婪点头,随后对阿凌叮嘱道:“我这里还算齐全,该有的都有,好好照顾你们少爷,我先走了。’”
“是,尹小姐慢走。”阿凌垂首,侧身让道。
尹婪坐着电梯直接到停车场,去取险些被她遗忘在汇豪停车场的车,上车之后她一路狂飙去汇豪,昏黄的灯光照亮行驶的道路却照不亮她迷失的心路。
难以置信,此时此刻的她竟然想起了宁欧。
冷风从打开的车窗中灌了进来,一股冰凉的寒气遍布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心都禁不住颤了起来。
这时一通电话突兀在响起,她狐疑这么晚谁会找她?
看显示,是吴晴。
“吴晴,怎么了?”这么晚找她,必然是重要的事。
“尹经理,明天下午被许总抵押给银行的香山地皮就要被银行的人估值了,这是我偶然间听闻琳娜汇报许总日程安排时听到的。”
吴晴的话让尹婪意外,“为什么要对那块地进行估值?”
难道银行那边收到了什么风声,要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两天公司整个气氛不对劲。”吴晴的声音含着疑惑与深思。
“好,我知道了。”
“尹经理,我知道您是被冤枉的,只是我人微言轻,帮不来您什么。但是许总这样做让我们公关部和项目部很寒心,所以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您。”
吴晴的话让尹婪有些感动,她轻声一笑,“吴晴,这些天你不要去许氏了,之后我会给你联系的。”
听闻尹婪的话,吴晴暗暗明白尹婪是要做什么了。
“好,那尹经理早点休息。”
“恩,”
收线之后,尹婪冷然一笑,公司气氛不对必然是因为许锦松的决定冲击了为许氏付出的员工,他们担心自己的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担心自己的一个疏忽会让他们步了自己与李总监的后尘。
许锦松啊,你阅遍人心,却依然不得人心。
因为不确定汇豪门口还有没有媒体在蛰伏,尹婪开车从另一个入口进入汇豪,沿着小径来到巫胜的办公区,看到那满屋的灯火,这种莫名的心颤感才退去。
“尹小姐。”邡严守在楼下,见尹婪走来,立刻迎了上去。
“五哥在楼上吗?”
“在,巫总正在跟景爷汇报这边的事,景爷很是生气。”邡严想到那双冷酷的眼睛,心里就一颤。
“好,我先上去看看。”想到华景笙生气,尹婪还是有些不敢发憷。
但是如果她不去,后果肯定更严重。
哪知她刚走上二楼,一道淡漠沉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口的字宛若雷霆冲击了尹婪的神经。
“30个小时后,我会直达南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