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自然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既然楚梦瑶的画作已废,那便也没有什么值得继续看下去的价值,王鸿站起身来,“瑶儿,不必再继续,这场比试,的确是昔夏赢了。”

“姑父,瑶儿不过是一时粗心,凭我的画技,难道不能赢了花昔夏么?”

王鸿微微摇头,对于楚梦瑶的狡辩有些失望,“瑶儿,且不论你的画技是否能够赢得了昔夏,单凭这一次的失误,你就是输了,做人要有担当,我曾经听说你和昔夏之间打了赌,可有此事?”

“这……”

楚梦瑶自然不想承认,毕竟当时她一心认定自己一定能够取得这场比试的胜利,哪里想到竟然会输?

难道,她真的要给花昔夏道歉?不行,绝对不行!

因此楚梦瑶张了张嘴,打算否认此事,想来这件事情只有她和花昔夏知道,她如果死不承认的话,也没人能够拿她如何。

“瑶儿,我已经说过,做人要有担当,当时你认定昔夏会输,所以才逼她承认是野丫头,出身粗俗不堪,是么?”

楚梦瑶大惊,这些话如何会传到了王鸿的耳朵里,还被他当众说了出来?

“你记住,相府里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所以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这次便算了,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不要怪我不念及夫人的面子。”

无形之中,王鸿也将王夫人也牵带进去,如果说这件事情和王夫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是王鸿也不肯相信,只是他不愿意戳破而已。

王鸿多想王夫人对待花昔夏好似自己的孩子一般,只可惜就目前的情势来看,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是,瑶儿谢过姑父。”

楚梦瑶低下头,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自认倒霉,想不到花昔夏竟然还会医术,自己当真是小瞧了她!

楚梦瑶如今最为懊悔的是将泻药下到花昔夏的食物里面,如果早知道花昔夏会医术的话,那么她就不该班门弄斧,用这种方法对付花昔夏,好歹应该换一种方法才是。

也怪王夫人,怎的事先没有调查好,就给了自己那包泻药!

楚梦瑶又气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要转身离去,却不想王鸿不想就此放过她,“瑶儿,既然你们有约定在先,你输了这场比试,是否应该给昔夏道歉?”

道歉?

楚梦瑶呆愣在了原地,王鸿竟然让她给花昔夏道歉,还是当着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

想必今日的事情一过,即便是那些下人也会议论此事,说是自己的能耐不如花昔夏,不配做相府里面的表小姐呢。

“瑶儿,道歉!”

见楚梦瑶始终不为所动,王鸿不禁加重了语气,楚梦瑶就算平日里飞扬跋扈了一些,可在王鸿和王老夫人的面前,她始终是不敢造次,因此缓缓吐出一口气,“抱歉。”

“大点声!”

王鸿铁了心要给楚梦瑶一些教训,好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他王鸿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欺负了去,这也是他当初给花昔夏的承诺。

楚梦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想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让这件事情快些结束,她也能少些难堪,因此将声音放大了些,“花昔夏,此事是我做得不对,请你原谅!”

“无妨,我不会和楚小姐计较,而且楚小姐的画技惊人,琴技更是一绝,实在让我佩服,若是得了空,还请楚小姐不吝赐教。”

花昔夏原是真心实意,只是这话在楚梦瑶听起来,却是赤裸裸的嘲讽,即便他的画技和琴技再出色又能如何?还不是输给了花昔夏这个从小流浪在外的野丫头?

王鸿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示意大家伙儿散了,他则是将花昔夏留在身边,爱怜地拉着花昔夏的手,“昔夏,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花昔夏娇憨地笑着,“父亲刚才就是在为昔夏做主呢,昔夏看得出来。”

王鸿欣慰一笑,他虽然身为宰相大人,有的时候却也是身不由己,相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他总要权衡轻重,不能一味地偏向一个人,就好比刚才他明明可以一意孤行地让花昔夏赢得胜利,可他到底还是讲清楚了事情的来由,更何况花昔夏也的确争气,有这份本事赢得比试的胜利。

“昔夏,爹爹会让最好的师傅来教你,保证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日后再也不会因为此事被别人笑话。”

“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只要有爹爹保护我,那么昔夏就知足了。”

王鸿怜惜地揉了揉花昔夏的秀发,这孩子的性子像极了花怡,虽然说表面上看起来柔和,可内里却十分倔强,王鸿也清楚,恐怕花昔夏对自己的怨恨一时半刻还无法完全消散,他唯有通过加倍地对花昔夏好,花昔夏才能完全认可于他。

这边情意浓浓,而楚梦瑶那边则是阴雨绵绵,原本王夫人想要去开解几句,可想到今日王鸿说的话,王夫人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日后楚梦瑶再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难保王鸿还会将其与自己联系起来,若是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小姐,您也不必太过于难过,今日花昔夏就是走了狗屎运,如果论实力的话,花昔夏还不如您的一根小手指头。”

柳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梦瑶的脸色劝说着,奈何楚梦瑶并不领情,“滚!”

柳儿只好讪讪地躲到一旁去,免得祸及池鱼,楚梦瑶的性子一向暴躁,若是打她一顿出气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更何况柳儿本就理亏,她明明听着从书香苑里面传来的消息,说是花昔夏吃坏了东西腹痛难忍,怎的今日比试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就好似没事儿人一样呢 ?

难道,是她们故意放出了假消息?

以柳儿有限的智商来看,她当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可楚梦瑶虽然莽撞,却也是聪慧之人,她很快就想明白是花昔夏有意戏弄于她,而且故意放出假消息,也是让自己没有防备,好彻底地输给花昔夏。

花昔夏,你好狠毒的心思!

只是楚梦瑶却忘记了,正是因为她动了歪心思,所以花昔夏才不得已反击,如果不是她主动去招惹花昔夏的话,以花昔夏的性子,也不会拿她开刀。

而相府的下人们却有人欢喜有人愁,更多的人则是懊悔,因为当时下注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押给了楚梦瑶,而并非是花昔夏,如今花昔夏竟然赢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让一些人措手不及,只得乖乖地将银子给了那些执意相信花昔夏的人。

“怎么样,我就说花小姐既然是相府千金,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大家都没有想到花小姐竟然会医术,而且还是御赐的太医,我还曾经听说,花小姐是贺老的徒弟呢。”

“贺老是谁?”

有人好奇地问道,单单是御赐太医的名号,就足以让花昔夏横着走,难道贺老徒弟的名号会更加响亮不成?

“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说起这个贺老,名气可大得很呢,据说他是咱们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若是他说句话,哪怕是不合理的,皇上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你们说说看,贺老徒弟的名号,有没有够响亮?”

众人纷纷点头,“看来花小姐的确有些来头,如果我们事先知道花小姐这样厉害的话,怎么会将赌注押到楚小姐的身上?楚小姐再厉害,也不过是相府的表亲,怎么可能比得上相府千金呢?”

“你们胡说什么?”

正在几人分银子的时候,一声娇喝传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因为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们议论的楚梦瑶。

“楚小姐,您怎么来了?”

楚梦瑶冷笑一声,“如果我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背后竟然在这般议论于本小姐!看来你们是在这里做的不耐烦了,即便本小姐只是相府的表亲,可是让你们几个下人滚出相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小姐饶命,小的日后再也不敢了!”

几人纷纷跪了下来,谁都不愿意离开相府,毕竟同为下人,在相府里面做事总是比在寻常大户人家里面要强上一些,就连在外面走路的时候,腰杆也会挺得直上一些。

“楚小姐莫不是因为输了比试,所以拿几个下人出气?这般小气,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花昔夏自远而近,原本她是来寻几个聚众赌博的人,好整顿相府的家风,不想在这里遇到了楚梦瑶,看来她定是没事找事,想要出口恶气。

“花昔夏,你来做什么?”

“相府这么大,难道楚小姐能来,我就不能来?”

花昔夏反问,成功地噎得楚梦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想着今日在众人的面前丢尽了颜面,此刻楚梦瑶根本就不想看到花昔夏,因此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单音节,就要转身离开。